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为难道:“可是娘,何掌柜的欠款尚有七日才到期……”
话音落下。
乡老坊老一共请来四位,街坊四邻以及四里八乡许多无所事事的乡亲闻讯后赶来围观。
有了计划就要付诸实施,最重要的是招募人手,找到购买盐卤的渠道,并在地势隐蔽、阳光充足的地方开垦盐田,开始大规模晒盐。
这年头的官府,应该不会追查银子的来路吧?实在不行只能先窖藏,或者购买田宅之类的悄悄积累财富。
朱娘带朱浩以及李姨娘母女,苦着脸回到后院,一副艰苦筹措银钱的模样。
她身后站着的朱万简冷笑不已:“四十两欠债?有那么多?”
于三的人脉集中在漕运方面,甚至可以帮忙联系盐帮中人,找人帮忙购买盐窝子产的盐卤很容易。
“母亲,儿有事离开一下。”
“嗯。”
眼下她说的这番话,等于是把最后的颜面也摒弃掉……谁敢还我儿媳的钱,让老娘不能收回田宅,就等着倒霉吧!
现在钱未到手,那么着急找人帮忙作何?
朱嘉氏冷着脸问道。
“那就是说,家里可以收回宅子了?”
“稍安勿躁!”
“娘,这可都是上好的现银,怎折色那么多?”
儿子让她拖时间,更多是一种人情历练,让她亲身体会朱家人的险恶。
“目前账面有多少?先备妥,免得之后找补麻烦。”朱嘉氏盯着朱娘,又道,“听说你在外面还欠有银子,有一笔马上到期,今日便提前归还,这是之前老身答应过何掌柜的……你不会有意见吧?”
朱浩不着急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代理人是在赚取钱财后作为掩饰用的。
朱嘉氏皱眉,未再多言。
其实对朱娘来说,眼下要做的买卖成本极低,更是以中间商的身份参与其中,左手倒右手,花不了多少钱。
“你从哪里筹钱?”
被欺负还得忍气吞声,作为节妇首先要做的便是恪守孝道。
朱娘不慌不忙道:“眼下账面尚有三十余两,外边仅有十余两未收回。”
朱娘忽然硬气起来。
“四十两没有,十两总该有吧?先把何掌柜的钱还了。”
……
朱嘉氏问道:“老三媳妇,几天前,老身跟你约定好,每月缴纳四十两银子满足家中所需,眼下已是三十,例银可备好?”
今天不只是上缴家族例银那么简单,朱嘉氏来势汹汹,想一棍子把她这个儿媳给敲死,几乎把路走绝了。
只是找“代理人”就有些麻烦了。
朱娘以往生意极好,基本从早忙到晚,街坊邻里都知道她赚了钱,具体多少却不知,如今听朱嘉氏说每月光上交家族就有四十两,一个个满脸的不可思议。
朱嘉氏一摆手:“秤。”
朱娘表现得很为难:“娘,往常月份不都是月中交吗?”
如果说之前朱嘉氏还很克制,想保留自己的家长风范。
朱嘉氏站在那儿环视一圈,目光与之接触者无不低下头,这才满意地轻咳一声,缓步踱到朱娘跟前,轻叹:“老三家的,你听到了,不是老身非要为难你,规矩既已定下,以后收了欠债,各自画押,以防有人抵赖。对了何掌柜,要不你先去收欠债?”
朱娘神色黯然,一副心疼的模样。
朱嘉氏以命令的口吻道。
“娘,现在还没天黑,不是吗?”
等来到门帘后边,她神情才变得轻松。
……
“小浩,咱现在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谁会替咱做事还不问具体缘由?”朱娘想了一遍周遭认识的人,没找到朱浩需要的帮手。
“这不是你拖延到月尾了吗?五月你可交过?”朱嘉氏声音冷漠。
围观群众一听不干了,马上有人出言质疑:“一百两?怎不说一千两?这么个小铺子,就算卖出去十万斤米面,能赚一百两?糊弄鬼呢!”
朱嘉氏铁了心要收回田宅,不留任何后手。
围观群众立即炸了锅。
儿子预言成真,一切尽在掌握。
一名姓宋的乡老道:“有规矩,那就按规矩来,每月四十两交不上,家族收回田宅合情合理。这月还没交吧?”
“儿媳不敢。”朱娘低头。
“没有可是,立即拿钱来!”
朱嘉氏以为儿媳在找托词,扁了扁嘴。
听到这里,朱万简顿时紧张起来。
朱万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准备带人出去拦截。
“儿媳马上筹措,着人往这边送……”
五月最后一天。
朱娘面色拘谨。
这是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没多大关系。
“做生意就要实诚,我朱家人从来都以诚信为本。何掌柜,回头吃茶。”
朱娘携家人出迎,表现得恭恭敬敬。
其实银子她有,别说本月,就算下月也够了,虽然是抵押田宅拆借的,但足以应付眼前的危机。
朱嘉氏面色一沉,向刘管家一摆手,“去请本地乡老、坊老前来,老身要请他们喝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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