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骄兵悍将

    卢他之脸色通红，气的咬牙切齿。

    “看您这说的，我也不曾去他府邸拜见过他啊，我们都是陛下之臣……”

    他看着刘长，询问道：“陛下可还记得曾对我说过，可以将彻侯之爵按着食邑设为三等，若是子嗣里没有军功，就减一等，依次递减，减少功勋泛滥，大族横行的局面？”

    刘恒抿了抿嘴，迎着群臣的注视，无奈的走上前，对周亚夫说道：“诸多忠烈之子嗣，有报效陛下的想法，积极参军，建功立业，这本来是好事，大概是因为不曾学习过兵法，方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不能太过于责怪。”

    刘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在当下的官制下，他大权在握，几乎所有的重要部门都在他的手里，若是改制，这些可就要细分了。

    刘长看向了刘恒，刘恒严肃的说道：“如今的大汉并没有什么战事，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战事，而是为了政事。”

    “周亚夫将军只注意到了作战的事情，当然，也是我的过错，没有及时跟周亚夫将军说起这件事。”

    栾布平静的回答道：“不过是提醒他提防暴君而已。”

    刘长挠着头，“大概是说过吧。”

    刘恒这才说道：“我之所以鼓励他们立军功，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准备，只要能凑出第一批的军功集体，就能割裂权贵集团，推行爵位非军功递减的制度，如今有你这样强势的君王，功勋们就是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去反抗……而你所说的这个制度，却是很适合当今的大汉，功勋太多，这些功勋在地方上不同于豪强，无人能制，迟早会变成与国同休的庞然大物，不加以遏制，这些豪族联合起来，将来就是皇帝，对他们大概也是无能为力了……现在不推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因此刘卬的北庭国已经成为了整个大汉最重要的棉花供应地。

    就在方才，他开开心心的去跟周亚夫笑着行礼，周亚夫却只是冷眼相对，甚至还撞开了他，先一步走进了皇宫。

    刘长摇着头，“农是天下之根本，岂能轻视？爱卿莫要再劝，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看着刘长那认真聆听的模样，新九卿苏意都忍不住的点头。

    苏意有些茫然，就看到栾公忽然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却没有听清楚。

    但是跟墨家不同，他们的成果见效慢，而且大多弟子还是保持着过去的农家思想，就是不接受王令，因此不肯要爵位……就是不愿意朝着上层发展，宁愿一辈子在土地上跟农夫们打交道。

    卢他之都惊呆了。

    群臣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因为周亚夫所说的不少人，都是这些群臣的子弟或者远亲。

    栾布不慌不忙的说道：“但是，您也勿要在意，陛下赤子之心，本性良善，不是无礼，是不羁礼法而已，只要您能安心办好陛下所吩咐的事情，能获得政绩，陛下就会护着您，赏罚分明，便是得罪了陛下也不要紧，陛下为人直爽，若是怒了，就是一顿谩骂，若是喜了，便是奖赏……外头的人都说陛下好杀残酷，其实吧，陛下很少会去杀人，哪怕犯下大事，陛下也会想着如何去管教改正，而不是直接杀死……”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答应。

    周亚夫随即又说起了针对南军的一系列整顿方法，最后方才提出对了北军设立校尉分管的办法，这是分中尉的权，同时也是保证了皇帝对长安周边的军事震慑力，在太尉的起身符合后，群臣并没有敢反对的，兵权本来就是比较敏感的事情，也没有大臣愿意在军权的问题上上书反驳皇帝，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苏意对皇帝要分自己权的行为，也是视若无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苏意却闻到了一种不寻常的风波，陛下的心腹旧臣似乎对御史有些不满？

    而这次就是苏意第一次作为九卿来参与朝议，站在皇宫门口，这位新九卿正在默默的打量着群臣。

    有人赞叹他们的高节，认为他们是真正高尚的贤才，也有人鄙夷他们的落后，认为他们这般行为就是在自寻死路，给自己挖坑。

    “好了！！”

    栾布起身，说起了试验田的成果，因为庙堂对农业的关注，农家在这十几年的时日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其弟子遍布各国，虽然在庙堂上依旧是弱势群体，说得上名的只有一个在内史担任左丞的董安国，但是在地方上，他们已经迅速膨胀，基层力量和影响力暴涨，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刘恒此刻也是不容易。

    栾布脸色一黑，说道：“陛下，近期内最好还是不要来了，还在栽培阶段，见不得光。”

    苏意又看向了远处，那位御史身边果然也聚集了不少大臣，那些德高望重，有贤名的大臣们几乎都是站在他的身边，热情的与他攀谈，不过这位御史主要还是拉着奉常陆贾，正在与他诉说着什么，只是陆贾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给这位天下闻名的贤王什么好脸色，反而是一脸的焦躁，明显没有攀谈的意思。

    “陛下说了才有用。”

    走来的那人模样肃穆，很是客气。

    朝议很快就结束了，就在刘长准备着去试验田进行视察的时候，两位大臣同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要是让你当太尉，你岂不是要从我头上跨过去？？

    刘长无奈，领着他们返回了厚德殿。

    周亚夫脸色大变，神色冰冷，“若是要报效君王，可以往河西国去打外羌，或者去夏国打那些不归顺的胡人……南军有守护皇宫的职责，岂能滥竽充数？！御史莫要觉得这里是吴国，就可以是非颠倒……此处乃是长安，你身为御史，居然鼓动这种人来守护皇宫，你是何居心？！”

    苏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行礼说道：“多谢栾公，定然不忘您的教诲。”

    汉人将水果和蔬菜称为“果蔬”，他们如此称呼栾布，其实也有些鄙夷和嫉妒的意思，就是说栾布的爵位不是通过政绩和军功，而是通过蔬菜来升上来的，明吹暗贬，就跟吕禄的富甲侯一样，都是带点恶意的调侃。

    刘长去试验田当然不是为了去啃水果的，咳咳，刘长只是觉得这些作物的引进对大汉很有帮助，不能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主食就轻视，只要是能食用的东西，对大汉的帮助都是巨大的，丰富其饮食，而且有些时候还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而这一切，都绕不开栾布这位内史，他的爵位也随着这些蔬菜水果的成功栽培而节节高升。

    “欺人太甚！！”

    栾布点着头，不再说话。

    但是太后那边给出了建议，让他想办法得到这位陆公的支持，还让他不要想着能通过口才或者别的什么来说服，刘恒这就犯难了。

    周亚夫又补充道：

    “周将军善战，却不知政。”

    刘长当即对栾布的杰出成就做出了高度的赞许，并且拍打着胸口说道：“很好，等会下朝，朕就要亲自前往试验田里，看一看你们的成果！”

    而最关键的是，这位陆奉常对改制的事情显然不是很喜欢。

    苏意急忙行礼拜见，“正是，昨日前来，在殿内受了陛下的册封，尚且不曾拜见诸公，不知您是？”

    “莫要听他人胡说八道，当今陛下虽然算不得什么贤君，但是若是阁下真的有心实现胸中抱负，当今陛下定然是最好的靠山，认真办事就好，勿要对陛下生出什么忌惮，庸碌度日。”

    周亚夫直接上书，言语极为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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