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路远山遥

    这可真是北城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万分抱歉。”谢渊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不只是唐突了，而是近乎于侵犯，他向她九十度鞠躬，郑重地道歉：“我把你误认为是我以前的恋人，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的唐突。”

    “柳叶，你喝什么？”

    步希颤抖着坐下来，抽纸巾擦干了眼泪，醒了鼻涕，重新给自己补妆，愤怒地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他们端不起世家公子哥的品味姿态，谈话聊天很真诚，带着当年拼搏闯荡的味道。

    这时，演出开始了，柳叶不再聊自己的事，开始认认真真地看演出。

    “对啊，我就是小屁孩所以我喜欢喝汽水呀，你管我呢。”

    “有钱人的境界不是喝五位数的龙井。”谢渊平静地说：“而是随心所欲，喝汽水喝龙井，只凭心意。”

    陆猛一脸懵：“不是……关键她都不上，你把我请过来看什么。”

    “应该是有的，我记得是有，不过我好像把他弄丢了，这些年一直在找，可是没有找到。不过我相信如果我见着他，我应该能认出来，那孩子很聪明的！我还记得，每次幼儿园评小红花，他都能拿全五颗。”

    “不是不相信你的技术，只是不相信你！”

    “别哭了，中场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姜雨着急地给她擦眼泪补妆：“平静下来啊。”

    “嗯，冒雨来的，兴许路上堵车。”

    “这是给谢先生准备的备用衣服，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工作人员见谢渊来了，生怕惹上麻烦，赶紧解释道：“这票的二维码扫不出来。”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他，裘厉都快要不行了。

    谢渊接过柳叶手里的票根看了看，说道：“是这样，这票没有问题，但不是堂座的位置，你应该是在二楼的vip包厢，我带你过去。”

    裘厉那个王八蛋，刚刚knee一直不听话地乱动，哪里像受过伤的样子。

    “那你的丈夫呢？”

    柳叶眼底略有惊喜：“谢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汽水？”

    “为什么不可能？”谢渊看着陆猛：“我不相信阿檀死了，如果她没有死，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我，一定是有不能来的理由，说不定就是失忆了，你没听她说吗，她患有失忆症，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

    姜雨走到他面前，亲手给他系上了领带：“等会儿我让刘助理带你进前厅看表演哦。”

    “嗯。”

    “你也不喜欢喝茶？”

    “柳叶，你也喜欢芭蕾？”

    “靠什么，靠比谁的声音大吗？”裘厉扬起唇角，冷冷一笑：“如果不想比她差，现在就上台证明自己，天鹅女王不会躲在这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哭鼻子。”

    裘厉看着她，沾染了口红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轻薄邪恶的笑容。

    可她……真的死了吗？

    很快，姜雨便满脸通红，推开了他，独自去了洗手间，平复汹涌的心潮。

    很快，谢渊也跟了出来。

    “怎么会呢，这票没问题呀。”

    谢渊将茶杯重重拍桌上，略有些怒意：“臭小子。”

    姜雨知道步希很紧张，昨天晚上几乎练到半夜才回去，但是她没想到步希竟然会出错。

    听到这个声音，谢渊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化妆间很宽敞，有两台并排的梳妆镜，镜子前凌乱地摆放着不同型号的粉饼粉扑、眉笔眼线什么的，衣柜架子上是黑白的天鹅服和配饰。

    柳叶礼貌地说：“都可以的。”

    柳叶摇头，很确定地说：“是儿子，特聪明，我记得他爱玩拼图，两个小时就能拼完一副。”

    姜雨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步希，然后握住了裘厉的手：“我以前也以为，那是我的梦想。”

    俩人腻腻歪歪吃了四十多分钟口红，直到第一幕结束，步希哭唧唧地推门而入，坐在了她的梳妆台边。

    “怎么回事啊老谢，你跟这姑娘瞅对眼了，搁这儿相亲来了呢？”

    裘厉凝视着步希，说道：“天鹅女王本来应该是她的，爱斯梅拉的导师们选你，只是因为你是步家的人，而她姓姜，这个圈子本来就没有公平性可言。”

    步希顾不得流眼泪了，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忿忿地看着裘厉：“再说一遍！”

