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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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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妮一到镇上就张罗着她的第二个想法;她要上校去他的俱乐部吃午餐,把她的侍女送进一辆出租马车,载到卡多根街,各有各的用意。结果就是,一天都快过完了,这一对因各自心事重重,没再好好说上话。他们一起在外面吃饭,不过,在一块儿出去进晚餐又回来的过程里,双方都看似没啥可说的。范妮裸露的肩膀紧紧裹在柠檬色的披风里,但是她的想法把她裹得更紧;而她丈夫面对她的沉默,也完全提不起劲来,不同于以往要是遇到棘手的事,他会说要撑到底。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停顿不说话的时间拉长了,其间就算开了口,也愈发显得唐突不自然;后者于一次午夜时分,因为紧绷到最高点而爆发了。艾辛厄姆太太又把自己窝在家中,精神相当倦怠,她上了二楼,在客厅外的楼梯小平台上面,有一张镀金的威尼斯式的大椅子,她很沉重地坐了进去——那张椅子配上她忧虑的脸色,一开始就把它当成某种用来沉思的宝座。这么一来,她可以无拘无束地用她东方的方式,回想起一点点那尊远古的、无言的狮身人面兽,得以最终可以说得出话来。上校这边也是,宛如某个古老的朝圣者,在那个纪念碑底下的沙漠扎营,也像探路般走进了客厅。按照他平时的习惯,他看了看窗户,看了看窗栓;他把整个地方看了一遍,目光集数角色于大成,既是主人也是管理者,既是指挥官也是纳税人,然后他回到他太太那儿,他站在她前面等了一会儿。不过,她依然持续等着,只是抬头望着他,表情高深莫测。这些小招式和有意地耐着性子,里面有某些他们以前东聊西聊的老习惯受到阻碍,他们现在的沟通方式太笨拙,越来越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这份既熟悉又愉快的感觉似乎很想表现出来,那对于任何清楚的麻烦事儿都管用。尽管整个气氛让人感觉没啥条理,目前没有哪件麻烦事儿,能随便粗粗鲁鲁就说得清。

    至于那件事,很可能是艾辛厄姆太太的脸上,透露出一点儿更细微的感觉——他感觉到太太的处境,以及她正要对此处境加以反驳一番,真是很怪——受她影响,这种感觉也在他心里滋生。不过,那是一朵花,得轻柔地闻一闻,而她最后所做的正是如此。她知道并不需要告诉他,整个下午她都在伊顿广场的朋友那里,她这么做的结果,很可能只是将若干印象聚集起来,像马灿收成的那些紫色葡萄一样,把篮子堆得满满的。虽然仍在进行中,但这个过程他很上手,其节制谨慎的程度简直让人心生肃穆。同时,这份肃穆之感也没给他什么定论——除了告白本身说的是心里那片深深的水域之外,什么定论都没有。看得出来,她为了他浮到水面上;而他为此所做的贡献就是,尽管不发一语,他仍然好好看着她,不离开视线。她冒险的时候,他连一个钟头都没离开那座神秘湖泊的岸边;他反倒是把自己定在那儿动也不动,这样她有需要的时候才能跟他示意。万一她船身的厚板子裂开的时候,就会有需要了——届时他刻不容缓的任务就来了,像是纵身跳下水。他目前的身份很清楚,要看着她待在那片黑暗的水域中央,同时纳闷着她老实不吭声地盯着他看,大概不是意味着她的船板此时正在裂开吧。他摆好了待命的姿态,仿佛心里那个人,已经将外套还有背心都脱掉了。不过,他跳水之前——他问题还没讲出来——他见到了挺欣慰的一幕,她正要上岸。他看着她稳定地划着水,一点儿一点儿,越来越靠近,终于觉得她的船碰到岸了。碰这一下是错不了的,而且事实上,她踏上岸了。“我们都错了。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好像他伸手过去,扶她上岸。

    “夏洛特·魏维尔和王子之间没什么。我本来挺不安的——不过现在我挺满意的。其实我原本就搞错了。根本没什么。”

    “我以为,”鲍勃·艾辛厄姆说,“那不过是你一直坚持要如此认定的。你打一开始就保证他们是直率的人。”

    “才没有——我从没保证过任何事,现在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自己老爱担心。从来不曾这样,直到现在,”范妮坐在椅子上,语气严肃地继续说,“我才有如此机会亲眼看到,下个判断。我在那里就有过机会了——就算手上什么其他东西都没有,”她强调着补充说,“也是因为我自己太执迷不悟,太蠢。所以说,我当时就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的。现在我可懂了,”她一面重复那个字,一面加强语气,她的头抬得更高了,表情稳当无误,跟她身子下的椅子一样,“我懂了。”

    上校把话听了进去——不过一开始仍是不发一语。“你是说,他们有告诉你吗?”

