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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官日省录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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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罗乌尔通阿润泉编辑 男溥斌 煜斌

    受业胡世华岫桐 仝校

    青浦胡履吉理生 参订

    清慎勤

    俭

    宽严

    虚衷

    忍

    知足

    ○清慎勤

    不清之害。不必贪墨而后殃民也。贿赂初开。自谓偶一染指。似无大碍。孰知吏张其网。役假其威。我所得者有限。而说合过付巳破其家矣。我所取者一回。而旁人中饱。不计次数矣。小民苟涉。词讼。不空产业而不止。致父不能保其子。夫不能保其妻。翘首公门。一腔血泪。推原其故。皆始于本官偶一染指。呜呼。古人酌水励清。岂非有见于此哉。不慎之害。亦不必忽略而后误事也。州县事务最繁。人情忙中有错。或以常行事件。可免操心。而书吏之舞弄。正在此种下手。或以事属偶行。少懈关防。而奸民之伺隙。正于此攻我。或以苟且而开陋例之端。或以草率而贻后人之患。皆不慎使然也。尚书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正谓此耳。申报详结。皆有限期。催征批解。皆有定候。此为处分管住。不患不勤。所最宜留意者。独自理词讼耳。审一案。辗转经年。押一人。沈搁数月。果系好讼之徒。两造负气相争。挟私行诈。诚不足惜。乃有户婚田土。到官清理。亦使之守候拖累。或居间攀涉。因之废时失业。受害无穷。不勤之弊。小者如此。大更可知。故清慎勤三字之训。居官者所当时刻铭心云。

    清

    慎

    勤

    △清

    杜祁公曰。作官第一要清。然无求人知。苟欲人知。同列不谨者必谮己。上不加察。适取祸耳。但默而行之。无愧于心可也。

    事迹

    格言

    事迹

    晋胡威字伯虎。淮南人。父质以忠清显。为荆州剌史。威往省之。质赐威绢一匹。威跪白曰。大人于何得此。质曰。是吾俸禄之余。故以为汝粮耳。威受而去。至客舍。自放驴。取樵食毕。就道。及威为徐州。世祖赐见。因谓之曰。卿清孰与父。对曰。臣清不如也。臣父清畏人知。臣清畏人不知。

    孔奂字休文。晋陵守。清白自励。妻子不入衙斋。得俸即分赡孤寡。一郡号曰神君。富人殷绮见其俭素。馈以毡衣。奂谢曰。百姓未周。岂容独享温饱。

    房彦谦泾阳令。所入俸廪。悉以周故旧。谓子元龄曰。吾无所遗。但清白二字尔。

    蒋沇厯四县令。美政流行。郭子仪军出其县。敕麾下曰。蒋沇令县。供亿当清素。去得蔬饭足矣。毋挠其清也。明都宪刚峯海公。卒于官舍。同乡苏民怀简其宦囊。竹笼中俸金八两葛布一端。旧衣数件而巳。王凤洲评之云。不怕死。不爱钱。不立党。此九字。断尽海公生平。杭州郡守张公讳文德。莅任来。动遵清慎勤三字。俭约自奉。平易近人。不妄取民间丝粒。不受僚属馈遗。听讼折以情理。不轻笞罚。大怒不怒。而公庭肃然。每云。他人身家性命。自己子孙阴骘。方便若不行些。真个这番可惜。复大书此语于座右。浙人莫不颂其慈廉。去杭日。闾巷尽为流涕。

    李袭誉素清谨。禄俸悉给贫交。余则置书满架。尝谓诸子曰。吾性不喜财。家故中落。然赐田数顷可耕。桑百株可蚕。书四壁可读。汝能勤此。无资于人矣。

    罗维德任宁国县时。一日喜动颜色。幕友刘寅问之。答曰。顷吾族十数人。以饥荒远来。乞吾周济。所积俸余。一时分散殆尽。家大人以下及诸眷属。无有阻挠我者。为是畅然耳。

    赵轨为齐州别驾。被召入朝。父老挥涕曰。别驾官清如水。请酌一杯水奉饯。轨受饮之。

    耿九畴为两淮盐运使。廉名大着。尝坐水傍。一童子曰。水之清。不如使君之清。天顺初。欲举廉介之士以风天下。首召用为都御史。后为尚书。子耿裕遵其父教。世守清修。不营产业。不治第宅。萧然无异寒素。亦官太子太保吏部尚书。

    张之才知阳城县。清谨爱民。及去任。辞汤庙诗云。一官来此四经春。不愧苍天不愧民。神道有灵应信我。去时犹似到时贫。

    姚希得字逢源。知静江。官署旧以锦为幕。希得曰。吾起家书生。安用此。命以布易之。日惟啖菜。一介不妄通也。

    吴文恪公讷字敏德。性诚实。仁宗时以荐举拜御史。巡按贵州还。三司赍黄金百两追送至夔州。文恪不启封。题诗谢之曰。萧然行李不艰难。便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赃私并土物。河神莫许讷生还。后官至都御史。

