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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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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部,儒家类,西山读书记>

    钦定四库全书荟要

    西山读书记卷三十五

    宋 真德秀 撰

    吾道异端之辨【上】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逺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朱子曰小道如农圃医卜之类泥不通也○杨氏曰百家众技犹耳目口鼻皆有所明而不能相通非无可观也致逺则泥矣故君子不为也○或问何以言小道之为农圃之属也曰小者对大之名正心修身以治人道之大者也専一家之业以治于人道之小者也然皆用于世而不可无者其始固皆圣人之作而各有一物之理焉是以必有可观也然能于此者或不能于彼而皆不可以达于君子之大道是以致逺恐泥而君子不为也○黄氏曰小道之不可以致逺者圣人之道自修身而齐家治国而平天下与夫参天地赞化育无适而不通也农圃医卜之属施之目前浅近不为无益然求其为圣人之道无所不通则不可也许行欲以并耕而治天下此孟子所以讥其相率而为伪也或曰安知所谓小道者不指杨墨佛老之类而言邪曰小道合圣人之道而小者也异端者远圣人之道而异者也小者犹可以施之近异者则不可以顷刻而施也杨墨老佛之无父无君又何待致逺而后不通哉所谓正墙面而立跬步而不可行者也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自楚之滕踵门而告文公曰逺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防而为氓文公与之处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

    朱子曰神农氏始为耒耜教民稼穑者也为其言者史迁所谓农家者流也程子曰许行所谓神农之言乃后世称述上古之事失其义理者耳犹隂阳医方称黄帝之说也

    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

    陈良楚之儒者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陈相见孟子道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道也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恶得贤孟子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许子必织布而后衣乎曰否许子衣褐许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织之与曰否以粟易之曰许子奚为不自织曰害于耕曰许子以釡甑爨以鐡耕乎曰然自为之与曰否以粟易之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君子无小人则饥小人无君子则乱以此相易正犹农夫陶冶以粟与械器相易乃所以相济而非所以相病也治天下者岂必耕且为哉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汜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当是时也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后稷敎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敎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放勲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德之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

    人之有道言皆有秉彞之性也然无教则亦放逸怠惰而失之故圣人设官而教以人伦亦因其固有者而道之耳书曰天叙五典勅我五典五惇哉此之谓也德犹恵也尧言劳者劳之来者来之邪者正之枉者直之辅以立之翼以行之使自得其性矣又从而提撕警觉以加恵焉不使其放逸怠惰而或失之盖命契之辞也

    尧以不得舜为已忧舜以不得禹臯陶为已忧夫以百畆之不易为已忧者农夫也分人以财谓之恵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尧舜之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谓豪杰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数十年师死而遂倍之

    豪杰才德出众之称言其能自拔于流俗也倍与背同言陈良用夏变夷陈相变于夷也

    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子贡反筑室于塲独居三年然后归他日子夏子张子防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彊曽子曽子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

    江汉水多言濯之洁也秋日燥烈言暴之干也皜皜洁白貌尚加也言夫子道德明着光辉洁白非有若所能彷佛也

    今也南蛮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师而学之亦异于曽子矣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者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者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周公方且膺之子是之学亦为不善变矣从许子之道则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子比而同之是乱天下也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从许子之道相率而为伪者也恶能治国家

    南轩曰许行之说初若浅近而乃盛行于时其所以能动人者盖其人亦清苦高介之士逺慕古初而烛理不明见世有神农之说不知其为后世?习之谬则从而祖述之以谓农者天下之本善为治者必使斯民尽力于农而人君必力耕以先之不当使民劳而已逸以为是乃以道治天下而非后世所及此其说若高而有以惑人者也樊迟请学稼微夫子救之盖亦几陷于此矣夫帝王之道如长江大逵无往而不达者以其述天之理故耳异端之说如断港荒蹊卒归于不可行者以其私意之所为故耳又曰陈相言许行之说以谓使其说行其效可使天下反于淳朴凡天下之物皆可齐也嗟乎岂有此理哉有天地则有万物其巨细多寡高下美恶之不齐乃物之情而实天之理也物各付物止于其所吾何加损于其间哉故庄周之齐物强欲以理齐之犹为贼夫道况乎许子遂欲一天下之物而泯其一定之分其蔽岂不甚矣哉孟子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斯两言也足以发明天理之大不但可以辟许行而庄周之说并可坐见其偏矣故曰从许子之道相率而为伪者也强使巨者细多者寡高者下美者恶岂非相率而为伪乎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孟子曰吾固愿见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夷子不来

    朱子曰墨者治墨翟之道者徐辟孟子弟子孟子称疾疑亦托辞以观其意之诚否

    他日又求见孟子孟子曰吾今则可以见矣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岂以为非是而不贵也然而夷子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

