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月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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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禀不介意借他的名义行事，但要注意好分寸，不能弄巧成拙了。

    看唐令德完全没有去验银锭真伪的意思，柳琼儿将身契捏在微微出汗的手心里，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在柳琼儿将要施礼时，又轻哼一声先转身进了屋子。

    唐令德读过几年诗书，平时也喜欢附庸风雅。

    徐怀毕竟跟徐氏本家还没有出五服，以小宗之法论，他还是嫡支。

    他即便没有见过王禀的字迹，看过词作之后，也断定淮源不可能有谁能伪造有这份功力的笔迹来。

    不管怎么说，苏荻与徐武江，打死都不可能将徐怀卖身给柳琼儿为奴的。

    悦红楼多是为虎作伥之人，徐怀甚至并不认为柳琼儿是良善之辈，他下手之前需要权衡的是悦红楼及唐家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不是要不要手下留情。

    他要是卖身为奴，徐氏在桐柏山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徐怀走过去跟她说道：“十七叔他们今夜不会回来——对了，柳姑娘刚从悦红楼赎身，身边没有人差遣，要雇佣我过去帮闲一段时日！”

    柳琼儿与徐怀先下马车，待装有细软之物的马车先上渡船，他们再跟上去。

    “拿柳琼儿的身契过来。”唐令德沉声吩咐管账的亲信说道。

    苏荻说起来还是不愿徐怀跟柳琼儿有什么牵扯，王禀再是前御史中丞，她也不想王禀拿徐怀当枪使，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徐怀死去的爹娘？

    徐武江带着人去虎头岭摸情况，不会跟苏荻细说，苏荻却是始终悬着一颗心，在院子外撞到徐怀陪着柳琼儿来见王禀，她也没有心思追问今夜悦红楼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到渡口了，渡船摇晃得厉害，还要柳姑娘您下马车来，走着上船更稳妥些呢。”雇来的车夫在外面说道。

    王禀转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乳娘沏茶过来，待一幅字写完，才说道：“这是程驿丞讨的联子，今日才起了兴致写给他——老朽被毒蛇盯着，束手束脚，不得不安分守己，而这毒蛇并不仅虎头岭那一窝，汴京城里还有好些眼睛盯着老朽在唐州的一举一动，都等着光明正大的参老朽一本呢。”

    “唐令德都放你走了，还有什么亏不能吃的？你以为你们的性命，在他们眼里真有多重要？”徐怀说道，“悦红楼养的这些打手，如狼似虎，哪个是好相与的，我不下狠手治住一个，怎么震得住他们？当然了，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憨货，我出手伤了人，那也是你跟王老相公雇凶伤人。他们今日不敢血溅悦红楼，还能跑到州县衙门告你们一个雇凶伤人不成？怨有头债有主，你们才是债主啊，我就是你们手里的一把刀。”

    王嬷嬷心想她都快五旬了，遇到个别有特殊爱好的，都还得亲自上阵呢，现在就放柳琼儿走，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

    “柳姑娘来见王老相公啊。”苏荻回了一礼，朝这边的院子瞥了一眼，便回去了。

    柳琼儿不仅仅正值花信之年，更主要她现在是悦红楼树立起来的牌子。

    伺候过的丫鬟、小厮帮忙将细软以及琴棋书谱纸砚等物打包好装上雇来的马车时，唐令德早已负气离开，就留王嬷嬷在这里收尾。

    当然，他现在换一个说法，或许效果是要弱一些，但在唐家及刺客眼里，他还是会被认为是王禀派去的人，也就足够了。

    徐怀原本想着对外宣称是王禀雇他去照顾柳琼儿，除了更能吸引刺客的注意外，他也能借王禀的名义便宜行事。

    春夜微寒，卢雄打开东厢房的房门，没有出声，示意徐怀、柳琼儿进去说话。

    这么一棵摇钱树，真就这样放跑了，悦红楼得损失多少银子？

    “这一切真就都是王老相公所安排？”

    “恁多废话！”唐令德恼恨的瞪了王嬷嬷一眼。

    除了蔡铤派出刺客想取王禀性命外，事实上王禀在唐州要落下什么把柄，甚至哪怕是显得不那么“安分守己”，真正能决定王禀命运，以及能决定大越绝大多数臣民命运的那个人，会不会对王禀进行更严厉的处置，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

    苏荻不满的朝隔壁院子里看去。

    “苏家娘子。”柳琼儿行礼道。

    她当然认定这是王禀的主意，有意想去说道说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得等你十七叔回来拿主意；再个，你虽然还没有隶入巡检司，但你十七叔已经替你攒下两年的兵饷，还准备你娶媳妇时用，邓郎君那边也要交待一声的。”

    “我就没有收力，那人也没有防备会挨我这一脚，内脏应该是破了，能不能挨过去，就要看他的命了！”徐怀淡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