    凌冲知含山县。一毫不妄取。秩满归装有一砚。冲视之曰。非吾来时物。命还之。

    李远庵居官清苦。常俸外不取一毫。郑晓出远庵之门。同官南京数年。岁时只一寒温而巳。一日侍坐既久。晓有布鞵在袖。逡巡不敢出。远庵问袖中何物。郑曰。晓妇手制一布鞵奉老师。远庵取而着之。生平受人物仅此而巳。又晓为文选时。里中仕宦有馈金首饰者。承筐而覆以茗。公直谓茗也。受之入夫人手。拨茗知之。击屏语公。公不动声色。第整理其茗。覆筐如初。出召其人谓曰。吾初以家适乏茗。故拜君惠。顷入内询。家尚有余茗。心谢尊意。巳受之矣。令持归。夫清者易刻。廉者好名。既无二者之病。而又出之从容谦婉。比之杨伯起四知。更难矣。

    先朝尚书刘南垣公请老家居。有直指使者以饮食苛求属吏。郡县患之。公曰。此吾门生。当开谕之。俟其来欵之曰老夫欲设席。恐妨公务。特留此一饭。但老妻他往。无人治具。家常饭能对食乎。直指以师命不敢辞。自朝至午。饭尚未出。直指饥甚。比饭至。惟脱粟饭。豆腐一器而巳。各食三碗。直指觉过饱。少顷。佳肴美酝。罗列于前。不能下箸。公强之。对曰。巳饱甚。不能也。公笑曰。可见饮馔原无精粗。饥时易为食。饱时难为味。时使然耳。直指喻其训。后不敢以盘飧责人。

    包孝肃做秀才时。不受富家酒馔。其后本处作郡。富家犯罪。公得以法治之。由此观之。学者于饮食之间。不可视为细事。而忽之也。

    念庵罗公清介。归囊无一文。道经芜湖。病亟。抽分项东瓯为调医药。有扬贾犯重辟。愿献十金求解。项欲以此为公寿。公力却。事乃寝。既而思曰。是大贾不活矣。项君必以我故而不脱之狱。乃贻书谢项。因潜为解之。贾得生。不知为公力也。

    万厯中王万祥为巡江御史。居官极廉。而性严刻。捶楚之下。有以小过而被重刑者。有以轻罪而致殒命者。先后之间。不下数十。未几得病。常有冤鬼前后呼呌。僚佐往候之。无不闻者。数日而死。夫清以持身可也。然不宜刻以绳人。居官任性者可以为鉴。

    金某为湖南县令。贪秽无餍。士民憾之。金自谓清廉访民之怨己者。擒而痛治。后以贪婪为督抚所劾。家产入官。身死狱中。

    格言

    倪文节云。不为子孙积善。而为子孙积财。多积不义之财。以付不肖子孙。助其骄淫。其败尤速。故曰。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守。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德以遗子孙。庶几可久。旨哉是言。愿贪得者三复之。

    张洪阳云。清贵容。仁贵断。莫苛刻以伤厚。莫硗确以沽名。毋借公道遂私情。毋施小惠伤大体。凭怒徒足损己。文过岂能欺人。处忙更当以闲。遇急便宜从缓。分数明。可以省事。毁誉忘可以清心。正直可通于神明。忠信可行于蛮貊。

    刑官无后。而清官亦往往无后。何也。葢持己清者。恒刻以绳人。不免多入轻为重之弊。每见士大夫居官颇廉介。身死未几。而子孙寥落不振。毋亦犯此病欤。居官任性者。不可不以此为鉴

    颜茂猷曰。居官之人。业自诗书礼乐中来。岂不知廉洁足尚。习见夫营官还债。馈遗荐拔。非此不行。初犹染指。而积久日滋。性情巳为芬膻所中矣。且人心何厌。至百金则思千金。至千金必思万金。又甚则权势熏赫。财帛充栋。巳积为陈朽而犹未足也。旁观莫不笑之。而当身者不知。盖实有钱癖焉。大都为子孙计久远。不知福禄有数。多得不义之财。留冤债与子孙偿。非所云福也。至于立庙祀。赡宗族。救穷亲。固是美事。然有欲速尽美之心。则悖入必甚。何如积德凝祥。官久自富之为绵远哉。凡居官嗜酒。嗜淫。嗜杀。皆起于嗜财。嗜财之病。皆起于纵意成习。习巳成时。肝肠为换。舍死以殉矣。有初筮仕时。犹能矜持。至老境却低回就之者。只缘渐渐以官为家。以财为性命耳。然犹胜于一入荣膴。便带锄头畚锸来也。

