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bsp;   “你这个头发要不要染一个啊，时间还早，我看之前堰城音乐节你那个蓝发的反响很好啊，决赛直播，要不要再染一下？”

    可许知喃却在替他心疼。

    许知喃也不想故意打破她们准备的惊喜，专心记上课笔记，尽管这门课期末压根都不考试。

    “月月要考研我知道，茜茜怎么现在也忙了？”

    老教授推了推金属框眼镜，看他一眼，笑道：“你这小崽子。”

    “你一个人回来的啊？”许母往她身后看了眼，“明天不就是你生日了吗，我还以为你会叫你朋友也一块儿过来吃顿饭呢，明天你要上课，我可就都不能当面跟我们阿喃说声生日快乐了。”

    保安大爷不再多说，登记过名字后便让他进去了。

    许母说的是阮圆圆。

    他是那根导火线, 没法推卸责任的。

    隔着屏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在这样光芒万丈的时刻想到林清野脆弱的时候。

    时衡的墓园。

    底下有人调侃道：“教授，人家是赢在了起跑线啊，我们可能不是画的不好，是本来就长得不好。”

    下午时节目组官微已经提前发了他们在后台抽的出场顺序，赵茜去看了眼，林清野在中间出场，第五个。

    许知喃笑笑：“你现在就已经当面说啦。最近我朋友都特别忙，就没叫她们来吃饭，过来地铁就要坐这么久。”

    依旧是老教授的那节选修课，一开课便先点评了下上回她们画的那副自画像，点名表扬了许知喃的那一副。

    但林清野也不会因为她这一句没有错便真认为自己什么过错都没有了, 否则他也不可能自我折磨这么多年。

    自从上学期期末时因为林清野的事，阮圆圆换了宿舍，她们就再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赵茜拿手指沾了点儿奶油蹭到她脸上，许知喃轻轻“呀”一声，拿手去捂，又沾了一手的奶油。

    许知喃这回不被她骗了：“你生日的时候也抹我脸上，也说过生日就得这样。”

    翌日一早，10月8号，许知喃的22岁生日。

    “你的生日礼物我赢回来了。”

    一排排的举牌投票，得分追得很近，所有观众都提心吊胆等最后结果。

    赵茜笑得更欢了。

    他从耀眼的灯光中走出来。

    他自从去国外后因为时差的关系两人也已经许久没聊过天了。

    两两PK，专业乐评人举牌表态，观众则是按投票器。

    他走到麦架前，颔首靠近，贴近话筒，磁沉的嗓音透出来：“大家好，我是林清野。”

    他回头看身后屏幕的投票比分，懒洋洋的勾唇，露出一抹笑，近景特写也被投到了大屏幕上。

    不过是妆发师看林清野一直都是黑发，才多说了句。

    照片里的时衡笑容浅淡，就这么看着他。

    在座的没有人不认识她。

    照片里的时衡是标准好学生的长相, 白净清秀。

    听她这么说，许母也没什么其他可说的。

    许知喃点点头，“嗯”一声，进厨房洗手。

    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他偏不承认，像是执拗的要证明些什么, 可到底要证明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又何尝不是在赌气。

    两人闲聊片刻，临挂电话，顾从望忽然唤她一声：“阿喃……”

    ［林清野：生日还上课啊。］

    现在许知喃说他没错，他就忽然觉得不用再拼死坚持那些虚无的东西了。

    表扬完上次的作业名单，开始上课。

    舞台顶洒下金纸，有几片落在他头顶和肩上。

    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所有粉丝谈及他都说他潇洒张扬，有少年人的嚣张和自傲。

    “没有，过来看一趟。”林清野说。

    许知喃起身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还没出声顾从望就在那儿喊了声：“阿喃！生日快乐啊！”

    又听到耳边的那个林清野说：“阿喃，生日快乐。”

    ［许知喃：你上台都化妆的吗，我都没看出来。］

    很快，十个决出五个，林清野在列。

    很快，轮到林清野。

    夜风忽然大了，呼呼吹，他刚洗完的头发被吹得凌乱。

    她就这么看着林清野。

    更耀眼的光束也追过来，落在了林清野身上。

    “这句话迟到了七年了。”林清野说，“对不起，哥。”

    到傍晚，姜月和赵茜差许知喃去食堂给她们买饭。

    “时间肯定是够的，染出来发色也会比喷雾的更自然更好看，但是这个之后要换发色可得再重新染发了啊。”

    “直接染？”妆发师没反应过来。

    国庆过得很快，许知喃总算是把先前欠着的顾客预约都给还了，10月7号下午她关了店，搭地铁回了趟家。

    妆发师没得到林清野回应，以为他是不想染，也没多说。

    很快，主持人上台，一席开场白结束，第一位表演歌手上台。

    ［林清野：没怎么化，化妆师还想让我染个蓝发。］

    姜月“劝架”道：“好了好了，你们再抹下去，这蛋糕都不用吃啦。”

    “真的没事吗？”许知喃没见过他这样，不太放心，“你要是有事的话要跟我说。”

    “对不起。”他看着照片轻声说。

    白T外一件牛仔衫，很有少年感。

    许母之前就经常听她提及宿舍几个好友。

    许知喃很配合，也没戳破她们。

    ——冠军！

    三人站在舞台中央，三束聚光灯由上至下打下来，在地上投下三个光圈。

    瞬间，观众席尖叫鼓掌，大家起立，举着林清野的灯牌大喊着他的名字，撕心裂肺，甚至有感性的粉丝流泪。

    “阿喃生日快乐！”她们喊一声。

    ［许知喃：你在录节目吗？］

    他基本不用化妆，就打理一下头发就可以。

    看墓保安大爷出来：“怎么这么晚了过来啊？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他再一次染了蓝发，跟上回音乐节时有些不同，这回的蓝颜色更沉一些，在灯光下闪着斑驳的光，瞬间尖叫声沸腾。

    他淡笑着：“没什么。”

    “谢谢。”她笑着说，“你那儿几点了啊？”

    许知喃很少看综艺，姜月也是，宿舍三人难得一块儿看，从八点看到了十点，进入决赛的十位歌手终于全部演唱完毕。

    “啊？”

    林清野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叫过他哥, 可能很小的时候还是有的吧，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在傅雪茗眼里自己和时衡的不同。

    ［林清野：晚上八点直播，还在化妆。］

    因为延迟，电脑屏幕中依旧还是几分钟前的画面。

    妆发师打趣：“什么事笑这么开心啊。”

    五个决出三个，林清野依旧在列。

    许知喃手上还拎着三份饭，忍不住笑起来：“谢谢你们啊。”

    他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行。”

    他一顿，又改口：“哥。”

    《我为歌来》的决赛直播声势浩大，前期积累的观众都已经在不断的路透和两次音乐节中完全变成的节目粉，决赛观众席的票价可是卖出了天价，关于决赛的词条早早就上了热搜榜第一，就等着直播开始了。

    除了蛋糕她们还买了好多吃的，都是高热量，炸鸡披萨一类。

    许知喃不自觉攥紧拳头，手心出汗。

    “时衡。”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