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勃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平阳侯从病榻上挣扎着起身,前来送别。
“二哥……你不会有事的。”
“放肆!连我都敢拦吗?!”
吕禄开口说着,随即又问道:“发丧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张不疑没有回答她,只是沉思了起来。
可张不疑今日的烦恼,显然不是因为手里的这些杂事。
刘嫣急忙上前,温柔的揉着他的额头,“良人又在为了什么事而烦心?”
刘嫣有些担忧,“这赶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不过你颇为健硕,大概也不必担心这个,你要去多久呢?”
刘嫣又笑着看向了刘勃,“先吃着这些吧,我知你好肉,特意让人宰杀了一只羊,还得稍等片刻……”
“长……我死之后……且将我埋葬在……在夏……先埋葬,再修……修建皇陵……我知道你……想陵……我……我……”
“二哥……不要再说了,夏无且!!!”
刘长瞥了吕禄一眼,又说道:“再与夏国修建一邑城,用以纪念我二哥……”
张不疑交代了很多,刘勃很是认真的听着。
吕禄走进了厚德殿内,殿内此刻居然有些漆黑,刘长满脸颓废的箕坐在一个角落里,耷拉着脑袋,华服都有些脏,看不出神色来。
“我这一生……一事无成,若是能在死后,能略微……略微帮到……一定要……一定要……节葬……”
“莫不是故意为之?为了让那些彻侯们无法以身份来说事?”
“这件事,还是要询问陛下……看陛下准备怎么去操办。”
“伯父的遗言是要下葬到夏国,在那里修建皇陵……可是皇陵不是几年就可以修建好的,况且他在长安本来就修建好了陵……再说了,这如何能送到夏国去呢?”
“我的老师告诉我,想要治理国家,光是待在太学里读书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还得四处走动走动,多看看地方的情况,读书不如行路,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向你们两位告别……我准备在就国之前,前往大汉各地看看,积累些治国的经验。”
可刘长实在是没有心思来处理这些事情了,连着好几天,皇帝都是在厚德殿内,闭门不出。
刘嫣无奈的走上前来,将吃的摆在刘勃面前,对张不疑说道:“孩子难得前来拜见我们,就不要询问这些事情了,勃是诸侯王,整日在太学,是要当博士吗?”
“不要为难……莫要为难他们。”
那女孩抬起头来,看向了刘勃。
“我天资愚钝,不比兄长。”
“咚,咚,咚……”
刘盈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刘长点点头,“我明白了……且葬在长安。”
吕禄陪着刘安来操办这件事。
“勃要离开长安一段时日了,到时候,你可以送送他……”
刘盈低声念叨了一声,便不再动弹了,在阿母的轻抚下,他睡着了,脸色平静,嘴角带着笑容,吕后的手一颤,却依旧是在轻抚着长子,只是浑身都在微微的抖动,而刘长,此刻却几乎崩溃,他死死握着大哥的手,眼泪不断的掉落,整个人都压抑到了极点,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竖子。”
“嗯。”
“都已经安排妥当,各地的郡守,诸侯王,都以及传达……”
门外传出拐杖拄地的声音,很快,太后就在两个近侍的扶持下,走进了这里,吕后的脸色很平静,唯独眼眸里带着一丝悲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近侍的扶持下,走到了刘盈的身边,刘长下意识的让出了位,她坐了下来。
“阿母……”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懂得为你阿父分担压力,你阿父乃是千古一帝,是古往今来的功德第一皇帝,代国乃是北方之纽扣,塞外之门户,代国安稳,则北方安宁,则天下太平……当今这些皇子里,所能任用的也就你一个人了,太子颇类吴王,夏王颇类赵王,北地王颇类长沙王,至于你,则是颇类那太上皇……对一地之诸侯而言,类太上皇倒也不算坏事。”
“长……长啊。”
“多谢丈母……”
“嗯……你且去跟群臣准备下葬之事,另外,让他们考虑好谥号和庙号……我二哥之贤足以入庙,至于谥号,让他们好好考虑一番……”
“以前我做错了事还能赖在大哥的头上……就算赖不上,好歹也能拉他下水,一同来挨打……可往后,我就只能一个人挨了……”
“嗯……还待在外头做什么?进来吧!”
张不疑终于忍不住了,顿时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模样,“你问这些做什么呢?你以为是去野外踏青吗?这是治国的大事,你掺和什么呢?”
“不要再说这些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托付的吗?”
他抱怨着,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有些纠结。
刘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吕后的身边,坐了下来。
刘安的神色同样憔悴,眼眶红肿,尽管他想的东西很多,可是面对刘盈这个亲伯父,他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刘盈对他们都很好……首先就是要接待那些来奔丧的皇亲们。
刘盈挣扎着说道。
……
刘盈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二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夏无且他们能……”
张不疑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笔,“若他不是婿子,我连门都不让他进!如今这些后生,就没一个是成器的!”
张不疑态度冷淡,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刘嫣却很是热情,询问起了刘勃的近况,“既然不去太学了,那可是有什么准备啊?”
“阿父……”
刘勃低着头,并没有回答。
泉宁殿内,气氛甚是肃穆。
殿内传出刘长的声音,甲士这才放行。
刘盈躺在床榻上,胸口微微起伏着。
“哦?”
吕后冷哼了一声,“不可如此无礼。”
随着一声咆哮,刘长嚎啕大哭。
刘盈只是轻轻摇着头,艰难的呼吸着。
刘勃急忙咧嘴,露出了一个祖传的傻笑。
随即又说道:“既已见过,可以告退。”
将心比心,他觉得,阿母的内心,大概没有此刻看起来的这么平静。
“唯。”
“若是就地埋葬,又是违背了伯父的遗愿,这可如何是好啊。”
吕禄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刘长的身边,“陛下无恙?”
“太祖留下遗言,要下葬在夏,但是……”
刘长坐在另一边,表情极为严肃。
“太子下令,要求各地的郡守,诸王前来都城……还派了亚夫去守着各处的道路……”
刘长确实不太懂得劝人。
老妇人倒也没有对这些亲戚们太过冷酷,听到她们的劝慰,也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其实他的职权还是很大的,全国的徭役,包括修路,筑城,开渠,治水,修补等等都由他来统一负责。
他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的憔悴,那张脸苍白如纸,嘴唇都隐约发白,眼中已经失去了光泽。
刘长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虎目泛着泪光。
而目前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的多,太上皇的守孝之事,下土之事,还有谥号,是否能奉祖庙等等……
吕禄勃然大怒,粗糙的推开了面前的甲士,直接就要硬闯,甲士们无奈,却也只能拼死拦着。
“好,那我去找陛下询问下葬的事……殿下继续在这里接待吧。”
哭声从泉宁殿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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