    又求见则其意已诚矣故因徐辟以质之如此直尽言以相正也庄子曰墨子生不歌死无服桐棺三寸而无椁是墨之治丧以薄为道也易天下谓移易天下之风俗也夷子学于墨氏而不从其教其心必有所不安者故孟子因以诘之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谓也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徐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彼有取尔也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若保赤子周书康诰篇文此儒者之言也夷子引之盖欲援儒而入于墨以拒孟子之非已又曰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则推墨而附于儒以释已所以厚葬其亲之意皆所谓遁辞也孟子言人之爱其兄子与邻之子本有差等书之取譬本为小民无知而犯法如赤子无知而入井耳且人物之生必各本于父母而无二乃自然之理若天使之然也故其爱由此立而推以及人自有差等今如夷子之言则是视其父母本无异于路人但其施之之序姑自此始耳非二本而何哉然其于先后之间犹知所择则又其本心之明有终不得而息者此其所以卒能受命而自觉其非也

    盖上世甞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蚋姑嘬之其颡有泚睨而不视夫泚也非为人泚中心达于面目盖归反蔂梩而掩之掩之诚是也则孝子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道矣

    因夷子厚其亲而言此以深明一本之意上世谓太古也委弃也壑山水所趋也蚋蚊属姑语助声或曰蝼蛄也嘬攒共食之也颡额也泚然汗出之貌睨邪视也视正视也不能不视而又不忍正视哀痛迫切不能为心之甚也非为人泚言非为他人见之而然也所谓一本者于此见之尤为亲切盖惟至亲故如此在他人则虽有不忍之心而其哀痛迫切不至若此之甚矣反覆也蔂土笼也梩土轝也于是归而掩覆其亲之尸此葬埋之礼所由起也此掩其亲者若所当然则孝子仁人所以掩其亲者必有其道而不以薄为贵矣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

    怃然茫然自失貌间者有顷之间也命犹教也言孟子已教我矣盖因其本心之明以攻其所学之蔽是以吾之言易入而彼之惑易解也○南轩曰仁莫大于爱亲其达之天下皆是心所推也故其差等轻重莫不有别焉此仁义之道所以相为体用也若夫爱无差等则是无义也无义则亦害夫仁之体矣以失其所以为本之一故也故孟子于墨氏之说所以深辟之而发二本之论也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辨敢问何也孟子曰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

    朱子曰生谓生民也一治一乱气化盛衰人事得失反复相寻理之常也

    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洚水洚洞无涯之水也警戒也此一乱也

    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逺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此一治也

    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壊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自尧舜没至此治乱非一及纣而又一大乱也

    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亷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逺之天下大悦书曰不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

    此一治也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

    此周室东迁之后又一乱也

    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孔子作春秋以讨乱贼则致治之法垂于万世是亦一治也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廏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

    杨朱但知爱身而不复知有致身之义故无君墨子爱无差等而视其至亲无异众人故无父无父无君则人道灭絶是亦禽兽而已充塞仁义谓邪说遍满妨于仁义也孟子引公明仪之言以明杨墨道行则人皆无父无君以陷于禽兽而大乱将起是亦率兽食人而人又相食也此又一乱也

    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闲卫也放驱而远之也作起也事所行政大体也孟子虽不得志于时然杨墨之害自是灭息而君臣父子之道赖以不坠是亦一治程子曰杨墨之害甚于申韩盖杨氏为我疑于义墨氏兼爱疑于仁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止辟杨墨为其惑世之甚也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

    承继也三圣禹周公孔子也盖邪说横流坏人心术甚于洪水猛兽之灾惨于夷狄簒弑之祸故孟子深惧而力救之再言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所以深致意焉然非知道之君子孰能真知其所以不得已之故哉

    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言茍能有为此距杨墨之说者则其所趋正矣虽未必知道是亦圣人之徒也孟子既答公都子之问而意有未尽故复言此盖邪说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圣贤如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讨之不必士师也圣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若以此意推之则不能攻讨而又唱为不必攻讨之说者其为邪诐之徒乱贼之党可知矣尹氏曰学者于是非之原毫厘有差则害及于生民祸及于后世故孟子辨邪说如是之严而自以为承三圣之功也当是时方且以好辨目之是以常人之心而度圣贤之心也○南轩曰为我兼爱特其见之偏耳而比之遽及于禽兽者盖为我则自私自私则害义而君臣之分遂可废也兼爱则无本无本则害仁而父子之亲遂可夷也人之异乎庶物以其有君臣父子也无父无君则与禽兽有异乎哉○愚按庄子以曽史杨墨并讥者凡数焉曽子孔门之高弟史鱼亦孔子所与庄生非孔子者也其讥之宜矣并及于杨墨者以其兼爱之似仁为我之似义故也孟子庄子同于非杨墨而其意不同盖庄子直以为仁义孟子则以其似仁义而实非仁义此所以为不同也

