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嫉贤妒能

    隋公言小肚鸡肠，或许真如朱三所言，此人目无余子，若知道是个孩子在这里授课，肯定会以师长的身份加以纠正。

    “不可能，没人有这样的天分。”

    典型坏学生看到老师来了，装腔作势的模样。

    我的地盘我做主！

    朱三本想让先生把黑板带回去，方便教授自己和弟弟学问，见先生走得如此匆忙，有些莫名其妙。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朱浩笑道：“就是特定称谓的名词，比如说你陆炳，其实你本来可以称陆浩，但因为你爹给你起了陆炳的名字，陆炳这两个字就成为专有名词。”

    陆炳人小志气大，听了朱浩下午的讲课，感觉自己收获不小，看向朱浩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以他们的年岁，能跟着大人把《论语》背全已属不易，要求把《论语》近一万六千字全都认出来那是天方夜谭，至于每一篇的具体含义更是无法知晓。

    京泓顾全的是自己的面子，要回答就要答对，若是说不对的话，岂不是在朱浩面前丢人？

    朱三虽然开蒙一两年，但明显涉猎的学问不多。京泓隐约记得这是什么字，一时间却说不太清楚。

    朱浩起身道：“隋先生，是我写的。”

    那日唐寅在兴王府外垂钓，他便心生警惕，生怕对方落入王府的视野，取代自己在兴王和袁宗皋心目中的位置，所以才会如此敌视朱浩，甚至不惜在选拔伴读的考核中作弊，可惜被人拆穿了。

    朱浩道：“我学得很晚，但我过目不忘，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全学会了。”

    在陆炳看来，只要能把黑板上的内容学会，自己就会成为举世无双的俊杰……对他而言朱浩传授的知识就像是一本武功秘籍，即便我听不懂也要尽量听，不然我将错过人生最大的宝藏。

    做梦！

    朱浩讲了很久，放下滑石。

    很多时候会有一种“竟然如此”醍醐灌顶的感觉。

    ……

    京泓这下更觉挫败，连连摇头，坚决不认可朱浩的说法。

    临近黄昏，依然没人来通知散学，不过朱三已经着急先回去了，剩下朱浩、京泓和陆炳三人一起走出院子，往西院而去。

    “如果你们不明白《论语》某一篇的具体含义，那就先搞清楚这一篇一共有多少字，其中哪些是名词，哪些是动词，哪些是形容词，这样方便你们理解字面的意思，知道具体是什么，讲述的是怎样的道理……”

    还有陆炳……

    隋公言带着朱三一道过来。

    ……

    隋公言看了一会儿黑板上的内容，瞪着房间里三人喝问。

    教条主义，成为这时代教育的通病，以至于朱浩说出后世一些简单的语法问题，就让几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朱子在《论语集注》上注释，‘微子，纣庶兄。箕子、比干，纣诸父。微子见纣无道，去之以存宗祀。箕子、比干皆谏，纣杀比干，囚箕子以为奴，箕子因佯狂而受辱’。

    ……

    当天下午，学舍院这边一片安宁。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朱浩说到这儿，又在黑板上继续动笔写，“好了，我们讲下一个字……德……”

    “不对！”

    到那时他很可能要倒霉。

    朱三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名词是什么？”

    整个科举，就是拿儒家典籍文章其中某一句话来写“作文”，这种应试体制下，能培养出怎样灵活多变的人才？

    京泓看到朱浩那慵懒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奋发向上的豪情……你小子，现在学得是比我多，但你这骄傲自满的模样，早晚会被我超越。

    第三天下午，翌日便是二十五，乃是朱浩和京泓归家的日子，二人终于见到隋公言现身学舍。

    朱三见隋公言要走，急忙道：“隋先生，黑板呢？”

    隋公言打量朱浩，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似有教训朱浩的意思，可一时间却找不到由头。

    朱浩摇头道：“是簸箕的箕，字面上还有旁的引申意。‘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

    几个小的听到朱浩的解释，全都愣住了。

    “谁认识？”朱浩问。

    隋公言最后放弃了教训朱浩，同时宣告正式放弃教导在场几人，对他而言，进王府只是教授世子学问。

    朱浩笑呵呵道：“不信就算了，要不找个机会，咱俩比试一下学问？”

    京泓若有所思：“隋先生跟家父一样，都是举子出身，听说他还曾到南京国子监求学，其学问……岂是朱浩能比的？你小子可真是没见识，被他唬上两句，就以为他什么都会？”

    就像隋公言授课的地点已换到旁处，京泓和朱浩这两个伴读的身份简直名不副实。

    ……

    陆炳道：“京泓，我看你别跟朱浩比学问了，经过下午的听讲，我觉得他比隋先生都厉害，你比不过他的。”

    换作以往，京泓肯定会毫不犹豫应战，但这次他却犹豫了。

    等着瞧。

    学生在黑板上写字，字迹工整且言之有物，甚至还有超纲的内容，你上来就要教训……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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