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好，是她动作太慢，别人都跑着去，就她慢腾腾地走着，肯定吃剩菜剩饭啊。”

    苏越洲抢过话：“她吃青菜豆腐。”

    夏川听见这声“妹妹”，心底就起虚，想来对面的人肯定也是不认账的，不过他们早已达成一致共识，对兄妹之称并不放在心上。

    陈佩宁看了儿子一眼，再去打量夏川：“怪不得这么瘦，整天学习脑部耗量大，不能总吃素菜，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好？”

    问这话时，陈佩宁是看着夏川的，因为知道她的英语比苏越洲要好，所以更显期待。

    他渐渐跟上她的步伐，到了石桥不到拐弯处，突然拉住她书包后面。

    “干什么？”

    “你这傻狗他娘！”从外面突然传进冷冷一声。

    夏川心虚地低着头没有出声。

    “再加上学校拖课、堵车……”苏越洲说起借口信手拈来，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就说半路上爆胎了。”他编造着理由。

    苏越洲单手插兜侧看着她，相比起来显得十分淡定。

    夏川：我说了不过去。

    陈佩宁拎起一只螃蟹搁夏川碗边，催促她：“吃蟹啊，怎么不吃呢？学校里都吃些什么菜呢？”

    然而这声音被菜花连续的叫声淹没了，傻狗没听见，继续盲目地乱吼。

    在落幕的余晖中，夏川走在苏越洲的右边。

    “过来！”

    夏川借朱甜的手机看了下，已经将近六点，从回来到现在浪费的这些时间，让她无地自容，或许她早就多做一份卷子了。

    苏越洲将想好的理由脱口而出：“堵车了。”

    “喊什么喊！”夏川皱眉低声道。

    他弯起一边唇角，不露声色。

    说罢，他碗里的饭也扒完了，起身去院里逗菜花。

    她忙着赶路脑子乱，自己也想不起来，没有回答他。

    进了院门，夏川脚步不停，菜花挡在她前面，边哈着气边倒退着走，私底下跟她较着劲。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陈佩宁见两孩子前后进门，询问为什么这么迟。

    终于快到家门口时，隐在前方暗树丛中的一团黑影突然袭了出来，正是默默等待主人归来的菜花，它迫切地围在苏越洲脚边发出一声吼叫以示想念。

    夜灯下，光线有些暗，空气中有潮闷的湿气，像是不久后又要下雨的样子。她散着步，沿着廊道从后院走到前院，听见院中有轻微的哼气声。

    苏越洲做了个伸腿踹它的动作，“走最前面去。”

    “不干什么，你书包拉链开了。”他说着好心地帮她拉上，最后轻轻拍着她鼓起的书包问，“这次都带了什么书？这么重。”

    苏越洲摇头晃脑地装没听见，将他手中半只蟹肉咬完，留了好几只蟹腿，尽数收拢堆到夏川面前，语气有些冲：“不吃了，你帮我吃完。”

    夏川扁扁嘴：“那是你。”

    这些年，她不长肉尽长个。

    几个人昏昏沉沉的，居然谁都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之快。

    夏川：大爷，我来了。

    夏川：我不过去。

    苏越洲：我……关门放狗。

    陈佩宁听着不由发笑：“你倒挺会扯的嘛。既然这么懂，那今天的英语考了几分？”

    她脚步略快，低声自言自语着：“太迟了。”

    它的主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本该是出门溜圈的好时光，现在却独独将它圈在这里，自个逍遥地出门了。

    拨蟹壳的时候，陈佩宁自然而然地问起：“今天考英语了吧？考得怎么样？”

    夏川站在原处不动，跟他对峙上：“干什么？”

    家里只有他们三人，苏奶奶住在大伯家，苏越洲他爸苏世光又常在外办公，顺便在市区有住房，基本上很少回家，并且平时他俩上学的时候，陈佩宁也离开家去市区留住几天。

    陈佩宁盯着女孩垂下的脸，缓和语气跟着问：“那是考了多少？”

    夏川止住脚步回头，在秋天傍晚的习习暖风中与他相视。

    空气中没有一丝凉风可以慰藉，夏川摸摸自个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她往前走了几步，在离他两米之外停住，轻声反驳说：“我才不是傻狗他娘！”

    “考了几分？”陈佩宁严肃问。

    苏越洲看着她俩串通一气，憋闷地说了句：“老妈，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以为还是以前相敬如宾的旧时代啊。吃个饭插个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人这么干，很多人都这么干了，不然还要什么高考，毕业了直接分配大学呗。”

    苏越洲板起脸坐回去，声音懒散地答：“那就算了，反正也没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