    凡受贿则必酷。彼以为不用严刑。则羣情不惊。货贿不来也。受贿则必横。彼以为不颠倒曲直。则理胜于权。人有所恃以无恐也。受贿则必护近习。通意旨。彼以为不虎噬成羣。则威令不重。不曲庇私人。则过付无托。且短长既为所挟。肝肠阴有所屈也。一贪生百酷。一酷吏又生百爪牙。吁民命几何。而不穷且盗哉。又其甚者。官爵愈大。统辖愈众。一人受赂则千人骫法。千人弄法。则万人助虐。如元载之胡椒八百石。贾似道之糖霜八十瓮。夫固巳乱天下矣。然其积蓄亦安在哉。

    薛文清云。有卖法以求赂者。诚何心哉。夫法所以治奸顽也。奸顽有犯。执法治之。则良善者获伸矣。若纳贿而纵奸顽。则良善之冤抑何自而伸。良善之冤抑不伸。是不惟不能治奸顽。而又所以长奸顽也。据高位。载显名。秉三尺者。忍为此态乎。

    言行汇纂曰。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子孙祸也大。借问此理是何如。子孙财多胆便大。天来大事也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财也小。产也小。后来子孙祸也小。借问此理是何如。子孙无财胆也小。些微生业知自保。少使俭用也过了。

    △慎

    先哲云。官府政事繁多。下情阻隔。全在虚心体察。倘任其聪明。恃其刚介。挟其意气。种种皆能枉人。惟其难其慎。着实推求。庶几有得于情形之表。若任意行之。小民岂能免于受屈哉。

    事迹

    格言

    事迹

    孔光事成帝。凡典枢机十余年。守法度。修故事。时有所言。辄削草藁。以为彰主之过以讦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荐举。唯恐其人之闻知。沐日归休。兄弟妻子燕语。终不及朝省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何树。光嘿不应。更答以他语。其不泄如是。

    刘超字世瑜临沂人。以忠谨清慎为元帝所拔。恒亲侍左右。遂从渡江。专掌文檄。于时天下扰乱。伐叛讨贰。超自以职在近密。而书迹与帝手笔相类。乃绝不与人交书。时出休沐。闭门不通宾客。处身清苦。衣不重帛。家无担石之储。每帝所赐。皆固辞。帝嘉之。不夺其志。

    杨再思凤阁侍郎恭慎畏忌。未尝忤物。或曰。公名高位重。何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艰难。直者受祸。苟不如此。何以全身。

    欧阳文忠公。贬官彝陵时。公余之暇。欲觅汉书消遣。一时无从买借。因取架上厯年旧官所定公案。阅之。其间大半曲直乖错。慨然太息曰。彝陵一小邑耳。尚尔如是。天下至大。其负冤戴屈者。曷可穷诘耶。于是仰天誓心。遇事倍加谨慎。三年入相内阁。人以为公之相。文名才望所致。公曰。非关翰墨。实当年誓心一言之效也。

    刘安世问尽心行己之要。司马温公曰。自不妄语始安世终身服膺。故其进而议于朝者无隐情。退而语于家者无媿辞。

    杨文定公溥。谦谨小心。吏卒亦不敢慢。尝曰。士君子一言一行。幽明无愧。然后无负于父母生身之恩。胡寿安初任信阳。调获鹿。永乐中任新繁。在官未尝肉食。三宰大邑。不携妻子之任。或诮之。胡曰。吾辈读圣贤书。论居官治民之法。孰不欲砥砺名节。及登仕路。以耳目玩好声色之物。丧所守者多矣。矧妇人稚子。尤易惑乎。

    薛文清公曰。居官不接闲杂人最好。不止巫祝尼媪宜疏绝。至于工艺之人。虽不可缺。亦当用之有时。不宜久留于衙署。令子弟僮仆与之亲狎。此辈能变易听闻。簸弄是非。又能倚势行恶。至于贤士。固当礼接。然亦有本非贤士。或假文词。或假书画。以媒进。一与之欵洽。即堕其术中。即如房管名相也。不能谨于用人。因而琴工黄廷简出入门下。倚势为非。遂为相业之玷。又曰。凡居官者。心有一毫之偏向。则人必窥而知之。余尝使一老卒。见其颇敏捷。每驱使之。他人即有趋重之意。以此知居官者极宜谨慎。不可一毫偏向也。

    许襄毅公进。察狱详慎。时有单县妇饷其夫。食毕而死。翁姑陈于官。妇自诬服。自是天久不雨。公曰。夫妇相守。人之至愿。酖毒杀人。计之最密者也。焉有自饷于田而投酖者哉。遂询其所馈饮食。所由道路。饷妇曰。鱼汤米饭。度自荆林。公乃买鱼作饭。投荆花于中。试诸狗彘。无不死者。即日妇冤遂白。大雨如注。

