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知喃手托着脑袋,看着他动作,而后捏着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许知喃没瞒她:“嗯。”
林清野:“……”
他那双手很漂亮,拿着刀切菜,刀面一下一下压下来。
想到之前路大哥师傅提及的——他不是堰城本地的口音,有点像是少数民族。
“没有。”她浅浅抿了一口,“就是有点渴。”
林清野头一回正儿八经做饭,以前从没做过,拿手机搜了几道食谱出来。
“都可以。”许知喃一顿,“你要做吗?”
“法医报告刚才出来了,排除了凶杀可能性,死者是自杀。”方侯宇,“另外我们要求看了他的纹身,的确和你爸爸那个案子完全吻合。”
许知喃跟着他走进里屋:“方叔叔,是不是我爸爸的案件有新的进展了?”
许知喃被宽大的帽子挡了视线,没注意,直到一个声音在旁边说:“你可好久没来了啊。”
“嗯,谢谢方叔叔。”
他将锅盖盖上,倚在厨台边问:“确定那个人就是吗?”
方侯宇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这话是对林清野说的。
吃完晚饭准备离开时已经快两个小时过去。
林清野抬眸,无声挑了下眉。
“来。”他张开双臂。
许知喃看着他洗,又看这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厨房,忍不住问:“你会烧吗?”
客人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阿喃?”
林清野就站在门口,沉默看着她,四目相触时才淡淡笑了下:“吃饭吧。”
林清野坐在她对面,也同样坐在地上,安静听她讲,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话茬,盯着手机骂了句脏话。
“阿喃,那个男人名叫苏遣。”方侯宇说,“我们已经排除他是酒店那个案子凶手的可能性了。”
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但味道竟然都出乎意料的不错。
“一会儿见面说吧。”
“为什么?”
许知喃昨晚只打针时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一回寝室渐渐的也睡意袭来,她睡了个午觉,起来后才去刺青店。
许知喃注意到她表情,稍一顿, 反应过来她在误会了什么, 忙又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就是昨天我发烧了, 然后他陪我去医院了而已,打完针看已经很晚,就没再回来打扰你们睡觉。”
夕阳西下,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对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莫名觉得有点累。
“怎么,现在还会借酒消愁了啊。”林清野只给她倒了小半杯。
警局里正在忙这次酒店女孩儿死亡的案件,已经被多家媒体报告,舆论带来的破案压力巨大。
“你看一下,是不是那个。”
“没有,别人送我回来的。”
“没,刚才去了趟方叔叔那。”
灰衣灰裤,短发,普通长相,看上去四五十岁。
许知喃步行过去,给书店工作人员看了那张照片,他领许知喃过去,拿起一本:“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我已经出来了。”许知喃说,“他现在还在星诚书店。”
[月月:我网上看没找到我要的那个版本的,明天听的网课要那本资料,我怕来不及了。]
姜月点点头,挤上牙膏:“那你和林清野还没在一起哦?”
“林清野?”
那么多年来,她甚至连相似相近的纹身都没有见过,现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可能不多想。
“应该没了,不难受了。”
男人并未将袖子卷起来,笑道:“没什么好看的,挺久的了,当初年轻不懂事纹着玩儿的,我本来还打算去洗掉呢,又觉得年纪都这么大了没什么必要。”
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
许知喃一出地铁站就看到对面马路上停着的林清野那辆车,斑马线前绿灯亮,她小跑着过去。
“月月。”许知喃坦诚道,“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他。”
可总归觉得心里没底,纹身过程中也总想着这件事。
“我能看看它完整的是什么样子吗?”
警局离星诚书店不远,出警很快,许知喃没有久留,她走进地铁站的同时,听到警车的声音,而后车停在了书店外。
“嗯。”
工作室里头连张像样的餐桌都没有,他将做好的菜都放到外面茶几上,而后将沙发上的抱枕放地上当坐垫,拉着许知喃坐下。
他开锁进屋。
[月月:阿喃,你在店里吗,能不能帮我顺路去书店买本书。]
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
林清野听完,刀尖一顿,而后才落下最后一刀,将食材放入了刚刚烧热的油锅里,水没沥干,油星噼里啪啦地溅出来。
“去吃什么?”林清野问。
林清野一顿:“怎么去那儿了?”
许知喃甚至都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一个会来书店买食谱的男人,怎么会跟绑架案关联,又怎么会因为担心暴露直接放火杀人,没成功后又狠心把一把匕首插|进父亲的小腹。
这离工作室不远,只是前面有一段单行道,得绕路,过五分钟便到工作室门口。
“不用了。”许知喃礼貌颔了下首,“谢谢阿婆。”
“嗯,我家就是我爸爸做菜。”许知喃强装镇定,“叔叔你家也是你做饭吗?”
男人几分诧异地扬了下眉:“刺青师啊,看你样子不像啊。”
他拿出个盆,将食材倒进去,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冷么?”林清野问。
“还没你就笑这么甜呀。”姜月难得一脸揶揄,摆明不信她话。
“嗯,应该最近太忙了,没什么大事。”
[月月:这个版本的。]
许知喃一顿,抬眸看他,没动:“什么?”