    “没有——我哪是说这么荒谬的事。首先,我并没有问过他们;再者,说到这码子事,他们的话也无法算数。”

    “喔,”上校用他最怪的方式说,“他们会告诉我们喽。”

    听到这个话她立刻转头面对他,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又看到他在抄捷径,老是要穿过她精致的花圃。尽管如此,她仍觉得自己把讽刺的话压了回去。“他们告诉你的时候,麻烦你发发好心给我知道。”

    他抬高下巴,一面用手背摸了摸胡子长得如何,一面用单只眼睛盯着她看。“哎呀,我没说他们非得告诉我不可,他们已经是为所欲为了。”

    “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得闭口不谈才行。虽然我现在正谈着他们,也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对我而言,那就够了……我不得不关切的也就如此。”说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真是奇妙啊。”范妮·艾辛厄姆说。

    “对极了,”她丈夫附和地说,“一点儿不假,我认为他们是啊。”

    “要是够了解的话,你会更以为如此。不过,你并不懂——因为你不明白。他们的情况……”这就是她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太惊人了。”

    “太……”他倒是很愿意试试看。

    “太惊人了,所以难以相信,我是说,假使没有亲眼看见的话。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光是那样就救了他们。他们对它可是很认真的。”

    他照着自己的步调说话。“是指他们的情况吗?”

    “是它让人无法置信的那一面。他们把它弄得一副挺取信于人的样子。”

    “取信于人——你是这么说的——是指对你而言吗?”

    她回答前又再看着他。“他们自己对它很有信心。他们顺势而为,就是那样救了他们。”

    “但是,如果情‘势’只不过是他们的机会而已……”

    “夏洛特第一次现身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那就是他们的机会。我当时就确定,她打算把它当成他们的机会。”

    上校看起来挺努力地回想着。“呵,他们在不同时刻的种种想法,而你知道其中的一个!”看得出来,一路的交谈下来,他眼前集结成一片朦胧,他用了最大的善意,也只能对着这一大片的浩瀚无垠干瞪眼。“你现在是说已经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你安下心来了吗?”

    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回到原本相信的事,而且我也这么做了……”

    “呃?”他见她停住了就问。

    “嗯,会看出来我是对的——我向你保证,我之前漂泊得太远了。现在我又回到家里,而且我是说,”范妮·艾辛厄姆说,“还要在这儿待下去。他们实在美妙啊。”她说得肯定。

    “王子和夏洛特吗?”

    “王子和夏洛特。那正是他们如此出色之处。而美就美在……”她解释着,“他们依旧担心着他们。我是说担心其他的人。”

    “担心魏维尔先生和玛吉吗?”他真的得想一下才跟得上,“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本身。”

    上校可纳闷了。“他们本身?魏维尔先生和玛吉本身?”

    艾辛厄姆太太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挺耐着性子。“是啊——担心视而不见到如此程度。但最担心的是他们自己的危险。”

    他想了想。“因视而不见而有危险吗?”

    “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有危险。他们的身份包含什么——什么都有——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必告诉你。它什么都包含在内,很幸运——那是老天垂怜——就是不能视而不见:我说的是他们那一边。视而不见的……”范妮说,“最主要是她的丈夫。”

    他站定了一下子。他直截了当地问:“谁的丈夫啊?”

    “魏维尔先生,”她继续说,“他是最视而不见的人了。他们感觉得出来——他们懂的。不过,他太太也是。”

    “谁的太太?”他问,而她依然对他一脸闷闷不乐,虽然有时候因为她想争辩就会显得活泼些。接着她又一脸沮丧:“王子的太太?”

    “玛吉自己视而不见——就是玛吉自己。”她好像在自问自答似的。

    他停顿了一下。“你认为玛吉真的如此盲目吗?”

    “问题不在于我认为什么。问题在于王子和夏洛特确信不疑而且奉行不悖——他们掌握的机会比我想的还要好。”

    上校又纳闷了。“你很确定,他们的机会比较好吗?”

    “嗯,”他太太问,“他们整个情况很不寻常,他们的关系很不寻常,不就是个机会了吗?”

    “啊,我亲爱的,你也有那种机会——他们很不寻常的情况和关系——和他们一样呀。”

    “有不同之处,亲爱的,”她回答的时候又显得稍有精神了,“你可以这么说,那里面没有一件是我的事。我看到他们在同一条船上,不过我自己没有在里面,感谢老天爷。倒是今天,”艾辛厄姆太太加了一句,“今天在伊顿广场我真的看到了。”

    “很好啊,看到了什么?”

    但她依旧若有所思的样子。“喔,看了好多事。比起以前看得都要多。仿佛老天爷帮着我为他们而看着——我是说为了另外的人。仿佛真的发生了什么似的——除了这几天和他们待在那个地方,有些印象之外,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事情现了形,不然就是擦亮了我自己的眼睛。”这位可怜女士的双眼,的确就停驻在她同伴的身上,显示出有强烈洞见之明的光彩,但不如他曾在几次不同的时间里见识过那般。她摆明了想要他安心,结果只不过集结成几颗又大又清澈的泪滴,把事实强调了一番。那些泪滴立刻对他产生了原有的效应:为了要使他有此感觉,她务必要用她的方式令他安心。只要一想通了,他会立刻顺应它。唯一剩下的是,其中有数不清的纠结与转折。举例来说,她讲着下午出现的事,所指称的纠结也越发引人注目。“好像我最知道似的,是什么使得他们……”

    “使得他们怎样?”——他逼着要她说话,因为她突然没了声音。

    “嗯,使王子和夏洛特领会他们的行为。要如何领会很可能不容易;他们自己甚至也可以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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