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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官日省录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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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罗乌尔通阿润泉编辑 男溥斌 煜斌

    受业胡世华岫桐 仝校

    青浦胡履吉理生 参订

    敬神

    祈祷晴雨

    敬惜字纸

    旌表节孝

    立义学

    恤孤贫

    立义冢

    平治道涂

    禁宰耕牛

    禁止赌博

    驱逐娼妓

    ○敬神

    明有礼乐。幽有鬼神。古圣人二者并言。原以治人心之敬畏也。夫民有敬畏之心。则作事循谨。而风俗可端。民无敬畏之心。则肆无忌惮。虽日以国法绳之。而风俗之放荡。其隐然者不可问矣。地方官朔望拈香。岁时祭祀。正百姓观瞻所系。于此而不敬。民见之。必以为无鬼神矣。使其民但知畏法。不知畏神。苟法所不及之地。凡伤天害理。何事不可为哉。故事神之道。即治民之道也。不但此也。古者诸侯。祭封内山川。凡旱干水溢皆祭之。可见灾祥丰歉。事事神为之主。官治民。神亦治民。厯观循吏传中。有蝗不入境。猛虎渡河等事。岂非神明默佑。福及苍生哉。敬则相通。不敬则相隔。事神者毌少忽也。

    春秋大祀。国之巨典。为牧宰者。本为民祈祷。地方静。黎庶安。风雨调。百谷登。春祈而秋报。特荐以牺牲。飨以鼓乐。原所以竭尽其诚也。诚则有感。故神歆于祀。而降之福也。夫主祀者视为岁事之恒。而亵越从之。可乎。故宜于祀前。谨遵祭典。致斋三日。敬备祝帛祭品。祭之日。冠必朝冠。服必朝服。粢盛必丰洁。牲牷必肥腯。醴酒必馨香。执事有序。对越以礼。起跪以度。拜必俯首至地。不舒不迫。以诚以敬。礼毕告成。神人胥悦。于是时和年丰。而庶民臻庆。幽冥虽隔。捷若响应。鬼神之道岂可诬乎。

    事迹

    格言

    △事迹

    仁和吴太常隆元。奏 天坛折内有蜈蚣八字墙样。

    世宗命交部严议。以其不敬也。十三年 谕廷臣曰。凡奏章遇有 坛庙等字。怀中囊中俱可携行。不可夹带鞾韈之间。 世宗之诚敬如此。

    管宁偶晨起对北栉发。忽矍然曰。北辰至尊所居。何敢亵犯。深自引咎。若无可容。古人对北敬慎如此。

    赵清献公每夜焚香。若有所秘祝者。人问之。公曰。吾日有所为。夜必焚香告天。上帝诸神苍苍冥冥。吾安能必达。但以深自防检。庶几知所畏惧。不敢出之口者。不至见之行事耳。

    孙鼎督学南畿。每阅诸生试卷。虽盛暑或灯下。亦必衣冠焚香朗诵而去取之。侍者请解衣曰士子一生功名。发轫在此。此时岂无神明在上。与各家祖宗之灵爽列左右。岂敢不敬。

    明太祖躬祀社稷。会大风雨。还坐外朝。怒议礼者不合。以致天变。欲诛之。中丞章溢奏曰。风雨连朝。无足怪者。纵礼官议有未尽。陛下一诚自足以格神明。愿宽雷霆之怒。

    剡城李骥。洪武丙子以太学生选授户科给事中。坐累免官。后用荐起知东安。县多狼。尝噬寡妇子。寡妇诉于骥。骥反躬自责。而白寡妇冤于城隍神。翌旦狼死于寡妇子被噬之所。东安施公礼。时为刑部尚书。异之。为纪其事。

    于坟祈梦灵异。人人能言。盖忠烈之气。千古如新也。闻太仓王相公锡爵。以子病往祈。忠肃见梦曰。公是当朝宰相。奈何问我。太仓曰。非为朝事。余一生不作亏心事。而儿病如此。是何罪业。忠肃曰。公记得吝一单名帖。失活二十七人之命否。太仓默然。盖海商漂至。巡兵执以为盗。众皆怜之。请于太仓往解。不应。又请一单名帖投兵道。卒不听。一舟二十七人。不胜拷。皆死。太仓务名节。守之最坚。故虽知其冤。终不为救。然力可为而不为。则神固已存案。作罪过矣。

