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自家侄子才是受害者,来顺这加害人倒翻的什么旧账?
却说这里外里一耽搁,转眼就到了发丧的正日子。
“这我却没瞧仔细。”
来顺也就又重新合衣躺下,只是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干脆将那房门敞开,侧着耳朵期盼着外面突然喧哗聒噪起来,自己也好趁机瞧个热闹。
他们具体是三人行,还是各自单飞,来顺一时却记不得了。
至此,宁国府上下噤若寒蝉,再无敢偷奸耍滑的。
说是四王八公,可现下真正还有王公爵位在身的,也只这水溶一人了。
事后每每想来,金氏都深以为耻。
来顺笑道:“不过您璜大奶奶进出无碍的,想要找到他们偷|欢的所在,应该不难吧?”
等那延绵三四里的大殡,浩浩荡荡银山压地一般出了宁国府,又得了北静王水溶亲来送行的恩遇。
但想着既然和贾宝玉有关,或许可以趁机拿这二世祖一个把柄,日后不拘是图谋茗烟,还是弄别的什么勾当,总会方便许多。
“这不是好奇么。”
这也是她近来加倍钻营,想要求个富贵显达的重要动力之一。
现如今秦可卿已经下葬,那秦钟没了依靠,偏又在姐姐发丧之日,闹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
来顺嬉笑道:“嫂子若瞧见什么稀罕,莫忘了跟我说说。”
来顺还以为是平儿又有什么交代,于是忙披了外套推门出去,岂料那月色朦胧下,却是璜大奶奶当面。
一听这话,金氏心下登时就活泛了。
而这一闲下来,他就想起这发丧期间,貌似还有一桩风月事——好像是那秦钟和个尼姑勾勾搭搭的,又有贾宝玉掺和其中。
这自然是在胡扯,他实是自己抓不到贾宝玉的把柄,就琢磨着干脆让璜大奶奶去撞破此事,也算是出了胸中一口闷气。
可到了地方,却发现这尼姑庵竟颇有些规模,他无头苍蝇似的绕了两圈,却哪知道宝玉、秦钟偷情的所在,究竟坐落何处?
心下正自惋惜不已,不想一个娇小的身影,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反锁了房门,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多承好意了。”
个个都想着先忍过这一时的酷烈,等发完了丧之后,再恣意的快活也不迟。
却说来顺惩治了周福、贾芹两个,此后几日又专捡些细碎差事,磋磨那出首检举之人。
却说来顺跟着自家老子跑前跑后,直忙到入夜时分才得了空闲。
故此他这竟亲自在路边设祭,登时惊的贾赦、贾政、贾珍几个齐望拜见。
彼时八公中另外六公皆有子弟到场,四家王府也各自设有祭棚。
来顺见已经露了行藏,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这璜大奶奶笑的极是亲切,托举着一只食盒道:“方才平儿姑娘领你进来时,可巧就被我瞧见了——这庙里都是素斋,来管事怕是吃不惯吧?正好我带了些酒菜来,且分些给你尝尝。”
说着,硬是把那食盒塞到了来顺手上。
由是,愈发不敢再招惹来顺。
半梦半醒之际,却听得外面有人轻轻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