    李规祥居宪职。一日暮过三升桥。忽闻呼冤声。两两三三。相逼而来。规祥大惧。急驰归署。陡觉委顿。召诸子戒之曰。汝辈异日入仕。切勿为刑名官。吾生平自谓清谨。那知今日尚有此怪事。岂非决狱不慎之故欤。自此郁郁竟不起。

    仙游县有王监生一案。时县令为嘉兴宋某。素性方严。以包老自命。某村有王监生者。奸佃户之妻。而嫌其本夫在家。乃贿算命者告其夫。以在家流年不利。必远游他方。庶免于厄。本夫信之。告王监生。王遂借之赀本。令贸易四川。三年不归。村人遂喧传。某佃户被王监生谋死矣。宋素闻此语欲雪其冤。一日过某村。有旋风起于轿前。迹之风从井中出。遣人淘井。得男子腐尸。信为某佃。立拘王监生与某佃妻。严刑拷讯。俱自认谋害本夫。遂置之于法。邑人称为宋龙图。演成戏本。沿村弹唱。又一年某佃自四川归。甫入城。见戏台上演王监生事。就观之。方知其妻业巳冤死。登时大恸。号控于省城。臬司某为之申理。宋知县以故勘平人致死抵罪。仙游人为之歌曰。瞎说奸夫杀本夫。真龙图变假龙图。寄言民牧须详慎。莫恃官清胆气粗。此乾隆四十年间事。

    格言

    先哲云。居官者于文移案牍。切不可信手标行。不加觉察。语云。官府一点朱。百姓一点血。又云。一役方来。全家尽骇。片纸一至。举家皆惊。大须谨慎。

    唐彪曰。不怕欺。只怕读。凡牌票到目。须仔细详观。果能细观。则其中有弊无弊。自不能逃遁。今之居官者。牌票到前。只看一事头。并收结三四句。而此三四句尚未看清。中间作弊之处。全然不阅。胥吏安得不放胆行欺。更有当知者。闲时行欺少。忙时行欺多。不可不慎。总之时加细察。诸弊可减少矣。

    昔人云。大怒时不可决狱。大喜时不可批行。又曰。居官者先以暴怒为戒。暴怒为害甚多。

    颜壮奇曰。官司簿书如麻。下情阻隔。吏役诸人。或乘其烦冗。或乘其怒气。或乘其忙错。而顺欺之。一时失察。皆能枉人。及文案巳定。即明知其枉。而有无可如何者矣。昔彭惠安。居官立身。不异古人。只误杀一孝子。遂获凶报。甚矣哉。居官之难也。

    薛文清公云。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当其情。缓处则得其当。事最不可轻忽。虽至微至易者。皆当以慎重处之。

    一事而关人终身。总实见实闻。不可着口。一语而伤我长厚。虽闲谈酒谑。慎勿形言。

    朱文公告陈同父云。真正大英雄人。却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处。做将出来。若是血气粗豪。却一点使不着也。此论于同父。可谓顶门上一针矣。后世之士。残忍刻核。能聚敛。能杀戮者。则谓之有才。使酒骂坐。无忌惮。无顾藉者。则谓之有气。计利就便。善排阖。善倾覆者。则谓之有智。一旦临利害得丧死生祸福之际。鲜有不颠沛错乱震惧陨越。而失其守者。况望其立大节。弥大变乎。此无他。任其气禀之偏。安其识见之陋。骄恣傲诞。不知有所谓战战兢兢。临深履薄之工夫故也。

    汪焕曾学治臆说云。语有之。州县官如琉璃屏。触手便碎。诚哉是言也。一部吏部处分则例。自罚俸以至革职。各有专条。然如失察。如迟延。皆为公罪。虽奉职无状。大率犹可起用。若以计避之。则事出有心。身败名裂矣。故遇有公罪案件。断断不宜回护幸免。自贻后諐。

    又云。凡侵贪那移。以及滥刑枉法诸条。皆己所自犯。谓之私罪。夫公罪之来。虽素行甚谨。亦或会逢其适。私罪则皆孽由自作。果能奉公守法。节用爱人。夫何难免之有。

    △勤

    西山真氏云。勤敏居官。职分所当然也。聪明有限。事机无穷。竭一人之精力。以防众奸之作慝。巳非易事。而躭延杯酌。恣情声色。赋诗品奕。遂以词讼文劵招详钱粮牌票一切为闲务。置之膜外。不特负朝廷。且害民生甚大也。然则当如何。清心节欲。早起夜眠。一心正事。勿以酒色自困。勿以荒乐自戕。时时检察。孜孜敏行。毋谓姑俟来日。则事无不理矣。