    黄绂封邱人。任四川参政。过崇庆。忽旋风起舆前。拥不得行。公曰。即有冤且散。吾为若理。风遂止。抵州祷城隍神。梦中若神言州西寺云。绂访至州西四十里。有寺当孔道。倚山为巢穴。旦起率吏兵急抵寺。尽系诸僧。其中一僧少而状甚恶。诘之无词牒。即涂醋垩额上晒洗之。隐有巾痕。绂曰。是盗也。讯得其奸状。盖寺西有巨塘。夜杀投宿人。将尸沉塘中。众共分其囊资。有妻女。则又分其妻女。匿隐窖中。绂按律杀僧。毁其寺。绂后为都御史。

    闽郡城隍庙。本屏山地。层累而上。形势巍峩。香火最盛。各省所见庙貌。无此壮观也。昔莆田县有王监生一案。王素豪横。欲夺田邻张妪田五亩。造伪契。贿县令断为已有。妪无奈以田与之。而心甚愤。日骂其门。王不能堪。遣邻人殴张妪死。召其子视之。即执以鸣官。诬为子弒其母。众证确凿。子不胜毒刑。遂诬服。总督苏昌闻而疑之。以为子纵不孝。殴母当在其家。不当在山野间。且徧体鳞伤。子殴母必不至此。乃檄福州泉州二知府。会鞫于省中城隍庙。两知府各有成见。仍照前拟定罪。其子将就刑。出庙门大呼曰。城隍爷爷。我家奇冤极枉。而神全无灵响。何以享人间血食哉。语毕。西厢突然倾倒。当事者犹以庙柱素朽。不甚介意。及率出最下一层庙门。则两泥塑皂隶。忽移而前。以两梃夹义之。人不能过。于是观者大噪。两知府亦悚然。重加研讯。始白其子冤。而王监生伏法。城隍之香火。从此益盛。两隶前进香者亦不绝。梁中丞章巨。目击其事述之云。

    △格言

    夫牧宰职明。城隍职幽。为民兴利除害。牧宰之职也。为民降福消灾。城隍之职也。然神以人灵。祀以诚格。幽以明显。故州邑之长。必克敬于神。而神则应之。必克虔于祀。而祀则歆之。必克致于明而幽则通之。盖应则灵。灵以人也。歆则格。格以诚也。通则显。显以明也。反是。虽有神而不为之应。虽有祀而不为之歆。虽有幽而不为之通矣。于是幽明之职。相阂而不孚。虽有兴利除害之权。而无兴利除害之实。何以知其然也。人有志而弗获遂。乃求乎神而默相之。无其志。则无其求矣。无其求。则幽明之职阂矣。又何相之与有。夫志切民瘼者。虽日鳃鳃焉。闾阎之疾苦务去。蒸黎之乐利是图。惶然自歉。以为德薄而不足以感动乎天也。惟神职幽。近通于帝。而能代人以达情。为下民而请命。于是乎消灾而降之福。福既降。利乃兴矣。灾既消。害乃除矣。人有愿。神则遂之。为民而事神。因神而奉职。民熙职举。敢弗敬乎。为牧宰者。惟邀福于城隍。以阜康黎庶。新其庙貌。虔其豆笾。饰其仪卫。隆其报赛。惟以诚敬将之。偶有灾荒。祈晴祷雨。无弗感应。较诸神更捷。为牧宰者。亦留意于以人以诚以明三者而试之。则知斯言为不谬矣。

    夫博访前贤之祠墓而新之。旁搜古人之胜迹而表之。皆有司之职也。然尊礼孔圣关圣社稷及城隍等坛庙尤宜加意。又岂可任其荒陋不治乎。若阶墀之茂草。以时翦剔也。垣庑之欹颓。亟为修葺也。风雨之侵霪。弗使罅漏也。饰以丹艧。增之文采。此固庙貌之观瞻。实有司之诚敬也。

    愿者。心之所欲也。心之善恶不可知。观其愿。即可知其心。昔子路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颜子愿无伐善无施劳。关圣帝君曰。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行好事。邵康节曰。每日清晨一炷香。谢天谢地谢三光。所求处处田禾熟。但愿人人寿命长。国有贤臣安社稷。家无逆子恼爹娘。四方平静干戈息。我纵贫来也不妨。所愿如是。此其所以为圣贤也。

    汪焕曾云。为吏者欲求不愧不怍。衾影无惭。万万不能。势会所乘。容有不能不为。不得不为之事。但其所以必为之故。尚近于公。要可告之神明。如恋栈虐民。或逢迎希进。法纪不顾。甘为罪首。发念之端。不可以入庙门者。断不可为。

