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亭安此时正在跟家人商议本地货栈生意,打压那些不听他号令的家族,断掉这些人的进货渠道。
说干就干,岳宋氏马上去内院,找到自己的儿媳妇,让她往京城去信,帮岳家运作。
岳宋氏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对方好像来头不小,身边有十多个随从,其中有个跟班被叫做百户,看样子为首者至少是个副千户。不是说,负责本地开矿的那个锦衣卫管事才是个千户?会不会就是他?”
岳宋氏立在正堂门口打招呼。
“是。”
那相当于皇帝身边特务组织的三号人物,一号人物自然是东厂督公,二号则是锦衣卫指挥使,三号便是北镇抚司镇抚使。
“你们先下去吧!”
这几天永平府各大家族都在忙着找乔夫人跟知府衙门商议开矿之事,以至于岳家现在被各家杯葛,作为岳家家主的岳亭安,心里憋着一口气,一连几日都不出府宅一步。
但光靠腰牌,无法确定身份,毕竟这东西可以造假。
岳亭安一听,果然如妻子分析的那般,锦衣卫来找他,就是为了让岳家当出头鸟。
“锦衣卫?”
“可以这么说。”
岳亭安道:“那就让人去信说说,不求别的,只要这位朱知府在开矿方面能照顾一下我岳家,就算送点银子也是可以的。”
岳亭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锦衣卫的人想见我?这是作何?”
岳亭安一听,瞬间嗅出些门道。
岳亭安把人屏退,这才气呼呼望向妻子:“这是作何?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忙完再说?”
骆安没马上回答,而是望向一旁的宋聆和跟随岳亭安一起前来的岳家下人,岳亭安马上会意,一摆手:“你们都到月门外等候,不得靠近。”
双方在花园凉亭里落座。
岳亭安笑着拱手,“不知贵客您是哪位?”
骆安道,“但上命已下达,最后该交接还是会交接。不知岳当家,是否愿意协助我锦衣卫办事?”
岳亭安正妻,姓宋,出身本地书香世家,其父乃举人,在京城国子监当过几年助教,今年四十二岁,风韵犹存,这会儿端着杯参茶过来劝慰丈夫。
永平府,岳家。
岳亭安心中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认定对方十有八九是江湖骗子,知道岳家因开矿之事跟知府衙门闹掰,所以才上门来行骗。
骆安道:“本人乃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
等岳亭安回过头,发现骆安并没有屏退手下。
岳亭安不解地问道:“那意思就是……锦衣卫不会把矿交出去?”
“……奉上命,着本地矿山交由永平府知府打理,并派户部和工部各一名主事督办,此事有损我锦衣卫之威严及利益……上头让我等以不公开的方式,在本地招募人手,阻止矿山交接事宜。”
对方都是锦衣卫,而岳亭安作为一个本地家族的族长,单独接见,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生怕被强行扣下,受人要挟。
岳亭安看过信函,惊喜地道:“原来您就是骆大人?久仰久仰,您怎会亲自到永平府来?”
岳宋氏有一些智计,在她看来,现在岳家跟府衙有了矛盾,先不论是化解矛盾还是说想办法把这个新知府给压制住,都需要四处活动,打点关系,而不是待在家里自怨自艾,等着天上掉馅饼。
难得有厂卫高官路过本地,还记得拜访岳家,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而他心意尽到就不怕对方回头找岳家的麻烦。
“老爷,您出来一下。”
那宋承业乃岳亭安妻子岳宋氏堂叔,举人出身,辗转各地为官,主要是给各地都指挥使司、卫所做属官,官品多为八九品,也因此认识一些官员,尤其当年曾在湖广为官,跟兴王府有过接触。
岳亭安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知道那知府什么来头?他是前一科状元,湖广安陆州人氏,跟当今圣上乃同乡,还是杨阁老得意门生,岳父更是当朝户部尚书孙志同。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找什么关系能说通?”
你们锦衣卫要是说这矿最后交接不成,以后还会找我帮忙打理,那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现在你都直接说明了,这矿山最终还是要交接,只是单纯给府衙找麻烦,那我们岳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骆安正在花坛边赏花,岳亭安走了过去,一脸恭维之色:“鄙人岳亭安,不知有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岳亭安不由皱眉。
骆安道:“本人来到永平府,先在滦州见过宋承业,他曾在湖广都司任职,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此番就是他向我引荐,让宋家晚辈带我来见你。你不信的话,把你内侄叫来一问便是……喏,这是引荐信。”
宋承业如今赋闲归乡,却不在府城居住,而是避居滦州乡野的田庄中。
北镇抚司镇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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