    事迹

    格言

    事迹

    陶侃为广州剌史。在州无事。辄朝运百甓于斋外。暮运于斋内。人问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游。恐不堪事。故自劳耳。常语人曰。民生在勤。大禹圣人乃惜寸阴。至于凡俗。当惜分阴。岂可但逸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真自弃也。程伊川自省云。农人祁寒暑雨。深耕易耨。吾得而食之。百工技艺。作为器物。吾得而用之。介冑之士。披坚执锐。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无功泽及人。而浪度岁月。晏然为天地间一蠹。古人云。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乐则淫。淫则恶心生。孟子以饱食暖衣逸居无教。为近于禽兽。然马牛尚能引重致远。直豢豕而巳矣。

    裴耀卿勤于政事。夜看牍。昼决讼。养一雀。每初更有声。至五更则急鸣。耀卿呼为知更雀。厅前桐树羣乌翔集。耀卿以乌鸣为出厅之候。呼为报晓鸟。

    韩魏公知大名州。事无大小。悉亲视之。寝食不废。案牍就决卧内。或以公任事过劳。劝委属佐。公曰。讼狱人之大事。生死得失。决于一言。何可畧也。吾尝恐有所不尽。况敢委于人乎。

    司马光勤亲庶政。不舍昼夜。宾客见其体羸。引诸葛亮食少事烦以为戒。光曰。生死命也。为之益力。病革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皆朝廷大事。

    罗适字正之。为江都令。凡便民事。悉为区画。荒旱则设法引水。水患则筑堤捍御之。又使民多种桑麻。讼速决不事淹留。黎明视事。昏夜乃止。或讥其太劳曰与其委成于吏。使民有不尽之情。孰若自任其劳。俾百姓无不平之怨。不数月政化。

    孙忠烈居官恒自许曰。此心不敢不尽。此身不敢不劳。巡抚江西。日亲庶政。常至夜分。漏五下即起。秉烛而坐。四载独居。不携家属。

    钱明逸久在翰林。出为泰州牧。因而怏怏。常不视事。魏公闻之。叹曰。意虽不惬。独不念所部十万生灵耶。奈何怠废贻害。

    格言

    天游集云。东坡言人心一息不可纵逸。闲散既久。毛发微事。便自不堪。诚哉是言也。余平日之病。正坐于此。自幼以读书为业。除把笔攻文之外。世事茫然不知。纔有毛发。便蹙蹙不安矣。葢懒惰之害也如此。陶侃豪杰士也。朝运百甓于斋外。暮运于斋内。岂无所用其心哉。正以人心一懒。则百体俱怠。百体俱怠。则心日荒而万事废矣。

    颜壮奇曰。当行事件。及时审结。无关之人。立刻释放。若拖延日久。则在案多人。店居费繁。隶役需索。其状甚苦。或有老病妇女。尤难支持。勿以我目所不见。便不知人之痛痒。宜易地思之。所为忠恕违道不远。舍此六字。未有无过者。又或票出久不追还。留与蠹役以作诈索之具。其过在官。不可忽也。

    李景让之母郑氏曰。士不勤而得禄。则灾及其身。此言可为居官怠职之戒。

    见事敏捷。应答如流。案无留牍。亦似可喜。然忙中十有九错。还须以精详沉重为先。

    昔人有欲之官而恶其地之瘴者。或释之曰。瘴之为害。不特地也。仕亦有瘴也。苛征暴敛。剥下奉上。此租赋之瘴。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攻金攻木。崇饰车服。此工役之瘴。盛选姬妾。以娱声色。此帷簿之瘴也。有一于此。无问远迩。民怨神怒。无疾者必有疾。而有疾者必死也。昔刘元城处瘴。而神采愈强。是知地之瘴者。未必能死人。而能死人者。常在乎仕瘴也。虑彼而不虑此。不亦左乎。此可为授官而惮远避难者之戒。

    汪氏臆说云。称职在勤。前巳言之。怠之祸人。甚于贪酷。酷有迹。着在人口。阘冗之害。万难指数。受者痛切肌肤。见者不关疴痒。闻者或且代为之解曰。官事殷忙。势不暇及。官遂习为故常。而不知孽之所积。神实鉴之。夫民以力资生。荒其一日之力。即窘其一日之生。余少乡居。见人赴城投状。率皆两日往还。巳而候批。巳而差传。倩亲觅友。料理差房。劳劳奔走。动辄经旬。至于示审有期。又必邀同邻证。先期入城。并有亲友之关切者。偕行观看。及至临期示改。或狡者有所牵引。谕俟覆讯。则期无一定。或三五日。或一二十日。差不容离。民须守候。工商旷业。农佃雇替。差房之应酬。城寓之食用。无一可省。迨事结。而两造力巳不支。辗转匮乏。甚有羁絷公所。饥寒疾病。因而致死者。呜呼。官若肯勤。何至于是。其负屈不审。抑郁毕命者无论巳。更有事遭横逆。不得巳告官。候之久而批发。又候之久而传审。中闲数日。逆横之徒。复从而肆扰。皆怠者滋之害也。故莫善于受牒时。诘讯。虚即发还。其准理者越夕批发。克期讯结。官止早费数刻心。省差房多方需索。养两造无限精神。至讼归教唆。往往控一事而牵他事。以为拖累张本。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得其本指。立可折断。万勿株连瓜蔓。以长刁口。古云。有治人无治法。余为进一解曰。无治法有治心。但求不负此心。则听讼必无大枉。且国家之厚吏。有常禄。有养廉。居官之日。皆食民之日。乃不以之求治。而博奕饮酒。高卧自娱。民必怨。神必怒。如之何其不畏耶。又曰。勤之为道难言矣。求之太急者。病在躁。疾行无善步。其势必蹶。道贵行之以渐。一鼓作气者。病在锐。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其后难继。道贵守之以恒。渐则因时制事。条理无不合宜。恒则心定神完。久远可以勿倦。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念之哉。