    言行汇纂曰。大凡人心。不可不知所畏。畏心之存亡。善恶之所由判也。古之君子。内则畏父母。外则畏师友。仰则畏天。俯则畏人。惟心有所畏。是故非礼不敢为。非义不敢动。一念有愧。则心为之震悼。一事有差。则颜为之忸怩。战兢自持。日寡其过。而不自知其入于君子之域矣。

    ○祈祷晴雨

    雨旸弗时。五谷不登。四民兴疠。官斯土者。于是有祈祷之事焉。禁屠沽。所以惧灾节王未也。谨斋戒。所以洁躬告虔也。于设坛三日之前。涤心肃虑。阖署男女。皆屏去荤酒。以共副主人省愆悔罪之意焉。敢告城隍社稷风云雷雨。以及境内山川先农八蜡。用祈神力。上达苍穹。式降祸于下臣。以惩不德。毌以守土臣之戾。灾及斯民。乃致笃诚所格。克感天心。俾云汉之歌。易为灵雨。百谷之漏。遽炳三踆。至于迎土龙。乞潭水。何异暴尩之妄。斩虹霓。咒雷霆。实为招沴之尤。卓识之官。愿弗效焉。为民请命。惟在于玉帛昭虔。修省自责而巳。

    事迹

    格言

    △事迹

    张养浩自幼有行义。勤学业。由台省掾为堂邑尹。仁宗嘉佑初为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诣谒。不纳。使人戒之曰。诸君子但思报効。毌劳谢也。为御史中丞时。关中大旱。民相食。既闻命。登车就道。遇饥者赈之。死者瘗之。经华山祷雨岳祠。泣拜不能起。天忽阴翳。一雨三日。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如注。禾黍自生。四月未尝居家。止宿公署。夜祷于天。昼出赈饥。无少怠。封滨国公。谥文忠。尝著书三卷。一曰庙堂忠告。二曰风宪忠告。三曰牧民忠告。子引拜南台御史。

    王士廉为大名府浚县令。时蝗蝻徧境。士廉斋戒率僚属耆老。祷于八蜡祠。以失政自责。越三日。有乌数万食蝗殆尽。仁宗闻而嘉之。顾侍臣曰。此诚意所格。人患无诚耳。苟出于诚。何求不得。

    张洽为袁州司理。郡守入都吏之谮。籍仓吏二十余家。坐以盗廪。令洽鞫之。洽密计仓庾所入以白守曰公之籍二十余家者。以盗廪也。今较数岁中所入。巳丰于昔。则都吏之言妄矣。公岂肯受妄言。而滥籍无罪之人乎。郡守悟。仓吏得不籍。后通判池州。狱有张德修者。误蹴人死。狱吏诬以故杀。洽请再鞫。守不听。会提点常平袁甫至。时方大旱。祷不应。洽曰。汉晋以来。滥刑而致旱。伸冤而得雨。载诸方册。可考也。今天大旱。焉知非为德修狱乎。甫为阅狱减其罪。复白郡请蠲税缓征。以召和气。三日果大雨。端平间除秘书郎直秘阁。子■〈木路〉柽俱进士。

    王旦在中书。祥符末大旱。一日自中书还第。路由潘氏旗亭。有狂生在其上。指旦大呼曰。百姓困旱。焦劳极矣。相公端受重禄。心得安耶。遂以所持经掷旦。正中于首。左右擒之。将送京尹。旦遽曰。言中吾过。复何罪。命释之。

    张守约知泾州。泾水善暴。城每岁增治堤堰。费不赀。适年饥。罢其役。或曰。如水害何。守约曰。荒岁劳民。甚于河患。祷之河神。一夕雷雨。河徙而南。不为城患。

    △格言

    凡有祈祷。不必劳众。斋居三日。以思己愆。民有冤欤己有赃欤。政事有未善欤。报国之心有未诚欤。无则如仪行事。有则必俟追改而后祷焉。夫动天地。感鬼神。非至诚不可。纤毫之恶未除。则彼此邈然矣。

    为民上者。当霪雨旱魃灾变之始。恬不介意。及祸变一起。又茫然脚荒手乱。此世所以多故也。盖大潦大旱大蝗。动系百万人命。其逃死四方者。不为之所。叛乱立生。何可不亟讲哉。