    论语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范氏曰攻専治也故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如杨墨是也其率天下至于无父无君専治而欲精之为害甚矣○或问有以攻为攻击之攻言异端不必深排但当反经而已者如何朱子曰不务反经而徒与之角其无涯之辨固所以自蔽然熟视异端之害而不一言以正之则亦何以祛习俗之蔽而反之于经哉盖正道异端如水火之相胜彼盛则此衰此强则彼弱反经固所当务而不可以徒反异端固不必辨然亦有不可不辨者熟观孟子所以答公都子好辨之问者则可见矣○或问诸说如何如张子谓孔子不辟异端其考之亦不详矣当时所谓异端固未有以见其为谁氏姑以杨墨论之如墨氏之无父则悖德悖礼之训固已深辟之杨氏之无君则洁身乱伦之戒又已深辟之矣○愚按孔子之言虽非为杨墨发然此两言实深中二氏之病此义常明则杨墨之祸自熄矣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全文见前】

    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归斯受之而已矣

    朱子曰墨氏务外而不情杨氏太简而近实故其反正之渐大略如此归斯受之者闵其陷溺之久而取其悔悟之新也

    今之与杨墨辨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放豚放逸之豕豚也苙防也招?也羁其足也言彼既来归而又追究其既往之失也此章见圣贤之于异端拒之甚严而于其来归待之甚恕拒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仁之至义之尽也问逃墨归杨云云曰杨墨皆是邪说无大轻重但墨氏之说尤出于矫伪不近人情而难行故孟子之言如此非以杨氏为可取也○程子曰儒者濳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而厚则渐至于兼爱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过不及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杨墨至如杨墨亦未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盖其差必至于是也○吕氏大事记曰齐宣王喜文学防说之士邹衍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盛者数百千人是时诸子并起秦汉以后所谓六家九流特其略耳孟子荀卿列?曰驺衍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其语闳大不经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淳于髠齐人博闻强记学无所主慎到赵人田骈接子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之术驺奭者齐诸驺子亦颇采驺衍之术文具难施公孙龙为坚白同异之辨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楚有尸子长卢阿之吁子焉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淳于髠慎到环渊接子田骈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岂可胜道哉庄子天下篇曰古之人其备乎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其在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缙绅先生多能明之诗以导志书以导事礼以导行乐以导和易以导隂阳春秋以导名分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或称而道之天下大乱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学者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司马子长与庄生所谈皆当深味也愚按庄生所述诸子墨翟禽滑厘其一也宋钘尹文其二也彭防田骈慎到其三也闗尹老其四也庄周其五也恵施其六也异端之盛莫甚于此时而孟子独深辨杨墨者或曰杨墨之祸仁义固也必若何而后为仁义耶曰孟子甞言之矣曰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是也盖自亲亲而推之于民物是其理之一也明乎理之一则心无不传而非杨氏之为我矣亲亲与仁民不同仁民与爱物不同是其分之殊也明乎分之殊则其施有序而非墨氏之兼爱矣圣贤正大之学异端私邪之见其霄壤也学者徒知孟子之辟杨墨而不知此章乃辟杨墨之本故附见焉

    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

    程子曰诐辞偏蔽淫辞陷溺邪辞信其说至于耽惑遁辞生于不正穷着便遁此四者杨墨皆有○愚按此亦辟异端之词故附着于此全章见志气篇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朱子曰景春人姓名公孙衍张仪皆魏人怒则说诸侯使相攻伐故诸侯惧也

    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加冠于首曰冠女家夫家也妇人内夫家以嫁为归也夫子夫也女子从人以顺为正道也盖言二子阿谀茍容窃取权势乃妾妇顺从之道耳非丈夫之事也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广居仁也正位礼也大道义也与民由之推其所得于人也独行其道守其所得于己也淫荡其心也移变其节也屈挫其志也○何叔京曰战国之时圣贤道否天下不复见其德业之盛但见奸巧之徒得志横行气焰可畏遂以为大丈夫不知由君子观之是乃妾妇之道耳何足道哉○愚按此章辟縦横家又宋钘章辟游说之徒见仁义篇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求孔子弟子冉求季氏鲁卿宰家臣赋犹取也取民之粟倍于他日也小子弟子也鸣鼔而攻之声其罪而责之也

    由此观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况于为之强战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为去声○林氏曰富其君者夺民之财耳而夫子犹恶之况为土地之故而杀人使其肝脑涂地则是率土地而食人之肉其罪之大虽至于死犹不足以容之也

    故善战者服上刑连诸侯者次之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

    辟与辟同○善战如孙膑吴起之徒连结诸侯如苏秦张仪之类辟开垦也任土地谓分土授民使任耕稼之责如李悝尽地力商鞅开阡陌之类也○愚按此章兼辟兵縦横农三家

    鲁欲使慎子为将军

    朱子曰慎子鲁臣

    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

    教民者教之礼义使知入事父兄出事长上也用之使之战也

    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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