许知喃刚提步要走,又听她说:“姑娘,我看你也遇到了麻烦事,不如算一卦,不贵,买个心安,也好助你枝茂重兴,枯木逢春再开花。”
她又发来一张图片。
许知喃从来没见过他的正脸,但却忽然奇妙地觉得眼前这人和酒店监控里掠过的那人重合了。
“……哦。”她满心震惊, 却又要拼命装出正常的反应,样子看着很是搞笑。
许知喃抿了抿唇:“那,他跟那个案子有关系吗?”
许知喃喝了不少酒,脸有点儿红,但林清野拿出来那瓶酒酒精度数不高,倒也没醉。
“这个视频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她回神,说了句抱歉,又继续纹。
“我是刺青师。”
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爸爸涉及的案件是绑架案,跟这个应该没有关系。
“如果他真的是杀害我爸爸的凶手,明明已经离得这么近,却关押时间一到就只能把他放出来……”许知喃头低下去,“我真的不甘心,凭什么他可以逍遥法外。”
许知喃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说得很缓,也不算情绪明显。
林清野本质并不喜欢录这类综艺,微皱了下眉,最后还是点头:“行,先约时间吧,最好跟专辑出来的时间契合。”
许知喃挑重点跟他讲。
许知喃闭上眼,说了句“谢谢”。
许知喃停了脚步,扭头看向她,最后还是走到她的摊前。
“因为我爸爸是警察,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刑侦片,我还记得看过的一个外国的刑侦片,讲的是明明已经基本确定凶手是谁了,就差最后的DNA化验结果了,但好不容易结果终于出来,却已经过了诉讼时效,不作数了。”
许知喃摇头。
林清野也算是见过许元汶,在许知喃高中前两年,他经常能看到许元汶去接她放学。
林清野懒得再理会,揽过许知喃的肩就走。
许知喃摇摇头,没有多说。
方侯宇将画面暂停,放大。
“就是调查这次酒店死亡那姑娘时偶然发现的。”
工作室内亮白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其中一个灯管有点接触不良,忽闪了下。
“是啊,这不,来买本菜谱学习一下。”他又拿起崭新的一本。
许知喃就在一旁看着。
许知喃扯了下口罩,仰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她没再坚持,怕表现得明显了就会让人怀疑,很快就抱着书率先付钱离开。
“图腾纹身和其他的纹身不一样,虽然是由线条组成,但也不太可能会三分之一都是完全重合的,而且那张图设计的很精妙,火焰和蛇的组合也比较少见。”许知喃顿了顿,死死盯着屏幕,低声说,“方叔叔,我觉得这个,可能就是凶手。”
这个点校园也还是宁静的, 路上几乎没有人。
老神棍对此瞠目结舌,指着他“你你你”、“我我我”好一阵。
“我也不知道。”她轻摇头,看着自己鞋尖,“也有可能是纹了一样的纹身。”
“你现在在他旁边?!”方侯宇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别靠近他阿喃,什么事情都还没明晰,你自己注意安全。”
林清野抱着她,顺着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摸着她头发一下下轻抚:“别怕阿喃,有我在。”
可她就是总觉得心慌。
“……”
“来。”老神棍伸出手,又晃了下竹签,“姑娘,你也抽支签吧。”
少女脸上粘着水珠,唇红齿白,听到姜月的话后下意识扯平了嘴角,但笑意依旧从眼底冒出来,清凌凌的,像是漾开波纹的清泉。
他将视频播放,画面播放十秒钟后出现一个男人,戴着帽子,低头,普通到找不到任何特色的衣服,看不清脸。
“不会,试试。”他一笑,承认的很坦诚,“你饿吗?”
断了。
许知喃放下包,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姜月很快也拿着洗漱杯进来了,刚才她在外面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大清早的林清野送她回来,那……昨天晚上呢?
步行,从小路走。
初晨破晓时分, 林清野送她回了学校。
纵使之前见过这老婆婆卖给人的粉包弄的人上吐下泻,她也不算相信算卦,可骤然看见这支下下签还是心口一跳。
“要不去我工作室吧?那儿的冰箱之前十四他们过来时刚被塞满东西。”
“还好,不是很饿。”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许知喃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待在堰城,乡音也逐渐褪去,可纵使听不出来是否是少数民族,但能感觉到和堰城本地口音不尽相同,应该的确不是本地人。
纹完身,送走客人,许知喃却接到方侯宇的电话,让她去警局一趟。
许知喃一愣,喉咙发紧:“那难道还不能确定就是他吗?那个纹身图就是谢安为他单独设计的。”
手机震动,姜月发来信息。
许知喃一顿:“有说是怎么死的吗?”
他将那掰成两半的签子重新丢回到桌上:“我看还是这样破解最快。”
林清野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有事,我先走了。”
只是那案子从前都已经调查了这么久,除了那个纹身就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又上哪去弄新的足够定案的线索出来。
许知喃定定看着,没说话。
周围人太多,她也没明确说去了警局。
“没呢,就说现在警方正在调查,酒店都已经封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