    ○敬惜字纸

    凡官长临莅之境。理宜明文诫谕阖属士民。敬惜字纸。所以崇圣教而敦文化。亦政治中之一端也。为民上者。应先倡捐俸廉。劝谕富户绅衿。崇建文昌圣祠。收藏废书字纸。择贫民无生路者。日给薪水遣赴街衢。广为掇拾。发给资费。散之四乡。广为收买。迨罗藏既多。再于祠中建小塔。虚其中。架铁条。仿煤炭火炉之式。将字纸置上层焚之。上下贯通。易燃易烬。纸灰用物包裹。近水乡者。投入江河。居山陆者。深埋土地。慎勿视为灰烬。污灭而残弃之。至于给发薪水。收买资费。或众集之。或独成之。总宜变通设处。岁以为常。亦敬字兼活人之良策也。愚谓珍惜之道。尤应首由公门而起。盖公门中事无巨细。莫不登之简牍。大而文册。小而签票。及往来封套。用之既多。则作践愈甚。亦应于署中土地祠。或科神庙内。如法建立小塔。严饬书吏。将废稿并一切无用字纸。随时焚化。尤须严查境内。如有开设还魂纸坊之家。立予禁止。亦敦本澄源之法也。身居通显。为名教干城者。幸勿谓为学究迂谈。苟勉力行之。是亦贻谷子孙之道耳。

    事迹

    格言

    △事迹

    陈封翁分巡江右时。闻景德镇窑户。近日每于瓷器上写细字。鬬巧射利。相沿成习。破碎后。往往践溺粪土中。翁下车。即出示严禁。认真查访。有不遵者笞之。遂终任无敢市瓷器上有字者。子恂。康熙甲戌进士。由翰林学士仕至少宰。孙曾科甲相继。有司士之责者宜法之。

    朱坎泉者。钱塘诸生。客游他省。有某官延课其子。见其居民不知惜字。糊窗抹桌。践踏秽污。恶习相沿。恬不为怪。乃力劝居停。捐赀收买。或有不洁之纸。必手自洗涤。焚之。逢人劝谕。竟移其俗。不数年间。所收之字。以百亿万计。及其归也。长子名澜。以嘉庆丁丑成进士入翰林。次子瀛。亦以某科登乡荐矣。夫一人惜字。为善有限。能使人人惜字。则其善大矣。宜其获报之隆也。

    △格言

    文昌帝君曰。士之隶我籍者。皆从敬重字纸中来。如王沂公父。见字纸遗坠。以香水洗而焚之。一夕梦宣圣告曰。汝敬我教。当遣曾参来生汝家。后果生沂公。因名曾。状元宰相。又如杨全善埋字纸。而五世登科。李子材葬字纸。而五世荣显。杨百生坐经文。而举家害癫。鲜于坤残孟子。而全家灭亡。可不戒哉。

    ○旌表节孝

    地方节妇烈女孝子顺孙。随在皆有。然缙绅巨族。有力之家。多由乡里公举。上请表扬。若穷乡小户。往往无力举办。遂致年久湮没。是则官长之责也。夫节孝之行。大抵艰苦于生前。又复泯灭于身后。匪特无以慰幽潜。并不足以励世教。有心风化者。亟宜留心采访。谕令族属乡地举报。州县儒学加结上申。以光隐德。斯则扶翼伦常。表彰名教。关系非浅也。尤可慨者。仆媪之流。抚遗孽以成人。臧获之辈。撄贼锋而救主。事类程婴杵臼。亦为世间卓绝之行。然格于成例。不能邀请褒奖。地方官苟遇此等事件。亦应给匾旌闾。方于世道人心。实有裨益云。

    事迹

    格言

    △事迹

    万厯间江阴修县志。一廪生负盛名。延之秉笔。见二节妇有其名而不载事迹。遂削之。城隍庙道士。夜见二妇。一从正门入。一从东角门入。城隍降阶迎接。二妇诉曰。我等一生苦节。死载县志。某生不访氏行表彰。反将氏名削去。神曰。此生合登黄甲。既轻节烈。当削其禄籍。婉谕二妇回。盖二妇。一从子官受封。一则民人妻也。道士以告生。生叱为妄。明年果考劣夺廪。愤郁而死。此蔽善之报也。蔽善之念。上而嫉贤病国。下而抑才恃气。无所不至。太上感应篇。所以谆谆示戒也。

    岑可楼又言前在巨野县幕时。闻其县学有门斗典守节孝祠。即寄家于祠旁小屋。值秋祭。门斗夜起洒扫。其妻犹寝。梦见祠门外坐二神将。金盔练甲。数鬼卒夹而伺。有妇女数十辈联袂而入。中有旧识二贫媪。素知其未邀旌典。讶问其何以亦来。一媪答曰。人世表题。岂能徧及。穷乡小户。湮没者不可胜数。鬼神矜怜苦节。虽未得请旌者。亦招之歆祀祠中。若冒滥恩荣者。虽已设位。反不容入也。按冥冥之中。理合如是。偶借此门斗之妻。以传播于世耳。

