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是图腾。”

    林清野大概是在车上就看到许知喃了，一下来视线就如有遁形的扫过来。

    徐振凡痛得没法回答。

    看着许知喃仰着脑袋跟顾从望说了句什么，顾从望表情疏懒似是调侃，惹得小姑娘抬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这不工作呢吗，人家这是认真。”

    路西河一愣，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总算是认真些，凑近了看，然后侧头看向许知喃：“这是你纹的？”

    “你是哪个组的？”路西河问。

    如今的许知喃已经不需要向他解释这些，但也不想徐振凡因为自己被人误会误解，于是快走几步，到顾从望旁边，和徐振凡拉开了些距离。

    许知喃登记完自己的名字，拿到个号码牌，按组别区分位置，她跟徐振凡一块儿到自己的那个工作床。

    “没，我也准备要去图书馆了。”

    徐振凡那样子膘肥体壮，也不像什么会怕疼的人，大家直接就把问题放到了许知喃头上——刺青师技术不行，自然会弄疼别人。

    “21。”

    许知喃摇了摇头，说：“你喝醉了就来了。”

    ……

    林清野有些别扭的侧过头，难得率先移开了视线。

    路西河说的也没错，去他店里后除去成本，小时费也能提，光看收入而言肯定是更好的。

    “我居然真的看到活的林清野了！！！！”

    但许知喃不太舍得就这么放弃她那家店，于是认真拒绝了他。

    喜好刺青的群体普遍是酷帅风格的，不管男女。一眼望过去，就连发色都五颜六色能直接组成一板色卡。

    像是高中时在暗处看到许知喃对其他男生笑，他表面不屑一顾，却在心里嫉妒发狂，像个偷窥者。

    只不过开始十五分钟后，许知喃就发现徐振凡的痛觉反应是一等一的。

    徐振凡脚步停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嬉皮笑脸道：“嘿，阿喃妹妹，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狠心，玩弄感情啊。”

    “……”

    “不过妹妹。”还没轮到他们，徐振凡跟她闲聊，“到时候评选我估计肯定是‘刺客’他们店里的领先，他们那的客源太多了，随便发条朋友圈就有很多人会支持，你得会拉票啊。”

    走进去熙熙攘攘许多人，这回的比赛在刺青圈里声势浩大，还有不少外地的刺青师特地赶过来比赛。

    “有水吗？”他哑声问。

    她在练习皮上练了一周，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

    她皱了皱眉，然后豁达道：“但是我和路西河不是一个组的呀。”

    许知喃一顿，给他倒了杯水放到工作台边，没说话，又走回到桌前，继续忙手里的活。

    “哥哥看我！”

    全部拍照结束，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

    许知喃打算比赛的那副刺青图很考验技术，因为有时间限制，图案不能太大，又要体现技术让人眼前一新。

    许知喃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七点钟呢，你平时也没这么早呀, 再睡会儿吧。”

    许知喃愣了愣，注意到他喊的那个刺青师就是之前去交作品稿时遇到的那个花臂大哥。

    “你后背发炎了，少喝点酒，记得抹药膏。”她声音很平，就像是交代普通的顾客。

    还有人笑着问徐振凡：“兄弟，这是你妹妹啊？”

    她笑了笑：“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很快，主办方便派了工作人员下来拍照，到时候要将图片放到网站上进行投票评选。

    三辆商务车前后开过来，车身上还贴着《我为歌来》的节目图标。

    “你现在倒是只会赶我走了。”他说。

    初赛比赛的场地很大，在堰城的体育馆，已经架好了一个个的工作床。

    “……”

    “……”

    徐振凡挠挠头发：“会不会太打扰你跟你男朋友了，我这电灯泡的码数可太高了吧。”

    周围都被场面逗笑了，哄堂大笑。

    徐振凡卷起裤腿，露出纹身。

    “我们店的确是缺个这种风格的专业刺青师。”路西河态度转换非常快，“薪水什么的你尽管提，而且你还没了租房成本。”

    徐振凡：“……其他人也都一个德性。”

