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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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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兄弟所必报而不反兵者也某雠也是其交游之所不同国者也反兵谓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谓志在复雠须臾不忘常执兵自随以为备也三雠者皆以杀人而言人之子弟交游皆得报而杀之弗戴天者辟诸海外若在海内则是雠不吾辟为同戴天人子得杀之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雠不吾辟而在千里之内则得杀之交游之雠不吾辟而与吾同国则得杀之凡此皆圣人所许也夫不共戴天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国则世之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一说主友之雠视从父兄弟说者主友谓主宰师友则是从父兄弟师友交游皆不同国也传曰人伦明於上小民亲於下人伦者以君臣父子朋友言也圣人之意以为无故而杀人者君诛之君诛之不得则子报之子报之不得则兄弟报之兄弟报之不得则交游报之古者於五典之中而为之朋友非苟然也自秦以来谓生杀不可假诸他人而私雠皆不许复其弊起於秦汉之际游侠之士睚眦杀人椎剽成俗时君世主不堪其暴於是一切禁止而不为之区别公法不明於上私义不伸於下强凌弱衆暴寡孝子顺弟贤人义士熟视而无如之何盖自秦汉以来下之私相残杀而无告者不知其几何人矣自汉以来子报雠以其狱上者有司常不知所以处之至唐而陈子昂韩愈柳宗元之议於是起焉子昂之议报父雠者诛之而旌其闾柳宗元固已辟之然初无一定之说韩愈之言曰子报父母雠以其狱上尚书省使百官集议闻奏自汉至唐惟愈此说粗为得之然愈踈於经学亦不能明先王之敎然复雠之事苟欲从古则其所以为天下之道举必如三代而後可三代之时上焉者皇极立而公法行治不一出於法而私义得以参乎其间此古所以能使人复雠者此其一也次焉者以天下为家自天子诸侯之国皆为比闾族党之制以域其民吏与民相亲如其家人则其比闾族党之间德怨美恶交相知之而明於其雠民不转而之他则无越国而杀人者杀人而不知其主名与虽知其主名而不知其积怨之所自则虽有实怨而不知有初无怨而假怨以杀人亦不可得而报今也民得转而之他则其复雠之际其故焉可得而考若此者古之所以复雠者亦其一也下焉者人伦之义不明而所谓交游者比於途之人使後世如古焉复交游之雠则是途之人妄相杀也而可乎夫交游不得报而兄弟之报因以轻兄弟之报轻而子之报因以不行人之情势积靡使然此後世所以不如古而古之所以许人复雠者亦其一也此三者古可以许人复雠而後世不可之故今欲依古之道许人复雠则为有司者道法交有所不备不许人复雠则伤孝子顺弟贤人义士之心嗟夫後世所以不能复古其弊岂可缕数哉新定顾氏曰二礼载复雠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雠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亦是缘人之情如父母出於道忽被强寇刼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鬬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後已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絶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寃故不与共戴天也不共戴天者不使之偷生俾与我共戴天也然又看轻重如何雠亦非一端父母因事被人挤陷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专以报复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鼠不可动摇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凡此之类皆宜随事斟酌傥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构害则是刑戮之民大乱之道也【荅问】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郑氏曰垒军壁也数见侵伐则多垒荒秽也

    孔氏曰此明食禄所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远郊百里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数随地广狭故云四郊卿大夫尊高任当军帅若有威德则无敢见侵尸禄素餐寇戎充斥数战郊垧故多军垒罪各有归故为卿大夫之耻辱地采地士邑宰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广而荒废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耻辱也

    蓝田吕氏曰立乎人之本朝者卿大夫也大夫则谋人之国矣有常职以食於上者士也士则任人之事矣谋人之国国危则任其责任人之事事不治则任其责

    马氏曰先王之时贤者使之出长而国之谋议繋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国之谋议繋焉不能折冲御侮故也士之辱以民之事功繋焉不能使之乐事劝功故也昔卫发在卫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晋觇知其不可伐庄子在卞齐人忌而不敢过盖贤者之在人国也有智以先人而邻国之兵不能至有仁以感人而邻国之兵不忍至有勇以服人而邻国之兵不敢至如此则四郊岂其多垒乎郎之战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为谋也士不能死也则四郊多垒亦士之辱也蒍掩为政於楚画土田井衍沃子产为政於郑民歌之曰我有田畴子产辟之则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也记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言亦士之辱则卿大夫之辱可知

    长乐陈氏曰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於太庙则四郊多垒虽士亦辱也特言卿大夫之辱者以责重者为言故也不言国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国君之辱则臣之罪不特辱而已山隂陆氏曰国功曰功今如此愧於食功治功曰力今如此愧於食力士食力者也