    蒋编修士铨。修南昌府志。夜梦一伟丈夫来见。兜牟戎服。乂手不揖。自批其颈曰。吾头岂白斫者。蒋惊醒知有冤抑。查旧志。有段将军。乃史阁部麾下副将。死于扬州者。新志并无其人。亟为载入忠义传中。

    临海民妻王氏有令姿。被掠至师中。千夫长杀其舅姑与夫。而欲私之。妇誓死不可。阳曰。能俾我为舅姑与夫服期月。乃可事君子。千夫长诺之。师还挈行。过嵊上之清风岭。王氏仰天窃叹曰。吾今得死所矣。啮指写诗于石上。有云山千古恨。金石一生心之句。写毕投崖而死。死之后。石上血坟起。厯久如新。不为风雨所剥蚀。官府树石刻碑于死所。兼立庙像。表于朝。封贞妇。后一人过此作诗非之。诗曰。啮指题诗事可哀。斑斑驳驳上青苔。当初若有诗中意。肯逐将军马上来。后其人遂绝嗣。世之小人好诬善为恶。指正为邪。蔑忠为奸。目廉为贪者。视此其亦可以少警哉。元杨廉夫维桢。亦有题王烈妇诗曰。介马行来百里程。清风后夜血书成。祇应刘阮桃花水。不似巴陵汉水清。后廉夫无子。一夕梦一妇人谓曰。尔知所以无后乎。曰不知。妇人曰。尔忆题王烈妇诗乎。虽不能损节妇之名。而毁谤节义。其罪至重。故天绝尔后。廉夫既寤。大悔。更作诗曰。天随地老妾随兵。天地无情妾有情。指血啮开霞峤赤。苔痕化作雪江清。愿随湘瑟声中死。不逐边笳拍里生。三月子规啼断血。秋风无泪写哀铭。后复梦妇人来谢。未几果生一子。

    于公东海剡人也。东海有孝妇。寡居不嫁。以养其姑。姑以年老妨妇嫁。自经死。姑女告妇杀其母。吏捕妇按治。妇自诬服。具狱上府。于公争之不得。乃抱具狱哭于府。因辞疾去。太守竟论杀孝妇。东海枯旱三年。后太守至。筮其故。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强断之。咎倘在是乎。于是太守杀牛自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大雨。公闾门坏。父老共治之。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容驷马高车。我治狱有阴德。后世必有兴者。子定国为丞相封侯。孙永为御史大夫。

    褚寺农家有妇姑同寝者。夜雨。墙圮泥土簌簌下。妇闻声急起。以背负墙。而疾呼姑醒。姑匍匐堕炕下。妇竟压焉。其尸正当姑卧处。是真孝妇。以微贱无人闻于官。久而并佚其姓氏矣相传妇死之后。姑哭之恸。一日邻人告其姑曰。夜梦汝妇冠帔来曰传语我姑无哭我我以代死之故。今巳为神矣。乡之父老皆曰。吾夜所梦亦如是。或曰。妇果为神。何不示梦于其姑。此乡邻欲缓其恸。造是言也余谓忠孝节义。没必为神。天道昭昭。厯有证验。此事可以信其有。即曰一人造言众人附和。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人心以为神。天亦必以为神矣。何必又疑其妄焉。

    满洲烈妇希光氏。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永贵之媳。员外郎伊嵩阿之室也。夫病。割股以疗。不验。矢以死从。因女弱无依。恐贻舅姑累。苦守十年。女嫁之次日。赋七言律诗二章见志。自缢死。翁录其诗奏。 上悯之。 特予旌。遗稿多有可采。铁尚书保选入 熙朝雅颂集中。凡二十首。其烈妇叹二首。为大学士舒文襄子妇栋鄂氏作。盖自伤同志也。

    △格言

    钱邦芑曰。世人尝有不经意中。行一方便。说一善言。便造累世福德。又或逞一小慧。鬬一机语。伤天地元气者。为善为恶。原不在大。只在平常日用。时时检点。汉昭烈帝有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斯言正与大易积善积不善之旨相表里。

