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打了个车,去公司。
身上衬衫皱巴巴的,从裤腰里蹿了出来。
大约伤口开始愈合,新生的肉芽让她掌心痒得受不了,却又不敢去挠。
那边声音低了一点,“……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杨静蹲得腿麻了,站起来,稍稍站了一会儿,又在地板上坐下,仍旧这样的看着他。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抢救了过来。
“是这样,我了解贵司最近的状况,有一个生意,不知道贵司愿不愿意做。”
杨静挂了电话,赶紧去医院。
杨启程“嗯”了一声,“还回来吗?”
他打了个呵欠,睁眼起身,忽觉又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去,伸手一捞,才发现是自己的外套。
“到的时候是两点半吧好像,走的时候我正要下班,应该是六点。”
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灯火渐次亮了起来。
沙发脚边放着一只烟灰缸,装满了烟蒂。
她走到办公桌旁,拿手机照明,给杨启程留了一个条儿。
仍是无人接听。
前台点头,“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可能在看文件。”
那时候的他,浑身带刺,锋芒毕露,浑身一股不要命的野劲儿。
如今?
缸子应下,跟她说杨启程如今都住在公司,让她直接过去找。
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心里一种久违的宁静。
杨静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走,还是再上去找杨启程问问清楚。
待看清是杨静,急忙打了声招呼,“杨小姐。”
还是方才那号码,杨静接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喂”了一声。
这时候,杨静在这儿反而添乱,她跟杨启程一样嘴拙,不善于安慰别人,只得让王悦和缸子都要注意身体。
夜空沉沉,像已经睡着。
如今大约是不可以了,人有了责任,就等于失了翅膀,被牢牢束缚于地上。
他吃完饭,到公司放了东西,去酒店里洗了个澡,看时间,九点,又打一次。
前台是公司创立之初就招进来的,是杨启程的老乡。
“知道,”杨启程把文件拿回来,“你只管操心你的。”
杨静在酒店住了三天,按时去换药。
正踌躇不决,电话又响了。
“还有,王悦提醒我才想起来,她来的时候,左手上缠着一圈纱布,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当时没注意,也没问她。”
她皱了皱眉,这样子,像是他电话里说的没事吗?
这时候,能让机器转起来,什么都好说。
正困惑谁进了自己办公室,忽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活得这样拧巴。
杨启程拉开窗帘,点了一支烟,“在哪儿?”
挂断电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
她压低脚步声,飞快走到走廊那端,看了看号码,觉得有点眼熟。
“我哥在吗?”
缸子声音沙哑疲惫,似乎是强打着精神与她寒暄。
杨启程缓缓地将烟吐出来,目光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上一次,是在乐乐的满月酒上,他跟陈骏碰杯,神情平静,眼神却如壮士断腕。
杨启程赶紧跟人先定下时间,挂断电话。
“我怎么不好意思。”
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瞥见靠窗的沙发上,杨启程正躺在上面。
可是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心安,笃定要是遇到危险,这人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立马跳起来与人拼命。
前台撇撇嘴,“工厂都停了,工人啊销售啊什么的都准备走了,我也准备辞职了——杨总帮了我很多,要不是情况真的不行,我也不想走。”
那端静了一下,“……不知道,可能……”
“因为旦外很多家长联名,说要抵制公司的所有产品,很多订单都给取消了,经销商、商场什么的全部撤货……”前台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记事本,“杨总和曹总这几天一直在奔波,没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没有。”
他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地上散落着几份。
杨静一怔,“为什么?”
“一直在公司?”
追问之下,杨静才知道缸子奶奶生命垂危。
杨静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正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
片刻,杨静声音里好像带了点儿笑,“哥,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杨启程从柜子里取出几份资料,拿上,开车去医院找缸子。
安静了很久,他以为电话不小心挂断了,略微拿下来看了一眼,还是在通话中。
从医院离开,上了车,杨启程掏出手机,又给杨静拨了个号码。
她要是两点多就到了公司,那什么时候走的?
杨启程小腿一动,醒了过来。
“还有半小时,刚刚在办登机过安检,没有注意手机。”
刚到门口,电话突然一响。
第四天,知是不能再逃避了,便给杨启程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无人接听,便又打给缸子。
他走到门边,打开灯。
又聊了几句,下班时间到了。
连日都是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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