    永嘉戴氏曰谋人之国而四邻谋动其国家则亦焉用是卿大夫为也受人民之寄而地荒民散自乡遂之吏皆有责焉天下之患莫大於任人责者偃然自大晏然自如国有祸患而恬然不以为辱也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为卿大夫者皆自知其辱必求去是辱也不能一朝居矣

    李氏曰文王之兴也有四夷之难则城于朔方而以南仲宣王之起也有诸侯之患故城於东方而以仲山甫至幽王之时则西戎东夷交侵师旅并起故大夫闵时曰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然则四郊多垒士不可以虑乎曰师所以毒民也惟士不可为也然地广大荒而不治者卿大夫不可以不忧故曰亦士之辱推而言之则隂阳之不燮天工之不亮其公孤之辱欤

    临祭不惰祭服敝则焚之祭器敝则埋之龟筴敝则埋之牲死则埋之凡祭於公者必自彻其俎

    郑氏曰惰为无神也祭服祭器龟筴并牲皆不欲人?之也焚之必已不用埋之不知鬼神之所为祭於公助祭於君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接神及归俎之礼临祭须敬鬼神飨德怠惰则神不歆也焚之埋之异者服是身着之物故焚之牲器之类并为鬼神所用虽败不知鬼神用与不用故埋之若不焚埋人或用之是?慢也祭於公谓士助君祭郑因君以明臣言大夫以下自祭其庙则使人归宾俎故曾子问曰摄主不归俎明正主则归也

    新安朱氏曰注云无神谓神不在也

    马氏曰事鬼神者以敬为主故临祭不惰敬之存於心也焚之埋之敬之见於物也孔子於齐则慎周之诸侯在庙则肃肃则临祭不惰可知矣君子虽贫不鬻祭器虽寒不衣祭服则焚之埋之可知矣特牲馈食礼宾出之後佐食彻阼俎堂下俎毕出郑康成谓兄弟及衆宾自彻而出俎惟宾俎有司彻归之夫衆宾已祭於士犹自彻其俎则大夫出祭於公其自彻可知矣大夫士祭於公自彻则大夫祭於大夫不必自彻也孔子之於鲁膰肉不至盖於是时自彻之礼废矣

    讲义曰事神以敬为主故临祭欲无惰容语曰祭如在记曰有司跛倚以临祭其为不敬也大矣祭於公祭巳则自彻其俎盖不以勤君之执事而忘尽臣职也

    横渠张氏曰祭器祭服以其常用於鬼神不敢?用故有焚埋之理至於衰絰冠屦不见有所以毁之文惟杖则弃诸隐者不免有时而?何以不焚埋毁丧服者必於除日其毁也散诸贫者或於守墓者可也盖古人不恶凶事而今人以为嫌留之於家人所不悦故不如散之若焚埋之乃似恶丧服

    蓝田吕氏曰祭服者服以事鬼神人之所御也牲器龟筴鬼神之物非人之所用也人之所御则焚之焚之阳也鬼神之所用则埋之埋之隂也君祭而臣与执事毋敢视宾客故自彻其俎以出

    长乐刘氏曰四物皆用之以交於神明者也不焚不埋则移於他用不已渎於神明哉

    山隂陆氏曰言凡则岂特士而已盖俎大夫亦自彻以归则主人使归之据大飨卷三牲之俎归於宾馆盖曰宾馆则主人之辞

    卒哭乃讳礼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

    郑氏曰讳辟也生者不相辟名卫侯名恶大夫有名恶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卒哭乃讳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谓音声相近若雨与禹丘与区也偏谓二名不一一讳皆为其难辟也孔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称徵言徵不称在也逮及也谓幼孤不及识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闻名心瞿讳之由心此谓庶人适士以上庙事祖虽不逮事父母犹讳祖

    孔氏曰自此至问讳一节论讳与不讳之事古人生不讳故卒哭前犹以生事之至卒哭後服已受变神灵迁庙乃神事之且言之则感动孝子故讳其名也郑注嫌名引雨与禹音同而义异丘与区音异而义同二者各有嫌疑禹与雨有同音嫌疑丘与区有同义嫌疑如此者则不讳必其音同义同乃始讳也孔子之母名徵在案论语云足则吾能徵之矣是言徵也又云某在斯是言在也王父母谓祖父母也若及事父母则讳祖也若幼少不及识父母故不讳祖父母也

    庾氏曰讳王父母之恩正应由父所以连言母者妇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为礼讳敬不殊故幼无父而失母者则可以讳王父母也

