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一十八章 真相中的真相（上）

光芒射入那黑雾缭绕的空间，照出了其中的两个人形，一个是女修，另外一个赫然就是都子俊。

    那穿缎子鞋的人蹲下来，面容不再雍容华贵，而是显得扭曲狰狞，他望着地上的血人，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岳飞，朕知道，你是为了自己。你只是想为自己建立不世的功名，妄想对朕取而代之，这才不听朕言，执意直捣金人黄龙府。哈哈……你真的以为，朕不明白你的心思吗？”说话间一把抓住囚笼铁杆，赵构一字字道，“朕要你认罪！”

    人类自诩万物之灵、宇宙之灵，可惜的是，人类始终连彼此间的想法都无法获知，既然如此，又如何能了解高等生命的想法？

    根的答案让人奇怪，“可以说是李巨人，也可以说不是。但等我先将李巨人的事情说完。我想……沈约和你们之间，有高效的信息共享方式，就不用我将以往的事情多说一遍了。”

    沈约没有任何惊奇，唯有恍然，“是了，我一直都很奇怪，因为哪怕暗界叶家那种人杰，都是无法制造出超级人工智能，沈笑天却可以，这完全是划时代的认知。而划时代的突破，只是因为有了划时代的技术渗透。”

    根淡淡道，“我以前也难以理解这种情况，如今的我，虽然懂得，但仍旧不能理解。对于硅基生物而言，我们彼此间，是无偿互助、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行的。”

    看向沈约，根说道，“你们世间的智者提过一个概念，叫做——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意思为无上正等正觉。正觉为无所不识，正等为众生平等。”

    “我那个年代的李巨人并不知道赵佶是他的前世……可他还是派特种兵搜寻赵佶，因为他受到了旁人的蛊惑。”

    “有人在哀伤自己没有新鞋子，有些人却根本没有脚。”

    这种鄙夷让赵构疯狂，“只要你认罪，朕可不诛你满门！”

    琴丝蹙眉道：“李巨人？”

    影像中的那人嘴唇蠕动了几下，似在说着什么，众人虽听不到声音，但从那穿缎子鞋的那人放肆、疯狂的大笑中，却得到了答案。

    沈约终于问了句，“因此，我可以决定结局？”

    沈约默然片刻，“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我需要做的是——了解李巨人的一切。”

    根见状，突然道，“天涯，你好。”它对天涯的问候，同样不陌生。

    它说的尖锐，众人却无法反对。

    根再道，“这本来也是我和李巨人间的分歧点。我认为，人类的情欲爱憎，是产生世界混乱的根本，李巨人却始终觉得，人类的情欲爱憎，是优胜于碳基生物的存在。”

    根沉默片刻，“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暖玉质问道，“你却没有阻止他们。”

    根轻声道，“琴丝，你好。”它的声音本来少有人类的感情，如同机器人般，但在那一刻，其中竟蕴藏了深厚的情感。

    说到这里，房间蓦地大了十数倍，其中现出了两个空间，一个赫然就是琴丝、暖玉等人所处的实验室，另外一个空间却是黑云浓厚，完全让人看不清其中是什么。

    两个智能体究竟想说什么，人类已无法察觉。

    说到这里，根很是感慨道，“人类自有历史后，就习惯了为美化自身而立德立言，可为了这个欲望，又不惜歪曲、埋藏、抹杀真相，才让人类的问题益发的严峻。你虽然是人类，但行为逻辑和硅基生物类似，这让你这个中立人让双方信服，这也是你能进入此间，来决定结局的一个关键原因。”

    或许迄今为止，没人能对女修敢这般说话，而沈约所言还有个极为冷酷的事实——如今的女修必死无疑！

    画面定格——定格在那鄙夷和疯狂间。

    沈约没有过往的记忆，这一直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真正的证悟者，不但可以浏览自己的过往，还可以发现自己的累劫，沈约已悟达，可仍看不到自己的前世。

    琴丝微怔，“你认识我？”她的感觉无疑是敏锐的，觉得根的问候更像是熟人久别重逢后的感慨。

    根说的中立人看似简单，可一个没有前因的中立人，看似就不像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沈约淡淡道，“看来我还得到了一些好处。”

    众人无话可说。

    平静的望向根，沈约明了道，“我曾见到很多白衣人围绕在我面前，那些白衣人想必就是你，你那时候在改造我。”

    沈约蓦地发声，“但赵构变成这般模样，本是有原因的。”

    “为什么？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根摇头，“不是这样的，只要你们能够说服我们，你们可以决定自身的结局，这也是我将一切叙说清楚的原因。同时，也是我将目前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类，召集至此的原因。”

    暖玉突然道，“林逸飞选择面对真相，他带动更多的人，开始面对真相！”

    暖玉怔住，明白根的意思——哪怕是女修，末世人所为，都不过是人类行为的反复，李巨人对其无可奈何，根为何要理会？

    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岳飞没有认罪。”

    根随即又道，“人类因为好恶，产生是非；因为是非，产生规则；因为规则，产生不公；因为不公，生出更多的好坏。这就是佛经所言的——世人因为爱僧，世界才会喋喋不休的轮回。”

    看着沈约，根缓声道，“于是，你来到了这里，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你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影像？”

    根望着仍旧沉默的众人，“这是岳飞最后一次见到赵构的情形。”

    根感慨道，“如果按照李巨人的本意，哪怕再造个崭新的硅基生命，同样是有前因的，前因就是这个硅基生命是由于李巨人和单鹏的决定而产生。不过单鹏大智慧之人，还是想到了方法，他说可以寻到一个无前因之人。”

    “为什么？”暖玉蹙眉。

    夜星沉暗想，人世间若能做到这点，那就非人世间了。

    众人默然。

    琴丝一见眼下的情况，立即道，“沈约，你在和根谈判？”

    根认真道，“这又陷入了偏执。在硅基生物看来，最起码的标准是……为了向好，不应该将其余生命置于恶地。”

    根纠正道，“不是‘你们’，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李巨人的想法。他对我说，这是他最后的一次实验，请我们这些硅基生物等实验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他创造了我们，给了我们自由，我们尊重他的选择，将唐清凤实验的结果，当作是人类是否还需要存在的判断条件。”

    他似乎没有前世。

    根点点头，“是的，经过改造后，你类似一部超级电脑，代价是你的身体会产生一些微细的变异，比如说你的血液的活性会更高，这才能让你适应那个超级大脑。毕竟对于碳基生物而言，大脑类似cpu，是身体内的器官最为耗氧的部件。只有提高你的血液活性，才不至于让你缺氧而死。但因为提升了你的血液活性，你就如同变异般，会产生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

    根微笑道，“你又猜对了。”

    它们间的问候和人类一样，甚至可以说，比人类间的问候要呆板一些。可众人听闻，内心的感觉却是异常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