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蒂尼安拿到他的钱以后,就把钱带到德·摩弗里纽斯夫人家;夫人把钞票朝她的书桌抽屉里一塞,就说她要最后一次到歌剧院去,去同上流社会告别。维克蒂尼安在剧院里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他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他想到他坐在公爵夫人的包厢里可能使他付出很大代价,他既然已经把三十万法郎放到安全的地方,最好还是奔到驿车站,回去扑在谢内尔脚下,向他承认自己的窘境。走出剧院以前,公爵夫人禁不住向维克蒂尼安娇媚地望了一眼,眼光里充满着欲望,想同他再到她极喜爱的香巢里再叙一宵!伯爵太年轻了,没有懂得其中的奥妙,白白地浪费了一个夜晚。第二天下午三时,他来到德·摩弗里纽斯公馆,等待公爵夫人的命令以便半夜动身。
“我们为什么要走呢?”她说,“我反复想过这个计划。德·鲍赛昂子爵夫人和德·朗热公爵夫人走了。我再一走该显得多庸俗。我们应该顶住狂风暴雨。这比逃走体面多了。而且我对成功很有把握。”
维克蒂尼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似乎觉得他的皮肤块块裂成碎片,他的血向四面八方流溢出来。
“你怎么啦?”美丽的狄安娜喊道,她看见他有所迟疑,这是女人们水远不能原谅的。
对于女人们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精明的人首先应该表示赞成,然后将反对的理由一一暗示给她们,同时让她们自己去漫无止境地行使改变主意、决心和感情的权利。维克蒂尼安第一次发了火,这是弱者和有诗人气质的人的发火,是一场大雨和闪电交加的暴风雨,可惜没有雷声。他十分粗暴地对待这位天使,因为他相信了这位天使的诺言,才把比他的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他家族的荣誉——拿去冒险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说,“经过十八个月的温柔生活,我们原来是这么一个结局。你真叫我伤心,伤心极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愿意见到你。我本来以为你爱我,原来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这个谴责仿佛晴天霹雳,使他大吃一惊。
“你不爱,先生。”
“你还这么说!”他喊起来,“啊!你要是知道我刚刚为你做了什么事就好了!”
“你到底为我做了些什么,先生?”她说,“一个女人为了你什么都做了,难道你就不应该为她什么都干吗?”
“你不配知道!”怒气冲天的维克蒂尼安大叫道。
“啊!”
庄严地说了这声“啊!”以后,狄安娜歪着脑袋,用一只手支撑着,冷冰冰的,动也不动,凛然不可侵犯,待在那里,活象没有人间感情的天使。维克蒂尼安看见这女人露出这副可怕的表情,立刻将自己处境的危险忘个一干二净。他刚才不是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吗?他希望她宽恕他,他跪在狄安娜·德·摩弗里纽斯的脚下,吻她的双足;他求她,他哭了。不幸的伯爵花了两个钟头在那里做出种种傻事,他所碰到的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和有时滚动着眼泪的眼睛;大滴的眼泪静静地流下来,马上就被揩拭掉,为的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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