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哪跌倒哪爬起

好。朱家可不会跟你讲道理，既说好每月交四十两，眼看五月到底，不可能不来催讨本月的。

    朱浩趁热打铁：“而且我们想好了，以我们的能力，没资格长久做这营生，只要跟苏东主合作一段时间，让我们把家业撑起来，我就可以把筛盐的秘法卖给你……如此要不了多久苏东主便可独占大明雪花盐市场。”

    眼见朱娘母子要走，他本可以强行将人留下，但他刚被朱嘉氏“上了一课”，眼下跟节妇母子为难，这名声传出去……

    有田宅作抵押，苏熙贵不可能不答应借贷，但多给却是她想不到的。

    朱浩却似浑然不知对方对自己的厌恶，继续覥着脸道：“苏东主，我手上有一种筛盐的手法，可以把官盐制成上好的雪花盐，但我们毕竟是小商小贩，不太懂行，想请教一下苏东主，这种雪花盐是否有做贡盐的资格？或者卖到省城、顺天府、应天府，能否有个好价钱？”

    苏熙贵吓了一大跳。

    一看朱浩那得意的小表情，苏熙贵生气地回瞪一眼，心里却变得坦然。

    “我买了你们的雪花盐，你们就不在本地卖了？”苏熙贵问道。

    朱浩道：“不试试怎知道呢？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打听清楚，他在何处落脚，我们好登门拜访。”

    本以为对方会选择避而不见。

    随从很无奈，是你让放人进来，你不提前说明白怪谁？

    “东家，您看……”

    “如果你能把筛盐的方法说出来，或许我能够继续跟你们交易。”苏熙贵说到这儿，老脸一红，似也觉得心机外露太过明显。

    这做生意一旦拿出不合作就拉倒的姿态，不就是最后的手段？到底是小孩子……没经验啊，你就算得意，不能回去后再表现出来？

    朱浩笑道：“祖母亲自去过县衙，二伯未被扣押，说明苏东主选择了妥协，只要我们打听清楚他落脚之处，我跟娘一起前去拜访……到时娘有说不清楚的地方，我跟他细谈。”

    朱娘跟李姨娘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解。

    苏熙贵心中有气却没地方撒。

    说到这里，朱浩拉了全程看戏的朱娘一把，“娘，咱们走吧。”

    苏熙贵赴长寿知县申理的“压惊宴”时，稍加问询，便知昨日是怎么回事。

    涉及朱家内斗，老的要争孀妇儿媳的家产？

    朱浩是小孩子？

    苏熙贵怒视朱娘：“三夫人，这就是你赔礼的态度？”

    苏熙贵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好奇问道：“什么礼？”

    朱娘也被儿子的举动整懵了。

    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能谈下来。

    苏熙贵这番话，几乎是上下牙齿咬一起说出的。

    朱娘此刻六神无主，只能听从儿子的安排，再一次死马当成活马医。

    一旁随从最熟悉他的风格，这会儿心领神会，出言给苏熙贵台阶下。

    这口窝囊气，实在咽不下。

    苏熙贵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盐袋前，亲自打开，摊开手，五指并拢，往盐袋里狠狠插入，自深处抓了一把盐出来，就着照进来的阳光打量半天，越看越惊讶，良久才把盐重新放回袋子里。

    朱浩咧嘴一笑：“苏东主，我跟我娘专程来赔罪，带了礼物给你。”

    苏熙贵冷笑：“你要跟我借银子？凭什么？”

    闻讯赶来的账房提出异议。

    ……

    苏熙贵冷笑不已：“小地方的人，真是坐井观天。”

    苏熙贵面色不善：“让人抬进来。”

    我就是卖盐的，你居然带一袋盐来向我赔礼？

    朱浩道：“这么说吧，如果苏东主愿意跟我们合作，就提供官盐给我们，我们可以帮你筛好后卖给你，到时苏东主拿去当贡盐也好，拿去大城市兜售也罢，与我们无关！”

    “这真是你们筛的？”苏熙贵疑惑。

    驿馆外候见的朱娘，没料到简单通传后就能如愿。

    “还是苏东主敞亮，那我们就把田宅契约留下，将银子带走，也祝您生意兴隆。”

    就在苏熙贵回到驿馆，准备稍作休息便带着盐货离开时，随从前来通报，说是朱娘上门求见。

    苏熙贵听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

    苏熙贵恢复生意人本色。

    “她还有脸来？”

    苏熙贵未置可否。

    苏熙贵乃是童叟无欺的生意人。

    在朱浩主导下，很快把供货和收货协议谈妥，随后朱浩道：“苏东主，交易开始前，我们还得跟您借点银子，用以周转。”

    苏熙贵道：“当然要见，老的来硬的，年轻的总该服软吧？这朱家的女人可真有意思……”

    “苏东主，我们是井底之蛙，可你不是啊，这还没交易呢你就觊觎我们的方子……这比本家对我们还要狠啊。”

    论心理年龄，朱浩都能给苏熙贵当先生了。

    朱浩：“一袋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