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他答得轻松。
王启神色一喜:“还打算继续吗?”
许知喃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她的头发在刚才洗脸时也沾湿了,垂在胸前,很长了,那点蓝映进她眼睛里,渐渐又湿润了。
当初那件事之后,苏遣就一直没有醒来,处于植物人的状态。
“没事,抱歉,我先上个洗手间。”
漂亮两个字加重音。
一打开就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短信轰炸,卡住了,动不了。
许知喃一瞬间不会言动,大脑一片空白,脚也死死定在了原地。
“人好好一小姑娘。”他靠在沙发上,人有点懒, “就别去祸害人家了。”
许知喃推门进去:“李焰,怎么回事?”
平头,眼下一道疤,看着就怵。
他变样了。
看过璀璨星河,再看其他人便只是田野中忽闪的萤火虫。
店员看她挂了电话一直站在那没动,便上前问:“您要不要再试试香,现在前调已经过去了,味道会更好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照片里两个人,旁边那个林清野也有些印象,是她从前那个室友,穿着婚纱,而许知喃穿着蓝色礼服,身材玲珑有致,精致得像画,让人移不开视线。
关池问:“队长,你回公寓睡还是在这?”
她忽然犯了恶心,像是应激反应,恶心感来得迅速,她捂着嘴偏过头干呕了下。
王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又咳嗽了声,才说:“清野?”
“独立音乐人可费钱了。”王启斟酌着问了句,“你要去找你爸借钱吗?”
“我来找你拿之前那份半完工的专辑。”
“好的,别的还有需要吗?”
季烟问:“你真不打算去找她?”
商场的女厕进进出出很多人,许知喃就一直站在那儿,有人奇怪地朝她看过去,她也不知道。
许知喃从来没想到,她和林清野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
大家这么久没见,不再聊这些, 换了个话题:“你出来的事你爸知道了吗?”
然后他笑了:“阿喃。”
王启一顿,看了他一会儿:“那你想过未来打算怎么办吗?”
蓝发容易退色,她穿着件白色短袖,肩膀胸前的位置都晕出一块蓝色水迹。
“有目标就可以,有目标就可以。”王启欣慰道,“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男人拿出手机:“这个。”
他先前说不去祸害许知喃,他的确是真心这么想的,但如今看了她的照片却又忽然怎么也忍不住了。
而后他缓缓侧过身来,背后那一副刺青也落了水,线条流畅又细腻,尤其眼睛,格外传神。
所以她在林清野背上刻下了自己,告诉他,你是我的了。
温柔是他,光芒是他,残忍也是他。
林清野抽完那支烟,起身去洗澡。
“抽空回去一趟吧,叔叔也不容易。”季烟是后来通过许知喃才知晓了一些他家庭的事, “你离开没多久, 他就离婚了。”
那男人已经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知喃好几通,抬抬下巴:“诶,就你吧,你来给我纹身。”
语气轻松的,好像他只是花五分钟去外面买了瓶水。
“你觉得这样就是对她好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等的又是谁,我不信你不知道。”王启说,“你要是那么容易就放下,当初又何必因为她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时价3000,你这个不用一小时,按图计费,800块钱。”
店员一愣,以为她这是晕香反应剧烈,忙拿装了水的喷雾在她手臂上又喷了下,淡化方才的气味。
香水店店员看到折返的许知喃还愣了下。
他就这么倚在门框边,懒洋洋的。
“说这么久,唱片小样还在吗?”
“不在我这。”
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有两年半的时间没有见到许知喃了,这样猝不及防看到她,这种冲击太大,让他那颗心脏都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有一瞬间连气都透不过来。
刺槐的槐花香便是当时的记忆点。
“那……”她喉咙发干,“会不会影响之前的判刑。”
第二天一早,林清野便去找王启。
季烟:“队长……”
“阿喃,苏遣死了。”方侯宇说。
很普通的一个图案,不需要什么技术。
刺青店的灯光很亮,装修灰黑两色。
当时在狱中也是,所有人想要探视,他都没有答应,那样骄傲恣意的少年,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直到挂了电话,她都不知道刚才最后方侯宇说了些什么。
许知喃的聊天对话框是置顶,很容易找到。
他不说话,眼底沉下来,黑沉沉的,压着人。
说实话,许知喃也变了很多。
“你爸知道了吗?”
店员在她手腕上喷了一下。
许知喃听懂了:“那你就给他纹,刺青师眼里纹哪都一样。”
可现在他明明已经出狱,却没有来找他。
“懒得回了。”林清野又给自己点了支烟,“行了,你们走吧。”
白衣黑裤,身形落拓。
现如今他满身罪恶出狱,未来看不清楚,想放她去过舒服惬意又细水长流的日子,可他又看到了她的照片。
“我是林清野。”他说。
“话是这么说,可他就是别有用心呀。”李焰不服气地跺跺脚,“他一进来也不问自己要纹的那个图案哪个刺青师最擅长,就直接说要最漂亮的,我给他说了价格他还嫌贵,一看就是个外行,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许知喃回神,黑睫颤抖得飞快,好一会儿才重新稳下心神。
今天店里倒是有个男人。
走出浴室,他翻出手机,开机。
许知喃在那一刻双腿发软,意识消退,只五官记住了当时的场景。
那个晚上,林清野就跟她说,要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可以交往看看。
“放心。”
然后哐哐两声,他抬手砸了两下门。
三人走了。
“嗯。”
“那呀!”李焰一阵挤眉弄眼。
谁也比不上林清野。
可闭着眼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男人扬起眉,又上下看了她一通:“行,贵点就贵点,漂亮就行。”
许知喃拍拍李焰肩膀:“你不是今晚家里有事吗,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如今她店里虽然生意很不错,可好在和路西河的“刺客”不属于统一风格,来她这儿的女孩儿比较多,而路西河那则多是男人。
林清野将手机丢到一边,过去开窗,如今是平头,都省的用吹风机吹头发了,随便吹会儿风就能干。
三人走到门口,十四又回头说了句:“队长,之后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尽管提,当初刚拿到金曲奖,你为了我们拒绝那么多邀约,我们都记在心里,不管是什么,就你一句话。”
不知怎么大家好像都会问他有没有去见过许知喃。
王启:“不打算去找她了?”
男人倒是没再不干不净地说话了,开始跟她套近乎,一会儿问她年龄,一会儿又问她要联系方式。
“也没。”
看背景像是在浴室,头顶是暖黄色的浴霸灯光,头发还是湿的,大概是刚刚洗完。
可经历过他给的,她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而不是那漫长的两年半。
“没,晚点跟他说。”
她手发着抖,拿着手机贴到耳边,紧张到无法呼吸,每一秒都是折磨。
她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给林清野打个电话。
他在那样罪恶混乱的地方待了两年,有时候会忘记从前那样光芒万丈、意气风发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
方侯宇有些诧异:“我也是刚刚跟看守所的同事联系想问问判刑的事才知道,林清野已经提前释放了啊,就在昨天。”
林清野将视线移到许知喃身上。
她戴上手套,拿着纹身笔重新走到工作桌边。
许知喃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里头的吵嚷声,李焰跟她学了一年多了,是个暴脾气的姑娘,可这回倒也拿那个男人没办法。
当初,她被苏遣带到了那废弃楼里,好不容易脱身离开,下楼便看到林清野双手沾血,苏遣躺在他脚边。
“林清野,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混蛋的,至少对人小姑娘来说,你现在这德性就是个混蛋!”王启指着他说。
那架势反倒像是砸场子的。
看了两分钟,他把手机重新关机,趟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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