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想吗

    还没等两个人走出酒吧，脸上有疤的男人已经提着啤酒瓶子，走了出来，二话没多说，直接将手里的啤酒，倒在了马甲男的头顶，发酵的麦香四溢，橙黄色液体滴滴答答，顺着男人的发丝，流淌。

    “什么时候走？”他问。

    “下周。”

    “蠢呆妹，把那玩意儿拿走。”傅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道：“哥犯了错，在受罚，不想叶子生气的话，就乖乖上床睡觉。”

    男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慌慌张张从包里摸出几张红票子，被刀疤男毫不客气地扯了过去，临走的时候，顺势拍了拍他的脸：“下次泡妞，招子放亮点。”

    挂掉电话，陆景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点了根烟。

    长久的沉默。

    傅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叶嘉，才沉声说道：“不像。”

    深夜，门开了，傅想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地钻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达利园小面包，跑到傅时边上，低声说道：“哥……吃。”

    几分钟后，客厅的灯再度明亮起来，叶嘉穿着一身丝质小睡裙，站在楼梯口，沉声问道：“知错了？”

    “叶嘉，是我……陆景。”电话那头，是陆景那熟悉的低醇嗓音。

    傅时爬下餐桌，跑到叶嘉身边的小椅子上坐好，叶嘉揽住了他的小肩膀，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米粥，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喃喃说道：“不管多恨他，你都必须记住，你爸，是个英雄。”

    叶嘉从橱柜上，拿起了那枚湖蓝色警徽，看向傅时，声音很平很稳：“过来。”

    叶嘉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有些时候，你跟你爸还真像。”

    午夜，一轮圆月冰凉。

    落雁江下游的一处堆积滩，渔船打捞出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完全不能辨别模样，唯一能够确定身份的，就是骸骨身上那套近乎发白的制服。

    一曲罢，纪南青从舞台上走下来，独自一人，坐在了吧台边。

    叶嘉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从这件事的余味中走出来，执念已经深种，她决定离开鹿州，去南城寻他，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尸体，她便决不放弃。

    汤包只好重新坐回桌，抹了把眼泪, 将碗里的面条吃干净。

    “不知道。”他的声音，淡淡的，宛如夜的浅唱。

    刀疤男走近了一步，手里的尖锐的破碎酒瓶，以更加决绝的姿态，划开了那男人的喉咙上单薄的皮肤，鲜血宛如蚯蚓渗出。

    九哥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望着酒吧大门，将一个女人环进了臂弯里：“把戏虽然无趣，但人……还挺有趣，查查他。”

    “嗯？”

    “对不起……值几个钱？”

    “出来了吗？”

    “傅。”她突然唤了他的本姓：“你……想家吗？”

    沉吟片刻，叶嘉终于缓缓下了楼，走到冰箱边，拿了几样菜，走进厨房的时候，喃喃道：“起来吧。”

    叶嘉手里拿着小勺，正在搅动砂锅里的粥，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白果神仙粥出锅了。

    “我现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敢想。”

    汤包吓得躲在了傅时身后，只伸出一个脑袋看着他：“没……没……没关系。”

    男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不会离开你。”他突然说：“永远不会。”

    是与他同车的队友，秦坚。

    傅时走过来，叶嘉将警徽放在了桌上, 就放在傅时的面前。

    陆景S大毕业之后，配到了鹿州警局的信息部门，工作了几年，颇有成绩，通过信息技术破获了好几起网络诈骗案，名声在外。

    回了家，叶嘉阴沉着脸, 一言不发, 傅时背靠着墙站在边上。汤包一会儿看看傅时, 一会儿又看看叶嘉，惴惴不安的模样。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酒吧不少人的目光，纪南青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了第二楼的雅座，雅座里的几个男人，也正望着这边。

    那个男人被淋了一身的酒，正要发作，可是刀疤男狠戾的目光，却是真真切切地震慑住了他，顷刻间他便认清了，自己不是他得对手，索性服了软：“大哥，对不起，误会，这……只是个误会。”

    刀疤男凑近他的耳畔，嗓音低醇，带了那么点懒洋洋的痞气。

    叶嘉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四十分钟之后，清新的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傅时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厨房门边朝里面看。

    傅时跪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看着汤包，柔声道：“我不饿。”

    扑通一声, 傅时跪在了警徽面前。

    傅时早已经饿得不行，赶紧跑到餐桌上，给自己系好了餐巾，待叶嘉将那一碗碧玉溶浆的神仙粥端上了桌。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隔着一条青石板街，漫无目的地前行。

    她嘴角扬了扬，却不动声色。

    最繁华热闹的虹盏区一带夜市，灯火通明，不夜天。

    “我会的，还有事吗？”

    汤包又偷偷回头，瞄了楼上一眼，说道：“妈咪睡……着了，哥快吃……吃吧！”

    “知错了？”叶嘉站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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