    很快，工作人员到他们旁边：“来，拍照。”徐振凡卷起宽松中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

    像个有些炸毛的小动物。

    她微愠时的样子鲜活又漂亮，粉唇微微撅着，不嗲，却又显得格外娇俏。

    正好对上林清野那双黑压压的眼睛。

    手里拿着昨晚上许知喃给他写的那张字条。

    徐振凡傻眼了：“路大哥，你这挖墙脚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林清野的照片不多，手幅上的那张照片还是节目上的造型抠图。

    姜月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阿喃，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怎么过来了。”许知喃问。

    姜月“啊啊”大喊几声，伸了个懒腰，不甘不愿爬下床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许知喃捕捉到其中一个熟悉面孔。

    答应她了。

    许知喃这才注意到，难怪她上回见到这花臂大哥的时候就觉得他手臂上的刺青有些熟悉，大概是和徐振凡手臂上的“师出同门”。

    许知喃将名片收好，又跟他道了谢。

    “嗯，2号出口那，我看很多人都出来了。”

    徐振凡想着刚才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的确是个男声，随口道：“上回我去你店里纹那仙鹤的时候，不是还跟你男朋友在打电话么，他这么忙啊，没来接你？”

    整个刺青持续了6个小时，中间因为徐振凡实在嚎得太过惨烈，许知喃还刻意放慢了速度。

    许知喃：“……”

    许知喃落在最后，出去时在门口再次碰到了路西河，他叼着烟看过来，看了徐振凡一眼，笑了：“你还真是跟我上回给你纹身时一样，那喊声我在另一头都听到了。”

    各式各样的手幅都有，不同明星的。

    路西河完全当她是小孩儿，还握拳给她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加油！”

    这会儿还早，路上行人不多，车也不多，不太会引起关注，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让我看看咱们未来冠军的手艺。”他玩笑道。

    她开了锁进店, 工作台周围的帘子已经拉了半开, 只不过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依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可现在他又开始嫉妒别人能看到她更多的鲜活表情了。

    很快，商务车陆续有人下来，周围粉丝尖叫掀翻天。

    后来许知喃总对他笑，林清野那些年的执念得到满足。

    翌日, 许知喃很早就醒了, 姜月还睡着。

    “其实也还好，我就难过了一段时间。”许知喃抿着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后来还觉得终于松了口气。”

    那一身少年气包裹住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轮廓。

    刺客是堰城最顶级的一家刺青店，里面的驻站刺青师也个个都是顶级的。

    许知喃笑了声，拍拍她肩膀：“加油, 美院研究生。”

    “你快点的吧。”

    “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场地内，刺青师、模特都在，身上都纹着各种风格的内容。

    与此同时，外面忽然一阵尖叫呐喊声，许知喃抬头看，发现一群女生举着手幅站在那儿。

    路西河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许知喃过去到登记处，揽过徐振凡的肩：“兄弟，这小妮子还挺酷的啊。”

    “比电视上还得帅一百倍吧！！”

    许知喃停下动作，看他一眼，轻声问：“还能坚持吗？”

    想起从前许知喃在他面前总是笑着，性格很好，软乎乎的，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许知喃如今这幅娇俏模样。

    备用钥匙没用上，不过也好，省的他有了钥匙以后到这来就来去自如了。

    路西河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微妙，虽然上回顾从望就已经和他们说了她很厉害，不过没人相信，只当是人家小男朋友哄姑娘瞎说的。

    “谢谢。”许知喃认真道，“你也是。”

    她把那张星空图画稿拿出来，重新修改几笔，定稿后拿出练习人工皮，打开纹身机开始练手。

    许知喃颔首，跟着徐振凡叫，礼貌道：“路大哥好。”

    他抬手按着眉心，低低笑了声：“打扰到你了？”

    工作人员看到上面的图案，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一组的动静，如今看到成品不能不吃惊，深深看了许知喃一眼，拍好照，悠悠道：“可以啊。”

    原来全忘了。

    “我是这位阿喃刺青师的模特。”他拍拍胸脯，豪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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