    姜雨知道，谢渊参加晚宴的意外情况非常多，总会有女士无比精准地将红酒、啤酒等各种饮料洒在他的衣襟处，以获得搭讪机会，所以小刘助理总会多备一套衣服。

    而步希方才的惊慌失措已经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腔的愤怒：“我从不比姜雨差！她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柳叶本来是很生气，但是看谢渊道歉的态度如此真诚，不似作伪，她还是摆了摆手：“没、没事，算了，认错也是常有的事。”

    陆猛又质疑道：“那你怎么解释，她和步檀嫣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柳叶只是嗅了一下茶味，秀眉微蹙：“抱歉啊谢先生，我不太能喝得惯茶水。”

    他男朋友是国内最优秀的催眠师啊。

    然而，他清晰地听到了怀中女人到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裘厉也觉得现在自己这落汤鸡的模样过于狼狈了，他进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

    他又呷了一口茶，默不作声地看好戏，不再问东问西破坏气氛。

    “你喝五位数的龙井，我喝五块钱的汽水，显得我多没境界。”

    不仅仅是背影，还有她给他的感觉，和步檀嫣一模一样。

    “你可以叫我谢渊。”

    谢渊凝望着面前的女人，清澈的眸子里少有地浮现出几分困惑之色。

    “胡说！”她激动地大喊了起来：“他们选我是因为我舞台经验比她丰富，姜雨年纪还太小，撑不起天鹅女王这个角色！”

    裘厉没有阻拦她，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

    “是女儿吧。”

    今天的谢渊打扮得格外郑重，西装剪裁得体，领带也束得工整，和陆猛走进艺术厅vip的包厢落座。

    “不是网上买的，是朋友给我的。”

    他的背倚靠着梳妆台，高冷中透着几分淡淡的欲。

    倒是小刘助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将备用西服的事告诉了他。

    “谢谢你。”

    谢渊见她被阻拦在外，索性问道：“柳女士这边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历经两世的路远山遥，她是为他而来的啊。

    “那你还记得什么？”

    谢渊低头给姜雨发着消息，询问她的状态，让她不要紧张，不过姜雨没有回。

    “谢先生？”

    “我真的不行，我拿不到queen了，我出错了！”她拼命摇着头：“我让妈妈和外婆失望了，我永远比不上你。”

    姜雨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宛如国画的水墨，一下子晕染开了。

    他下了vip的专属楼梯通道，来到一楼，却听到一个不能更熟悉的声音——

    “不过真的不在意吗？那也是你的梦想。”

    没有过去的那种试图整个吃掉她的放肆和进犯，今天他很温柔，仿佛是真的害怕弄坏小姑娘精致的妆容，就像很小口地品尝美味的冰淇淋蛋糕。

    “谢渊，你别傻了。”陆猛真的听不下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别再执迷不悟了，她不是步檀嫣，更不可能是步檀嫣。”

    谢渊总想让她戒掉汽水，不仅仅是会发胖，还特别不健康。

    陆猛：“……”

    “替补怎么了。”

    “那麻烦谢先生了。”

    谢渊面无表情道：“看天鹅女王，你把她想象成我女儿不就行了。”

    “等表演结束了，我给你介绍一些男孩。”步希狠狠瞪了裘厉一眼：“温柔的、野性的、你想要哪一款都有，哪个不比他好。”

    姜雨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裘厉，而步希似乎见怪不怪，或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哭着对他们摆摆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他转过身，在入场处看到了那抹镌刻在记忆中的倩影。

    “我跳错了好多地方。”步希崩溃大哭道：“我太紧张，好多步子没跟上音乐，越跳越错……”

    这女人……

    “麻烦您再看看吧，这肯定是正规渠道买的票。”

    她曾经以为，重生回来，她的人生只为了那一个目标：成为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天鹅女王。

    女人用力挣开了男人的拥抱，回过身，惊恐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化解了柳叶在众人面前的尴尬，还亲自带她去vip包厢。

    “长相可以被改变，现在的整形技术，可以把一个人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但人的性格、习惯、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气质，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东西。”

    “胡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步希抬起惺忪的泪眼，诧异地望着他，似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你……说什么。”

    谢渊皱了眉：“他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表面平静地练着舞，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但实际上，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天鹅女王了。

    谢渊的心渐渐活络了起来，越发觉得……也许阿檀还没有死，也许面前这个女人就是……

    “要。”

    “柳叶，你说你患有间歇性失忆症？”

    “不上，她是替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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