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床,揉了揉眼睛,发现孙丽坐在镜子前面,正在往脸上涂口红。镜中女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没有。”
第一次见到杨启程,就笃定他这人决计不像他表面这般行事无忌,肆意荒唐。
“……到今天,我已经不那么恨她了。她除了一张脸,也没别的资本。如果没有我,她兴许能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我没有父亲,从我记事起,生活中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所以,程哥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收留我的邻居。”
她在这样环境中长大,性情凉薄,没多少同情心。但如今年岁渐长,虽仍旧鄙视孙丽选了众多条路中最为自轻自贱的一条,却渐渐能够原谅她的做法。
“小不小,总要试试。每天买一张,兴许哪天就中了呢。”
陈骏转头看她一眼,“醉了?”
既想要把人治好,总得知道病因。
杨静没说话,点了点头。
“她既然觉得痛苦,就这么走了也是一件好事。”
杨静两条腿悬在半空,晃晃荡荡,“回帝都了,我要去买彩票,哪一天中了三十万,我就来大理租个房子,先住上半年。”
他们转了个身,面朝着洱海。
陈骏却仿佛难以启齿,过了好半晌,拿起易拉罐喝了一大口酒,趁着这当口,含糊地问了一句:“还想他吗?”
危险、冲动、不安定,但却是杨静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杨静笑了笑,“假的。”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笃定的,像个誓言,说给自己听。
“所以,”杨静顿了一下,“这时候程哥收留我,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陈骏声音喑哑,“既然这样……”
房间是标准间,两人到各自床上睡下。
培养依赖和信任,就是这么一个互相揭开伤口,暴露软肋的过程。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再一次吻住她。
杨静头埋在他颈间,闭着眼。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清新而健康,。
杨静摇头。
杨静语调平淡,似乎仅仅只是在讲述。
“怎么怪?”杨静声音有点哑,“她起码养我到十三岁了,仁至义尽。”
她可能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所以对人有一种出于直觉的判断。
“真的。我谁也没想。”
有风吹过来,拂在脸上。
陈骏抿住唇。
陈骏侧卧着,看着旁边床上杨静的轮廓。
不怪她,因她不欠她的。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孙丽兴许还会一直活着。就像一个人没有拥抱过繁盛,便不会觉得自己满目疮痍。
杨静让窗户开了一线,有月光漏进来,夜更显得寂静,仿佛等不及他们入睡,已早一步酣眠。
陈骏笑了,“对啊,没看过你醉过。”
这个秘密,只他们两人知道,而她要做一个尽职的守夜人。
陈骏一震,忙说:“对不起。”
陈骏则沉默听着。
是邻居,兄长,也是父亲。
“这概率太小了,不如自己挣。”
杨静摇头,“那怎么能一样。”
杨静心里一片茫茫的平静,这条路走到这里,既无法折返,也没有别的岔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话,就跟她无数个早上听到的一模一样,除了以往孙丽是在睡意朦胧之时说的。
安静了片刻,陈骏轻声问:“睡着了吗?”
“后来……”杨静手指微微攥住,“……半年,我妈自杀了。”
“猜错了。”
陈骏沉默数秒,“那我就当你醉了,你跟我说两句酒话。”
沉默许久,陈骏再次开口,“……你问过程哥……”
陈骏伸手,抱住她,“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
仿佛那年杨启程受伤发烧,他输完液,和她一道坐在诊所的门口。
“好。”
人若谋定后动,一步一步,定下的目标,大抵都是能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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