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道应该没到吧?”
孙交不由吸了口凉气。
唐寅笑得很洒脱,“敬道有一句话说得正合我心意,这世上之人,或为情所困,或为功名利禄所扰,如履薄冰进退失据,却都只是红尘俗世牵绊,不及那方外人之万一。”
走得很低调,早上城门刚开启就出了朝阳门,没有一人出城相送,就像是一个普通去地方赴任的官员,前途未卜,却满怀希望。
唐寅拿起紫砂壶,给孙交斟满一杯茶水,随口道:“三四天行程,要是到了,会立即传信回来,就这两天的事情吧。来来来,孙老,尝尝,这是西湖边所产龙井茶,乡人来拜访,特地捎来的。”
总之小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朱浩出发前往永平府。
你唐寅还真是臭不要脸,学生说过的话,你这个老师怎么拿来当人生座右铭一般?说得好像你要超脱红尘,要出家当和尚了一般。
唐寅道:“是敬道提请的,说是把人带过去,当个幕宾,有事能支应一下……咦,敬道没跟孙老提过吗?”
本来他提过,让唐寅和朱浩多提携一下敬德这个没功名在身的年轻后辈呢,现在朱浩做到了,马上就把人提拔为师爷。
这事,还真非听朱浩的不可。
但作为知情者的孙交,却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不同。
“也去永平府了?作何?”
孙交皱眉:“敬道说过这话?”
孙交自然不相信唐寅的鬼话,“你可知眼下兵部在商议增设浙江备倭总制人选,你可是大热门,甚至连兵部中人对你推崇有加,此等事陛下怎会不与你讨论呢?”
唐寅笑道:“话是不好听,但大致如此,当然最后拍板的必然是陛下,但没有敬道的意见,别人说的话,陛下不会听也不会采纳。
娄素珍并不与之同行,而是准备在一天后,跟随欧阳菲去永平府的商队一起,朱浩准备趁着前去永平府当知府的机会,把他的商业帝国版图往京师外拓展一下,尤其是制造业。
想想也是。
孙交皱眉问道:“你是说,有关东南海防,涉及备倭事宜,都需要朱浩首肯?”
唐寅无官一身轻,除了在家里练习书法,就是出去踏青,走走看看,欣赏京城风景,偶尔还爬爬山钓钓鱼,再就是在家里研究茶茗,不时去朱浩的戏园子听戏。
朱浩身边带的随从看起来不多,只有寥寥十数人,暗地里护送的人却不少。
孙交回过头打量唐寅,发现唐寅已到了茶桌前,茶桌上摆着一种不知名的茶茗,香气浓郁。
孙交没有着急就坐,先来到桌前仔细看了唐寅刚写下犹自带着墨香的字,不由带着几分感怀。
“敬德呢?”
“更加重要的是,敬道平时还教授当今圣上课业,天文地理历史生物等等……可说是海纳百川,有时候敬道的见识,让我都觉得他非这世上之人,更像是天外来客。”唐寅由衷地发出感慨。
“孙老请坐。”
这次他学精了,提前派人通知唐寅,让唐寅在家里等他,顺带提出想见见先前会过面的“米敬德”,意思是,不但你唐寅要在家里等我,最好把你那爱徒叫过来,让我一块儿见见。
唐寅又给孙交斟满一杯茶水,继续道:“敬道算是能者多劳,在王府时,兴献帝便多采纳他的意见,临终托孤时,敬道也在其身旁。”
“呵呵。”
唐寅别的不行,交际能力却一流,当初没当官的时候,身边狐朋狗友一大堆,现在他“飞黄腾达”,即便不在朝堂,别人也都觉得等杨廷和退下来后,唐寅至少是当侍郎的料,曾经跟唐寅有过一面之缘的,纷纷以老朋友的身份跑来京城拜访。
听说是朱浩的主意,孙交瞬间没脾气了。
朱浩走后,京城格局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大臣按时参加朝会,皇帝随口应付,奏疏批阅,还有朝事执行,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有什么理由怪责人家?
孙交实在理解不了唐寅的心态,自然也就不去纠结,继续问道:“最近朝堂正在商议东南海防事务,涉及山东、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备倭事宜,不知陛下作何安排?”
孙交毫不客气,转头看了一圈没见到人,便直接问询。
他终于明白为何唐寅能成为当世书画大家,就这书法造诣,就非一般人能比,连刚刚过世没多少年的沈周,跟唐寅相比最多只能算半斤八两。
唐寅一看,你孙老头居然急了?
要不是朱浩的关系,你没事跑我这里来拜访,我稀罕见你?你不知道我这府门多难进是吧?
孙交简直想把刚喝进肚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孙交饮下一口茶水,只觉鲜爽甘醇,唇齿留芳,好像喝酒一般,让茶水在嘴里回味良久才咽下肚,慢悠悠将茶杯放下后,发出感慨:“好茶……不过伯虎你最好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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