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雾解释了原因。蒋成达笑道：“怎么会呢，张霞巴不得让她在外头上学，好减轻负担。”

    云雾问：“当老师？”

    云雾问：“为什么？”

    云雾决定弄个清楚，不然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回到家里，她告诉纪棉，今天去了蒋成达的家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张霞和陈钢的事。

    蒋成达又顺口问起纪棉，“纪棉怎么没回来？”

    纪棉缓缓站了起来，视线和云雾持平，“你想听原因吗？那我告诉你。”

    纪棉没有回答，漂亮的眼睛，毫不闪躲的看着云雾，是谁说的，说过谎的人会心虚，会眼神飘忽。她不会。她偏不。

    “对啊，他考了个师范学校。”蒋成达叹气：“不过，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回家乡，所以咱们这村子里就一直缺老师。支教的老师来了又走，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蒋成达的妻子洗了苹果端进来，刚好听见这话，惊讶道：“定亲？张霞没有给她定过亲啊。”

    云雾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特别好，蒋成达一直都很喜欢她，见到云雾现在的样子，更是无比欣慰，好一顿夸赞，把云雾夸得脸都红了。

    眼泪慢慢从脸颊上流下来，纪棉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不仅沈叔叔偏心，就连妈也很偏心，给你取名叫纪星，你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她的贴心小棉袄。你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既然是贴心小棉袄，为什么她不要我？”

    “她给纪棉定过亲，纪棉还担心碰见那一家人。”

    客厅里安静到空气仿佛凝固。

    云雾含着泪说：“我当然想到你，我拼命学习就想有一天能帮你。”

    纪棉嘲讽的笑了下，“是啊，我还有个家。可是他知不知道我在那个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你跟着咱妈，她不打你不骂你也不让你干重活，更不会让你看着同龄人去上学，自己在家带小孩儿！我呢？”

    她没说是什么事，可是纪棉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什么事啊？”

    难道是纪棉撒了谎？还是张霞临时又改了主意？

    云雾不敢冒险，于是留下纪棉，独自一人回了青山村。给母亲扫墓之后她去了一趟蒋成达家。

    纪棉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很尖锐，“你没有发觉我们之间的差距吗？这个差距是因为我不如你吗？不是，我们是一样的开始，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样年年拿奖状，妈贴到墙上，我不比你少一张。我不比你笨，你能考上一高，是因为沈叔叔把你带出了青山村。”

    云雾哽咽着咽下眼泪，“纪棉，如果你认为我欠了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云雾愣了一下。

    纪棉猛地抹了一把眼泪，“好啊，不说她。说你。”

    云雾伤心的看着她，“纪棉，我没有资格指责你，可是你不该骗沈叔叔。你不该利用他的同情心。”

    纪棉含着眼泪盯着云雾，漂亮的眼睛里浮起迷茫和痛苦之色，“我和你长的一样，我和你同一个爹妈，为什么我总是可怜的那个，为什么我总是受罪的那个？云雾，我哪里不如你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诉我。”

    “我来到H市，并不是你想象的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沈叔叔给我的每一分钱，我都有心理负担，我每一次考试，都有沉重的压力。我没有出去旅行过，我也没有买过衣服，沈烨送的衣服我全都给了你，我去云顶高中报道的时候，我穿着一高校服，因为我没有别的衣服。我把我能送给你的东西都给了你，你看不上这些，可这些，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全部。”

    “村子里的老师是什么学历什么水平，你很清楚，你给我的复习资料辅导书，我根本就看不懂，因为老师讲都没讲过，可能他们都没见过，所以我再怎么用功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考上一高。我会像陈钢一样在乡里上高中，像他一样，在落后的教学条件下，考不上大学。不同的是，他是张霞的亲儿子，她可以容忍他一年两年的复读，最后勉勉强强考上一个生源不足的师范学校。可我不一样，她怎么可能让我复读呢，每一年都是钱啊！她舍不得的。”

    纪棉缓了口气，“所以，我要么是在家里干活，要么是出去打工。等陈钢毕业了，和他结婚，可以省一大笔彩礼。当然了，如果陈钢在外面上了大学，开了眼界，看不上我，那我可能要嫁给一个连陈钢都不如的男人。”

    纪棉压抑着的怨恨终于爆发了，“你帮我什么？送一堆辅导书？一个手机？几件衣服？我不需要这些你知道吗，我需要的是你带我离开那个家庭，你有没有向沈叔叔提过一次，把我也接到城里来？你提过吗？”

    云雾不再绕圈子，直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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