    石渎子曰。清慎勤三字。乃居官之真修。不清。则我取一也。下取百焉。我取十也。下取千焉。我以之适口。民以之浚血。我以之华体。民以之剥肤。我以之纳交游。民以之鬻妻子。我以之遗子孙。民以之损田庐。我以之恣歌舞。民以之啼饥寒。伤哉。以此思清。清其有不至乎。不慎。则一出令之误也。而跖盗之弊生。一听言之□也。而壅敝之奸作。一用人之误也。而狐鼠之妖兴。一役使之误也。而劳怨之声起。一听断之误也。而劝惩之道塞。一重辟之误也。而冤孽之报随。悲夫。以此思慎。慎其有不至乎。不勤。则一人之逸。百人之劳。我之欲寝也。曰得无有立而待命者乎。我之欲休也。曰得无有跂而望归者乎。案牍之留也。曰得无有藉以为奸者乎。狱讼之积也。曰得无有久系冻饿者乎。嗟嗟。以此思勤。勤其有不至乎。夫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见此而不动、心者。无人心者也。

    ○俭

    居家宜俭。居官尤宜俭。人情愈奢。则愈纵。始而贪。继而酷。皆自不俭始。天膏粱与麤粝。同一果腹。文绣与布帛。同一章身。吾纵不必矫情干誉。学公孙之脱粟布被。独不可择其平等。居不丰不啬之间乎。况居官一日起居服御。可省不止一二端。但能杜绝汰侈念头。便不至浮费无度。自尔留余不尽矣。如此乃不至侵用官项。朘削民膏。身心俱泰。寝食皆安。虽麤粝何尝不甘。布帛何尝不适哉。俭则安分。俭则洁已。俭则爱民。俭则惜福。故曰。俭。美德也。官箴也。

    事迹

    格言

    △事迹

    萧何置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

    公孙宏以宰相封侯。为布被。食不重肉。汲黯曰。宏位在三公。俸禄甚多而为布被。此诈也。上问宏。谢曰。三公为布被。诚饰诈以钓名。然无汲黯忠。陛下安得闻此言。武帝益厚遇之。

    徐陵性清简。禄俸与亲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水次。陵亲戚有贫匮者皆令取之。数日便尽。陵家寻至乏绝。府僚怪而问其故。陵云。我有车牛衣裳可卖。余家有可卖否。

    李文靖公为相。治第于封邱门内。厅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巳宽矣。张文节公为相。自奉养如为河阳掌书记时。所亲或规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公虽自信清约。外人颇有公孙布被之讥。宜少从众。公叹曰。吾今日之俸。虽举家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常人之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一旦异于今日。家人习奢巳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岂若吾居位去位。身存身亡。常如一日乎。

    寇准为枢密学士。赐帛甚多。乳母泣曰。太夫人不幸时。求一缣作衾襚不可得。岂知有今日哉。公闻恸哭。尽散金帛。寝处只一青帏。二十余年。有破坏。命补缀。

    杜祁公家居。每食惟一面。或言其太约。公曰。衍本一措大。今幸显擢。然名位福禄。以及冠带服用。皆出朝廷恩赐。一旦去位。复为措大。何以自奉。不若淡泊节省。穷达一致之为愈也。

    陈文惠公尧佐。见动物必戒左右勿杀。器服坏。随辄补之。曰无使不全以见弃也。

    范文正公仲淹。尝谓吾每夜就寝必自计一日奉养之费。及所为之事。果于道相称则熟寐。不然。则终夕不能安枕。明日必求所以称之者。后公出入将相为天下推重。子纯仁继相。

    司马温公曰。吾代本清白。性不喜浮靡。自乳儿时。长者加以金银华饰之服。辄羞弃去。二十忝科名。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肠。亦不敢服垢敝以矫俗干名。但顺吾性而巳。

    黄鲁直在宜州。尝为人书卷云。余所僦城南民舍。上雨旁风。无有盖障。市声喧愦。人不堪其忧。余以为家本农耕。使不从进士。则田间庐舍如是。又可不堪其忧耶夫方贵而思爵禄之去时。既贵而追思农桑之往时。虽欲不俭不可得也。

