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末秧秧到底回来了，带着一些倔强的神情，处处发火。她不满意，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家。可是，她终究是放不下的，放心不下惠竹，想看看笛子——其实她想她们想得厉害。

    笛子知道原因，笛子忍不住偷眼看秧秧袖口里面隐约的斑驳伤痕。

    选修课结束后，笛子也不想回家。家已经变了，不再温暖，不再洋溢着快乐。笛子没有目的地走在操场的跑道上，球场上还有打篮球的男生，短跑场地上田径队还在训练，说是少运会要开始了。

    那天晚上惠竹给久不回家的凡鹏去了电话，要他回来一趟。

    “妈！”秧秧跺脚叫住了惠竹。

    “我不饿。”母亲说。

    母亲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疼，还有伤疤。”

    说着就把秧秧整个儿翻了个转，撩开身上的衣服看，被秧秧赌气地挣脱开了。

    灯光下安静的咀嚼声，透着寂寞的凄凉。

    “谁弄的？！”惠竹愤怒了。

    笛子帮母亲打扫了饭粒和碗的碎渣，两个人沉默地吃饭。

    惠竹惊讶地跌坐在板凳上，半天才问：“你自己弄的？为什么？你吸烟？”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姐妹俩在椅子上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秧秧把自己的手藏到了身体后面。

    母亲说话了，要笛子吃完饭给秧秧打个传呼，叫她明天回家。明天就是周末了，而秧秧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她不想看到家里这样的情景。

    笛子慢慢地削铅笔，6B和4B的，笛子只用这两种铅笔，她的老师说从HB到8B都得用，笛子认为她的老师不够专业，事实上，对色调把握得好的人，只需要6B就能完成一幅好作品，秧秧就只用6B，6B画出来的线条润泽丰富，显出十分漂亮的灰色。

    “说！”惠竹拍着桌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把两个呆立的女儿都吓了一跳。

    母亲上来了，手里捧着药箱。她坐在秧秧面前，低了头，把秧秧的手拉出来，捧着，消毒、包扎。

    秧秧就这样哭了，抽抽搭搭的，耸着肩。

    秧秧低着头，并不说话。

    惠竹心里怅然的疼痛，她忽略了她的孩子，在这样热的天气里，秧秧还没有短袖衣服穿。惠竹把秧秧以前的短袖衣找了出来，在秧秧身上比试着，说：“是短了点，今天先将就穿着，明天去买吧。”

    夏天了，秧秧穿着长袖的衣服，在房间里懒散地移动。

    “我找你老师去！”惠竹转身就走。

    笛子就夹了些已经凉了的菜，夹得碗堆满了，又转头问：“妈，你呢？”

    秧秧并不|穿，秧秧是有衣服的，她学校衣橱里自己买的廉价又漂亮的衣服已经塞不下了，只是，她不能在家里穿短袖的衣服。

    她会乖乖的，她应该乖乖的，母亲已经太累了。可是，她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了，她听不进课，不能集中注意力写作业，心里总是充满了恐惧和悲伤。

    母亲虚弱地招呼呆坐在那里的笛子：“吃饭。”然而自己却走到沙发那边，把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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