    ○立义学

    十室必有忠信。生质之美。何地无之。所贵有学以成就之耳。故听敏者知学。可以成就。可以有为。然愚鲁者知学。亦不流于不肖。则无人不当学也。自家塾党庠之制废。贫苦之家。无力培植其子弟。一任闲旷。无论天资敏钝。概行废弃。其中担误多少人才。实为可惜。甚至目不识文义。耳不闻古人。孝弟忠信。茫乎无知。风俗之忧。莫此为甚。惟在地方官倡设义学。城乡分置若干处。筹公项以为修脯。谕令公举端谨之士。以作师范。凡贫寒子弟。皆得就近入学肄业。每师授徒约几人。每年馈修约若干数。官为酌夺。又随时考校其功课。庶几教育宏多。弦诵遍于境内。无负上天降才之意。岂非善教中之要务也哉。

    事迹

    格言

    △事迹

    唐常衮以宰相出为观察使。闽人初未知学。衮至兴学校。正风俗。延名士欧阳詹等。领袖诸生。自是人文与中州等。

    韩琦为定州安抚使。五代以来。学校久废。琦葺舍宇。课诸生弦诵。比之邹鲁。子忠彦亦知定州。州人庆曰。此老相公子也。

    程明道为晋城令。凡与民相见。必教之以孝弟忠信。诸乡皆令设塾。暇时亲至其地。召诸民训诲之。儿童所读书。为正其句读。师苟不善。则为易置。其俗野陋。不知为学。择子弟之秀者为先生。使聚徒而教之。不数年。通经术能文艺者甚多。

    朱文公知南康。暇即进诸士子讲学。奏复白鹿洞书院。捐俸葺之。聚贫生肄业其中。

    王文康公家贫。其父所教者。皆村童也。然必尽心尽职。晚得一子。即文康也。登第厯位宰相。有二子官至学士。子孙相继登朝。此善教村童之报也。

    况锺在苏州。兴学礼士。儒生贫寒者。多有所给。于是争献诗。邹亮献二十首。锺独称赏。欲荐其才于朝。有以匿名书数亮过失。潜揭于府治大门外者。锺得书叹曰。彼欲沮吾荐。正欲速成亮名耳。遂奏亮才学可用。召试。授吏刑二部司务。转监察御史。

    杨忠烈公涟。廉于己而厚于士。为令时。特设学田一千余亩。以赡贫士。

    元世祖在籓邸。闻张德辉名。召见。德辉以圣贤道德之奥。修身治国之方。古今治乱之由。详陈于前。世祖善之。呼其字而不名。俾教冑子。由是学宫内外焕然一新。后以为参议中省事。

    陆绩为郁林太守。郡人初未知学。绩以诗书造士。从者云集。归之日。舟轻不可渡海。载石以压。人称其廉。其石存苏州府学宫。名廉石。

    △格言

    许衡上疏论阿合马专权罔上事。不报。因谢病。世祖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以位。则断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乃拜衡集贤大学士。即燕京旧枢密院设学。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因请征其子弟王梓姚遂等十二人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穉。衡待之如成人。出入进退。其严如君臣。每说书不务多。惟恳款周析。尝问诸生。此章书义。若推之自身今日之事。有可用否。大凡欲其践行。不贵徒说也。每谓书中无疑。看得有疑。有疑。却看得无疑。方是有功。又谓教人与用人正相反。用人当用其所长。教人当于其所短。凡为衡弟子者。皆能自立为世用矣。又言为学者。治生最为先务。苟生理不足。则于为学之道有所妨。彼旁求妄进及作官嗜利者。盖亦窘于生理之所致也。

    朱文公力行规矩甚严。为后学所不便。不知当理学未明之世。非朱子撑持一番。则溃裂久矣。当时禁道学籍伪学者。有韩伲冑之奸邪。有林粟之伐异。有王淮陈贾之修怨。六经孔孟。为世大禁。正心诚意。为上厌闻。绳趋矩步之士。屏气伏息。而公独以身担道统。不难不竦。表章无遗书。汲引无虚日。札子封事。抉髓洞胸。社仓荒政。救焚拯溺。处进退则一步不苟。撄谗谤则百折自如。淑后学则多贤竞出。严律身则四勿不违。是以邹鲁濂洛之学。如日中天。皆朱子力行之教也。