    李若谷为长社令。日悬百钱于壁。用尽即止。苏文忠谪齐安。日用不过百五十。用不尽者以竹筒收之待客。尝云。口腹之欲何穷。每加节俭。亦惜福延寿之道。

    又杜正献公自布衣至为相。衣服饮食无所加。虽妻子亦有常节。家故饶财。诸父析产。公以所得悉与昆弟之贫者。俸禄所入。给宗族。赒人急难。至其归老。无产以居。寓于江南驿舍者久之。

    王文正公为相。退食。必召诸子使之席地聚食。乃语左右曰。剩与菜吃。此辈生长公相家。巳骄矣。不可使不知淡薄之味。公尝陪祀东封。有子侍行。家信至。公发之。见所寄衣带。以红为之。公怒曰。我在巳好华如是。欲坏清风。我死。望汝辈纯素。难也。亟令送还。易之。

    李文节燕居录云。范文正公捐宅基为苏州府庠。至今人士教育其中。向使公为私第。不知今落何氏。故善建者不拔。

    章文懿公懋谓董遵曰。待客之礼。当存古意。今人多以酒食相尚。非也。闻薛文清居家留客。只一荤一黍。酒三行。魏文靖在家。客至留饭。只一肉一菜。二公可以为法。

    万厯时。王贻德为嘉兴太守。清廉过人。一日同僚诸妇会宴。夫人归有不悦意。公问之曰彼皆官小于汝。而其内人衣服首饰皆华美。我若此。得不自媿乎。公曰。今日谁坐首席。夫人曰我也。公笑曰。既坐首席。又要华饰。天下恐无此全福。夫人由是释然。

    滋阳牛真谷运震。雍正癸丑进士。乾隆初荐举博学鸿词。 廷试未取。后官陕西秦安平番等县。有政声。尝与人书云。仆为县官有三字。曰俭简检而巳。俭者。薄于自奉。量入为出。所谓以约失之者鲜。此不亏空。不婪赃之本也。简者。令繁则民难遵。体亢则下难近。一切反之。毋苛碎。毋拘执。毋听陋例。毋信俗讳。仪从可减则减之。案牍可省则省之。检者。天有理。人有情。吏部有处分。上司有考课。豪强将吾伺。奸吏将吾欺。入一钱。乙诸简。将毋纳贿。施一枝。榜诸册。将毋滥刑。此检字诀也。后年五十三无疾而殁。殁之前数日。屡梦游金碧楼台。醒语家人曰。吾将寻吾好梦。设不醒。慎勿惊。果睡去。岂慧业文人赴玉楼之召耶。抑醇儒循吏殁而为神耶。未可知也。

    江西朱相国轼。巡抚两浙。未尝见其服一新衣。一日过鼓楼前。见卖酒妇服饰华丽。因唤至署中。命卖酒妇入厨下。见一妇衫裙皆布。以为厨下人。问之始知即夫人。恐惧谢罪。公因诲之曰。尔夫一日所入几何。可如是穿着耶。我夫人食不过粗粝。衣不过布帛。非力不能办。但当为天地惜福耳。卖酒妇出。相传。一郡尽归俭朴。公俭约如此。宜乎入相内廷。为天下宗仰也。太学二生。生同年月日时。又同发解。过省后。一人受鄂州教授。一人受黄州教授。未几黄州者死。鄂州者为治后事。祝曰。我与公年月日时同。出处同。公先舍我去。使我今即死。巳后公七日矣。若有灵。宜托梦以告。其夜果梦云。我生于富贵。享用过当。故死。公生于寒微未得享用。故活。以此知人享用不可过。后鄂州教授官至典郡。

    △格言

    尝读书曰。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人第知家之宜俭。不知居官临民者。更宜以俭相绳。葢国家廉俸有常人念奢侈无度。金樽玉斝。器必精工。细葛轻裘。服必华丽。脂车秣马。壮我观瞻。食美饮甘。遂我哺啜。甚至娇婢娈童。一呼百诺。穷奢极欲。取给无门。由是百计搜求。贪得无厌。势不能不籍下民之脂膏以供骄奢淫佚之念。其流毒可胜言耶。呜呼。吾侪策名筮仕。惟日孜孜焉。顾念民瘼。尚恐贻讥于竽滥。乃反以官场为享福之地。借临民为行乐之方。不顾上天难欺。妄谓下民易虐。一旦失足。灾辱临身。噬脐何及。虽然。所谓俭者。非宜用而必不用。乃应用而不过用耳。果能处则节制以持已。出则简从以便民。相与除华而崇实。久之观感而化。不惟有以答造物之仁。抑且有以锡苍生之福。不惟有以延子孙之泽。抑且有以端风教之原矣。昔季元衡有云。与其贪饕以招辱。不若俭而守廉。干求以犯义。不若俭而全节。侵牟以聚仇。不若俭而养福。放肆以遂欲。不若俭而安性。至哉言乎。洵堪则效。

