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能实现的。唯独惊喜,不能强求,只靠上帝掷骰子。
陈骏没说话,伸手将她肩膀揽了一下。
杨静学他,一撑,没成功。
“我醉了会哭。”
孙丽平淡地说:“自己去外面吃早餐。”
陈骏将身体一撑,在阳台扶手上坐下,又朝杨静伸手,“坐上来?”
顿了顿,她沉声说,“以后……我只想你一个人。”
陈骏手掌按在她肩上,“你的过去我全部接受,但你答应我,你的未来也要全部给我。”
“没有,”杨静摇头,坚决道,“他只当我是妹妹。”
“他要前程似锦,成家立业……我给不了。”杨静笑了笑,“厉老师是适合他的人。”
那时只有月光,只有杨启程指间缓缓腾起的烟雾,只有微风,只有远远的,像是在另一个空间的尘世喧嚣。
陈骏从栏杆上跳下来,伸手将她腰抱住,往上一举,杨静赶紧抓住栏杆坐稳。
她闭了闭眼,忽又想到那天,杨启程看着她的眼睛,一声声逼问,懂吗?
“你放心,”杨静也看着他,房间并不太昏暗,似乎能看见陈骏深沉俊朗的眉眼,“我没有在想着他。”
不敢醉,大抵是怕醉后吐真言,她需要保守的秘密太多,每一个都事关紧要。
酒开始上头了,杨静有点儿晕,偏着脑袋,靠在陈骏肩上。
陈骏顿了顿,按住她的下颔,将她头抬起来。
陈骏忙说:“这不是你的错。”
她一直是醉的,醉生梦死,却并不愿意就此清醒。
杨静抬眼看他,“你还想听吗?”
她目光中似是雨雾弥漫,陈骏低声说:“你说吧。”
这一个吻很深,却仿佛并没有很多的意思。
没持续多久,陈骏退开寸许,盯着她眼睛看了会儿,手臂绕过去把啤酒罐拿过来塞给她,仍是说:“喝酒。”
“没有。”
懂。
杨静摇头。
日子就这样回复了常态,家里依然每天会来不同的男人,孙丽依然心情不好就冲她发泄,她依然需要在楼道巷中踱步,打发那些屈辱难捱的时光……
嘴里有啤酒的味儿,带点儿清苦。
杨静不以为意,“……其实,她曾经一度差点成功脱离那个环境……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经常往我家来。他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妈每次见过他以后,心情都会很好,不会对我动手,零花钱也给得慷慨。我妈问过我,想不想离开扁担巷。我当然想,那地方多待一天我都觉得难受。后来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我妈卸了妆,换了身衣服,跟其他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她收拾了一个行李袋,坐在桌子边上。桌上一桌子菜,都是她亲手烧的。她说,过来吃饭,吃完这顿,我们就走了。我问她去哪儿,她笑一笑没说话。我吃过饭,在桌子上写作业。我妈坐在椅子上,安静耐心地等。我想,她大约是在等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然而一直到十二点,那个男人都没有来。我困了,熬不住。我妈说,你去睡吧。我问她,那你呢。她没回答,只说,你先去睡。”
“……真的?”
那天,杨静没睡安稳,天刚亮就醒了。
“我猜你醉了。”
“……他这人真的算不上多好,但那时候我跟他一无所有,我被人欺负,他拿命去搏。”
“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灌醉我。”
陈骏笑了,“我争取早点挣到三十万。”
他盯她看了一会儿,她眼中仿佛深海沉静,并没有泪。
“那我跟你说说。”
“你猜。”
感情一事向来复杂,从来不能被精准地条分缕析。所以她也从不对人诉说,不去分析自己究竟在哪个瞬间,将所有的依赖、感激、贪恋都酿了一壶烈酒。
陈骏听得心疼,“你不怪她吗?”
“陈骏,我跟你说过我妈的事吗?”
她心里已有预感。
“在想什么?”
陈骏将信将疑,“真的?”
陈骏低声问:“后来呢?”
时至今日,杨静依然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楼道中见过的那个西装男人的模样,浓眉深目,眼下有一颗痣,有几分英俊,不怪乎孙丽会一头栽进去。
杨静一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