    天下之事。利害常相半。有全利而无少害者。惟书。不问贫富贵贱老少。观书一卷。则有一卷之益。观书一日。则有一日之益。故有全利无少害也。

    陈仲醇云。读书不独变人气质。且能养人精神。盖理义收摄故也。

    颜光衷有云。凡家世茂盛者。必以仁厚谦谨立教。故能保世滋大。不为造物所忌。有父兄令仪令范。而子弟渐以趋时。渐以轻脱。便是渐以衰替之道。然亦本少年不早教。使成性子来。故大来教。不若小时教。教贫家儿。稍宽犹可。教富贵子弟。切须痛绳。何则。彼其骄贵痴养。颐指气岸。种种巳积之胸中。非严父良师。共习追琢。鲜不败也。乃有一种人。极知要子弟学好。一时上心。便急厉迫切。严挞毒楚。顷刻欲其成器。一旦放下。便任其悠悠荡佚。夷然不复记忆。如此岂能有成。不知教子弟。全同养子弟一般。不可宽懈。而又不可性急。必须依规蹈矩。循循渐进。使之日就检束。而全然不觉其苦。自然成得好人。又有一种人。只思教子弟作文。而不教子弟作人。所学只知有章句吟诵。且时常以声色货利。权焰威宠。激其读书志气。而自以为善教也。就使遂志。居官必傲桀贪婪。思以偿其初愿。名厕衣冠。心忘礼义。曷足贵乎。苟未能然。即为下流不肖人也。君子爱子。但教之孝弟忠信。其日用持循。则惟习之以小学洒。扫应对进退揖让之节。以默化其乖心戾气。使之鞭向入微。夫然。故才高学赡者。固可望之辅主庇民。即才学钝劣者。亦自成一端人善士。于以寝炽寖昌何有哉。

    颜氏家训曰。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当抚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诲。使为则为使止则止。比及数岁。可省笞罚。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见世间无教而有爱。每不能然。饮食云为。恣其所欲。无故呌号。不知禁止。而以罪保母。凌轹同辈。不知戒约。而以咎他人。或言其不然。则曰小未可责。宜诫反奖。宜诃反笑。至有知识。谓法富尔。骄傲巳习。方复制之。捶挞至死而无威。忿怒曰隆而增怨。逮于成长。终为败德。良可惜哉。

    家训又曰。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恶。但重于诃怒。伤其颜色。不忍楚挞。惨其肌肤耳。当以疾病为喻。安得不用汤药针艾救之哉。又思勤督训者。可愿苛虐于骨肉乎。诚不得巳也。

    长者言云。凡小儿嬉戏。杀蝶蝇虫蚁之类。俱宜禁之。非惟伤生。亦将炽其杀心。长大不知仁恕。同一慎微之论。

    李亦人曰。凡人日用常行。及古人单辞词组。皆有一至理寓于其间。特习而不察。遂视之贸贸耳。若为父兄者。能处处指点。俾为子弟者。在在思维。道理有不日熟。见解有不日开乎。

    王阳明先生训蒙大意曰。古之教者。教以人伦。后世记诵词章之习起。而先王之教亡。今教童子。惟当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为专务。其栽培涵养之方。则宜。诱之歌诗。以发其志意。导之习礼。以肃其威仪。讽之读书。以开其知觉。今人往往以歌诗。习礼为不切时务。乌知古人立教之意哉。大抵童子之情。桨嬉游而惮拘检。如草木之始萌芽。舒畅之则条达。摧挠之则衰痿。今教童子。必使其趋向鼓舞。中心喜悦。则其进自不能巳矣。故凡诱之歌诗者。非但发其志意而巳。亦所以泄其跳号呼啸于咏歌。宣其幽抑结滞于音节也。导之习礼者。非但肃其威仪而巳。亦所以周旋揖让。而动荡其血脉。拜起屈伸。而固束其筋骸也。讽之读书者。非但开其知觉而巳。亦所以沉潜反复。而存其心。抑扬讽诵。以宣其志也。凡此皆所以顺导其志意。调理其性情。潜消其鄙吝。默化其粗顽。日使之渐于礼义而不苦其难。入于中和而不知其故也。若近世之训蒙稚者。日惟督以句读课仿。责以检束。而不知导之以礼求其聪明。而不知养之以善。鞭挞绳缚。若待拘囚。彼视学舍若牢狱而不肯入。视师长若寇雠而不欲见。规避掩覆。以遂其嬉游。设诈饰诡。以肆其顽鄙。偷薄庸劣日趋下流。是盖驱之于恶。而求其为善也。何可得乎。 凡歌诗。须要整容定气。清朗其声音。均审其节调。毋躁而急。毋荡而嚣。毋馁而摄。久则精神宣畅。心气和平矣。 凡习礼。须要澄心肃虑。娴其仪节。度其容止。毌忽而惰。毌沮而怍。毌径而野。从容而不失之迂缓。修谨而不失之拘局。久则体貌习熟。德性坚定矣。凡授书。不在徒多。但贵精熟。量其资禀。能二百字者。止可授以一百字。使其精神力量有余。则无厌苦之患。而有自得之美。讽诵之际。务令专心一志。口诵心唯。字字句句。紬绎反复。抑扬其音节。虚宽其心意。久则义理浃洽。聪明日开矣。