    马氏曰始死而讳是之死而致死之不仁也卒哭而不讳是之死而致生之不智也圣人知其然故将葬则有赐諡易名之礼卒哭则有舍旧讳新之令以明生事於此毕鬼事於此始也礼不讳嫌名若曾子不以讳晢而不称昔者裼裘之类是也

    长乐刘氏曰死而不讳则安忍而忘亲二名而均讳则易犯而难辟圣人知其然为之讳名之礼使之卒哭而讳所以尽爱敬之心二名不偏讳所以适言语之便

    蓝田吕氏曰父之所讳子亦讳之杂记曰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与父同讳是也

    严陵方氏曰父母之言则子之所当从者也逮事父母则亲闻父母之言矣故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闻父母之言焉故不讳王父母

    横渠张氏曰言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此尤非义礼虽合诸人情然未有不讳祖者也又如以木铎徇于庙曰舍故而讳新如此则此说又不用也又如先君以献武讳二山则是虽数世祖犹讳也是难於尽信书

    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诗书不讳临文不讳庙中不讳夫人之讳虽质君之前臣不讳也妇讳不出门大功小功不讳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郑氏曰无私讳谓臣言於君前不辟家讳尊无二也大夫之所则辟君讳也诗书临文不讳为其失事正庙中谓有事於高祖则不讳曾祖以下亦尊无二也於下则讳上臣於夫人之家恩远则不讳质犹对也妇亲远於宫中言则辟之问禁问俗问讳皆为敬主人也禁谓政敎俗谓常所行与所恶也国城中也孔氏曰人於大夫之所止得辟公家之讳不得辟大夫之讳所以尊君讳也玉藻云於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此承上君所无私讳故略之庙中谓祝嘏辞说有事於祢则讳祖已上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讳臣虽对君前言语不为讳也妇讳谓妇家之讳但於妇宫中不言耳门谓妇宫门若於宫外则不讳故臣对君前则不讳也竟界首也禁谓国中政敎所忌国如今国门内也门主人之门也主人祖先君名宜先知之欲为辟之也

    何氏曰诗书谓敎学时也临文谓执礼文行事时也案论语云诗书执礼是敎学惟诗书则诵礼则不诵临文行事若有所讳则并失事正故不讳也

    田氏曰杂记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此妇讳与母讳同者杂记分尊卑此据不出门大略言之耳

    熊氏曰大功亦讳小功不讳若小功与父同讳则亦讳之故杂记云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与父同讳是父之世叔父及姑姊妹以下皆为之小功父为讳故已从父为之讳

    蓝田吕氏曰君所无私讳庙中不讳谓君前臣名父前子名也大夫之所有公讳庙中下则讳上其义同也玉藻云於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此所谓私讳大夫之私讳也不辟之嫌於君君所无私讳者谓己之私讳也有所尊也不得伸私恩也敎学必以诗书有所讳则学者终有惑也文字所以示於衆有所讳则失事之实必有害也夫人之讳与妇讳不出门同大功小功不讳者恩轻也禁若孟子言问国之大禁然後敢入是也俗谓其国之礼俗有与他国不同者也问讳宾为主人讳也私讳不出门门之内虽宾亦得讳之所以敬主人也

    庐陵胡氏曰君所无私讳栾鍼於晋君之前名其父书是也诗书不讳诵诗读书时也临文不讳文谓文章也旧云礼文恐非故玉藻云敎学临文不讳大功小功不讳记礼丛脞其说不一问俗知风俗好尚问讳敬地主

    严陵方氏曰公所无私讳则私之尊不伸於公故也私所有公讳则公之尊无往而不伸故也范献子聘於鲁而不知先君之讳则入门可以不问其讳乎讲义曰凡言於大夫之所则衆所当讳者皆讳也玉藻云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諡若字名士与大夫言名士字大夫於大夫所有公讳与私讳然则大夫之名亦固有衆所当讳者是所谓公讳也言公讳则君与大夫凡所当讳者皆在其中矣

    马氏曰曲礼言王父母则於己为祖者也杂记言王父母则於父为祖者也於父为祖则於己为曾祖而其服则小功於父为世父叔父姑则於己为从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於父为姊妹则於己为姑而其服则期与大功凡此以父为之讳而讳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谓讳也大功小功不讳言其不与父同讳者而已

    李氏曰诗书不讳临文不讳诗云骏发尔私箕子为武王陈洪范而曰邦其永昌是也

    临川王氏曰邑国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系於国国殊则有异俗国非特城中而已也

    礼记集说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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