    人之所以不能作好官。皆因割舍不得。或本身上有累。或所得之缺原有亏空。若不就。又无生业。接任后。又因私债逼迫。长官规礼。所得之项。不得不先以之费用。加之官亲长随。从中分肥。所用浮于所得。势有不得不设法取之百姓。官一动手。则胥吏更无忌惮。不至溃败不巳。一旦发觉。大家星散。独有一官身受其罪。波及妻子。十载寒窗。葢为是乎。曰究将如何而后可作好官。曰无他。只六字耳。忍耐割舍省俭。若能持定。便是好官。到任后仍如寒士。非忍耐不可。上官要钱。故作声色。非有割舍此官心肠。不能持定。见金不动。亦非二字不可。省俭不在一身。衣马服用。署中一切都从省俭。则一岁之入自有盈余。先将仓库补足。将自身死罪赎出。后将私债还清。以免烦扰。以上俱从省俭中盈余出来。并非妄取于民。而民岂不视之如父母耶。既得民心。非好官而何。若遇不爱钱上司。岂不力保。即遇要钱官长。仓库充足。百姓感激。渠有何法。岂不绰绰然自由耶。于是乎身家保。妻子安。食甘眠稳岂不快乎。吾今书此以待识者。是乎否乎。吾亦不之自信也。愚谓居官仆从。总宜择其诚朴者量才器使。亦不必太多。只将就足用而巳。太多则衣食于我者众。我焉能给之。若谓有不衣不食于我。而为我服役者。则益不可何也。彼不衣不食而为我服役者。非徒然也。必藉我以行其私也。必藉我以营私。吾因彼以敛怨。则我之役彼者。一时奔走之微劳。而彼之役我者。终身名节之大玷也。此非我役彼。而实彼役我也。奈何役人者。而反为人役哉。纵不然。而堂阶之上。森然林立。车马之间。簇如云拥。亦非有道者之所为也。吾不予焉。

    司马温公曰。呜呼。大贤之深谋远虑。岂庸人所及哉。御孙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共同也。言有德者皆从俭来也。夫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故曰俭德之共也。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是以居官必贿。居乡必盗。故曰侈恶之大也。

    高景逸曰。治生之道。只守俭之一字。每事辄思曰。此亦可巳也。便斩然巳之。凡宫室饮食衣服器用。受用得有数。朴素些。简淡些。有何不好。人心但从欲如流。往而不返耳。转念之间。每日当省不省者甚多。日减一日。岂不安静快活。不但治生。即是寡欲清、心之要。力持此法。更加以一勤。终身不取一毫非分之财。泰然自得。衾影无惭。不胜贪秽之富千万倍耶。

    章文懿尝言学者奉身。不可好华侈。苟好华侈。必致贪得。他日居官。决不清白。

    士大夫欲为天地万物惜生命。为百姓惜财力。为自己惜心神。无如情从恕。事从简。用从俭。

    语不可说尽。事不可做尽。心不可使尽。衣不可穿尽。饭不可吃尽。福不可享尽。留此不尽者。以贻子孙。

    高忠宪公曰。省浮费以养廉。省烦恼以养生。省物命以养福。杜奢侈以示后。敦朴实以维风。

    言行汇纂曰。人生衣食财禄。皆有定数。若俭约不贪则可延寿。奢侈过求。受尽则终。譬人有钱千文。日用百。则可十日。日用五十。则可二旬日。纵恣奢侈。立见败亡。则一千一日用尽矣。或谓人有廉俭而促。贪侈而长者。何也曰俭而命促者。当生之数少也。若更贪侈。则愈促矣。侈而寿长者。当生之数多也。若更廉俭。则愈长矣。

    言行汇纂曰。节吾一日之肥甘以饱枵腹其为肥甘孰大焉。省吾一衣之文绣以葢裂肤其为文绣更美焉。减吾一事之玩好以济无聊。其为玩好尤嘉焉。

    ○宽严

    宽严二字。有专用之心。有分用之法。夫居上以爱人为本。则心专于宽而巳。然有时因宽而纵。反能误人。故必有严以济其宽。所谓分用之法也。用其法者。择所宜而施之。譬如子产承子皮之后。则以严济宽。欧文忠承包孝肃之后。则以宽济严。各有所宜也。又如庸吏犯法者可赦。奸吏乱法者必诛。此又因人而异用也。盖民风有强有弱。人情有愚有智。政事有积威。有积玩。有公件。有私件。此即宽严分用之故。然严为惩儆之具。使人不敢犯法。正是成全斯人处。是严者宽之术。而宽者严之心也。居官者能体此意。自无偏执之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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