    古人云。得经师易。得人师难。所谓经师者。课章句。阐义理。明经焉巳耳。若夫人师。威仪必可象。言行必可法。德望必可尊。其于教人。凡居家处乡。治身涉世。服官立朝。建功立业等事。无不示以渊源。资为经济。然后造就出第一等人品来。盖不仅工鞶帨。称博洽而巳。昔文中子教授河汾。其门人为有唐一代名臣。胡安定教授苏湖。其门人为有宋一代儒宗。师之关系。为何如耶。

    ○恤孤贫

    文王之仁政。首哀茕独。平治之大道。兼重恤孤。夫鳏寡孤独。皆贫穷无告之民。王政所宜深悯者也。今各州县设立养济院。或留养局。收留孤贫使其栖止得所。衣食有资。诚 国家仁政之施也。往往州县养济院倾圮。废而不葺。孤贫多寄迹城门荒庙。口粮布花。不按名支给。每致克减毙于饥寒。为司牧者。宜如何仰体 皇仁。俯怜穷阨。确查本州岛县额设孤贫。口粮布花等银若干。现在孤贫名口若干。照依额设。每月朔日。当堂按名给散。布花于十月亦按名给散。须查真正老疾幼残穷孑之人。方准入册支领。若有死亡报官掩埋。仍准如前项人顶补不得该地方丐长以彼属乞流冒顶。侵食官银。至于前项院局。宜亲诣查勘。倾圮者即设法修理。湮废者即设法起盖。孤贫栖止衣食。皆有所赖。而感 朝廷之恩泽。仁侯之惠政。于无穷矣。

    事迹

    格言

    △事迹

    叶梦得为许昌令。值水灾。浮殍不可胜计。梦得发常平所储。奏乞越制赈之。全活数万。道中多遗弃小儿。一日询左右曰。无子者何不收以自养。左右曰人固所愿。但患既长。或来识认。梦得乃为立法。凡灾伤遗儿。父母不得复取。盖儿为所弃。则父母之恩巳绝人不收之。能自活乎。遂作空劵数千。俱载本末。凡得儿者。使明所从来。书劵付之又为载籍记数。贫者给米以为食。事定。按籍计三千八百余儿。此皆夺诸沟壑而致之襁褓者。后官至尚书左丞。子懋为转运使。

    刘彝任虔州。民饥弃子。刘出榜召人收养日给广惠仓米二升。每日看视。一境无夭死者。后蔡琏举育婴社。其法以四人共养一婴。每人月出银一钱五分。遇路遗子女。收至社所。倩贫妇乳之。月给工食银六钱。每逢月朢验儿给银。考其肥瘠以定赏罚。三年为满。待人领养。此法不独恤幼。又能赈贫。免一时溺婴之惨。兴四方好善之心。世间功德莫此为大。凡城邑村镇。皆可仿而行之。官长为此。利济更易也。

    宋黄汝楫。富而好义。时方腊作乱。将入境。汝楫以金埋土中。将逃。俄闻贼掠得士女千余拘系空室。勒金帛取赎汝楫恻然曰。我有金二万足赎其命矣。忍坐视其死乎。起所埋物。辇输贼营。千余人皆得脱。欢呼动地。汝楫生五子相继登第。

    唐李大亮破李公佑。以功赐奴婢百人。公曰。尔曹皆衣冠子女不幸破亡。吾何忍录为奴隶。悉遣归。高祖闻之。叹美良久。更赐奴婢二十。

    李炬。元帝时领平阳太守。长安羣贼东下。炬击破之。得贼所掠妇女千余人。诸将欲留之。炬不从悉令亲属领归。

    袁了凡初无子。后生俨。其母为作袄。将买絮。公曰。丝轻暖。家中自有。何必买絮为哉母曰。丝贵絮贱。吾欲以贵易贱。多制絮衣。以赠族中幼儿之寒无衣者。公喜曰。诚如是。此子寿矣。后俨登进士。

    尝见一显官。于凶年市所部民子女。殆数十余人。美且壮者。皆奴妾之余将赂时要以希恩宠也。夫独非吾子民乎哉。使其困惫于吾治。巳大不安矣。又不能救而反奴妾之。不大获罪于法耶。

    △格言

    李昌龄矜孤传曰。孤者。未能有成。亲巳早世。或母死而父再娶。或父死而母再行。甚者父母俱亡藐然孤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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