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受伤,外套没法穿,羽绒服仅仅披在背上。
她想,陈骏完整见证过她初潮、初吻以及初夜。
陈骏眼皮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陈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好。”
陈骏心口一紧,伸手,将杨静往怀里紧紧一揽。
他张了张口,从嘴里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杨静缓缓抬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杨静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很久,一片沉默。
正午,云层散了几分,出了点太阳,薄薄的一层,照在身上却并没有一点温度。
“杨静?”
不管这温暖是不是属于自己,她曾见过阳光,却又要步入极夜。
杨静抬眼看了看,冬日街上,一片枯寂的萧条。
进屋以后,他把药放在柜子上,“你先休息,注意手上的伤不要沾水。”
杨静单手将羽绒服拉链拉开,缓慢地将左边衣袖往下拉。
“你不用怀疑我的决心。”
“你想过吗?”杨静轻声说,“我们其实不是一种人。”
玻璃碴子扎进肉里,很深,得局部麻醉,消毒,清创。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脚步踩上去无声无息。
他怀抱温暖,身上一股干净的气息。
杨静没说话,点了点头。
血肉模糊的一片,处理的过程,陈骏几乎不敢看,护士镊子动一下,他心脏就跟着抖一下。
是的。
这大半年时间,她每一天都在问自己,离他所谓的“治愈”,是不是又近一步。
大半年,他已尽力,可他清楚知道,杨静并不开心。
一个大男孩,就像个丢了气球的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他清楚,见父母的这顿饭,今天是不适合吃了。
他伸手,似是想去摸自己的外套,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脱下来,还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她觉察到陈骏身体一僵。
“是不是疼?已经挂号了——我爸没过来吗?”
天色灰白,日光稀薄,头顶一轮太阳只有道模模糊糊的轮廓。
仿佛一个空洞,他修修补补,只能将这洞修饰得不那么明显,却并不能真正将它填满。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纸一样的惨白。
好像方才这带上的门的一个动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陈骏松开手,动作停了一下,手臂颓然地落下。
她低着头,整个人像是缩成了一团。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甚至如果她爱的人是他,超越了一切的世俗阻碍,这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我常常觉得,我其实配不上你。成长环境或是别的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到今天,我依然不能像你一样纯粹,这对你不公平。”
陈骏立在门口,迟迟没再迈出一步。
杨静也怕,却还是盯着,自己该吃的教训,不能逃避。
“陈骏,”杨静哑声开口,“……可以了,你不要再关心我了。”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陈骏发怔,半晌,又退后一步,转身,手握住把手,停了一下,闭眼,咬牙,拧开门。
陈骏越走越快,出电梯,差点撞上一人,他道了句歉,走到大厅门口,伸手推开。
她会更加轻松,像日光底下任何一对情侣,自如地牵手、拥抱、争吵,直至结婚,生儿育女。
陈骏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她的表情。
陈骏走下台阶,风擦过耳畔,好像所有的呢喃一齐涌来,尚未听清,又潮水一样迅速退去。
杨静摇头,“这样说,不是在侮辱你自己吗?不管今时今刻如何,那一天,我很认真。”
杨静眼眶一热,竟也有想哭的冲动,“……可你也有口渴的时候啊。”
他微垂着头,一小片的阴影,“……那天你为什么答应?是想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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