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孩才会做自残这种幼稚愚蠢的事。”姜雨责怪地说：“划这么多刀，不疼吗。”

    “谈恋爱去咯。”姜雨毫不避讳地坦白道：“交新男朋友了。”

    找到之后，他拉着她蹲下来，颤抖地抓起她的手，用棉球沾了消毒药水，擦拭着她伤口周围。

    “新男朋友？”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八卦地问：“帅不帅，我认识吗，不是霍城那个富二代吧。”

    这一次，姜雨是真心地想要帮他。

    这次，姜雨控制住了自己。

    姜雨利落地放下书包，又砸碎了店里剩下的几个大杠，油水，酒水，还有醋和米。

    ……

    “不是，你不认识。”姜雨说道：“这个新男朋友跟咱们条件一样，没钱，不过长得很好看，比霍城好看一万倍。”

    裘厉敛着眸子，没趣地说出这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的生活也是，裘厉也是。

    “滚啊。”裘厉甩开她：“对我没感觉，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妈妈是很好很好的妈妈，也很爱她。

    若非她的自愿，他所得到的一切，都不会有感觉。

    姜漫依其实很开明，并不阻止姜雨谈恋爱，但是像霍城那样的男朋友，她却是不允许的。

    走出裘厉的水汐台小区，夜晚清凉的微风轻抚在姜雨的脸上。

    玉米的爽脆，牛肉馅儿里掺杂着韭菜的清香。

    姜雨咬咬牙，无力地喃了声：“你这疯子……”

    “你手，还疼？”他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问。

    钱晓军看到姜雨走进店来，没把她放眼里，继续和门口的男人调笑着：“这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肯定比她妈好看，这身材，啧，绝了。”

    然而转身迈出店门的时候，她笑容瞬间消失，鄙夷喃了声：“什么东西。”

    “你一小丫头片子，能赚什么钱。”姜漫依并不相信姜雨，却只说道：“算了算了，你别操心家里的事了，你负责好好念书，好好谈恋爱，妈妈负责努力赚钱，咱们分工合作，肯定饿不着你这小丫头。”

    姜雨忍着疼，回身关掉了天然气，锅里的饺子也早已经煮好了，浮在水面上。

    姜雨硬着头皮，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裘厉，可、可以不分手吗。”

    这使得姜漫依一度在邻居面前很是抬不起头。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

    钱晓军看着这满地粮油，心疼又生气，指着姜雨大喊：“你干什么！”

    “还有啊，绝对不可以影响成绩。”姜雨将粮油放进了厨房的橱柜里，笑着威胁道：“要是因为这个影响高考，老妈可是会棒打鸳鸯的。”

    地上一片狼藉。

    “你自己洗碗咯，我要回家了。”

    威胁和暴戾，已然烟消云散了。

    姜雨重生回来，这些邻居弯弯道道的小秘密，她一清二楚。

    尽管只放了盐当佐料，但这一盘饺子，在他舌尖融合成了人间至味。

    只有殷红的鲜血，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

    “我会想办法。”裘厉沉声说道：“不会影响你的比赛。”

    姜雨心头一慌，如果这一次离开，她可能就再也不能靠近他。

    裘厉原本以为，和她的亲吻，会有特别不一样的感觉。

    万箭穿心。

    “你才发神经，好吗。”

    “妈，我自己能赚钱了，以后咱们不用买他家的便宜货，咱们去大商场买。”

    姜雨回到了弄堂口，正好遇到母亲也下班回家，正在弄堂口的晓军粮油副食店买生活用品。

    前路是深渊，背后是悬崖，她孤注一掷，不能失败。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深切的在意和疼惜。

    “钱晓军，你真是丧尽天良！”

    姜雨坐下来，并不急着吃饭，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的袖子。

    裘厉顿了一下，手缓慢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背。

    但是在他弄伤她的那一刹那，裘厉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感觉——

    “你怎么知道？”

    姜雨扔下了锤子，说道：“等会儿质监局的人过来，你跟他们解释吧。”

    裘厉起身拿起勺子，将锅里的饺子舀了出来，端到桌上：“吃了快走。”

    裘厉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吞咽着：“一般。”

    姜雨拍拍手，迎着夕阳朝学校走去，心下一片畅快。

    裘厉用筷子搅动着盘里的饺子，面无表情道：“你见过尸体有感觉吗。”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瞬间炸了：“靠，钱晓军，我家的油一直都在你们这儿买，敢情是地沟油啊！”

    姜雨暗自绸缪着，她一定会让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还跟老子装纯呢。”

    “我昨天还在你这儿买了茅台送领导，你他妈买给我的竟然是假酒！”

    姜雨抬头睨他一眼，然后按照老规矩，将自己盘子里剩下的水饺递到他面前。

    “漫依啊，以后常来光顾，我给你打八折，不不，七折，哈哈哈。”

    她心脏都要骤停了！

    然而，当锐利刀锋即将擦过他手臂皮肤的刹那间，女孩惊叫一声，一把握住了刀刃——

    他的心都要炸开了。

    姜雨抓起身边的一个茅台酒瓶，用力砸在了地上，冷笑着说：“你用劣质酒精兑水、卖的地沟油、工业醋，我现在砸了你的店，过不久你就会感谢我了。”

    这些疤痕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刀刃划在姜雨手上那一下……

    刀刃划过女孩掌心，立刻翻了皮，鲜血顺掌心纹路，滴滴答答。

    同时，把他的盘子移到自己面前，低头吃了起来。

    看到姜雨主动帮自己做事，姜漫依感觉到一阵暖心，笑着问她：“又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巨响从店里传来。

    姜雨不满地说：“疼死了。”

    “我不想走。”姜雨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苦笑道：“饺子还没吃呢。”

    “因为钱晓军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品不行，反正你别去了。”

    钱晓军连忙跑进来，却看见姜雨用锤子砸碎了店里最大的酒缸，酒水漫在了地上。

    姜雨默了片刻，然后用力点头：“嗯，我不会犯傻了。”

    上一世，妈妈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而这件事，反而成了钱晓军自吹自擂的本钱，被弄堂里的男人羡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