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翘楚（Ⅵ）

    楚向彬：“餐也点完了，现在可以谈了。栾部长想问什么，直说吧。”

    但出乎栾巧倾意料，楚向彬沉默两秒后反而笑了下，还不是带着怒意或者强撑的那种——看得出也听得出他的笑是发自内心地愉悦。

    “楚部，这位是……”楚向彬的助理讶异地看着被楚向彬半扶在怀里的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才惊愕地问：“这是人事部的栾部长？？”

    栾巧倾微微咬牙，很想怼回去，但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从得知楚向彬“叛投”勤锐以后对那人的恶语相向，她顿时又觉得底气不足，心虚得很了。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和栾巧倾找了张店内的空桌坐下。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对你了解很深刻啊，不像是普通关系的……难道是楚向彬？”

    栾巧倾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追上去，“我才不想呢，他的事情我干吗要想？一个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你和我哥的叛徒，哼，亏你们还愿意收留他，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时间长了，伤疤果然就长好了。那个小姑娘的身影在他的记忆里一点点模糊、淡去，最后只剩下心底一道淡淡的影子。不刻意去找去想，就已经寻不见痕迹了。

    楚向彬低头笑了笑，抬脚跟上去。

    栾巧倾心脏加速得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也不知道是被车吓得还是被自己心虚得。

    “好。”

    “回家？不，不回家。”栾巧倾皱起脸，嘟嘟囔囔地往下趴，“回家也没有人陪我玩，冷冷清清的，才不要回家。”

    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在中学时的不告而别和在大学时给他带来的感情破灭的绝望,是楚向彬人生前二十几年里的最狼狈的两场败仗。

    栾巧倾：“你家地址发给我周六晚上6点等我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

    “……！”

    等他们回到停车场时，开车来接他们的助理看起来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而对楚向彬的话，最最有力的佐证就是，如果一定要让她在公司里除了秦楼宋书以外的职员里选一个可以没有顾忌地说什么或者交待什么的人……

    那天酒店大堂里差点吻到一起的画面突然掠过脑海，栾巧倾被自己发散的思维吓了一跳。

    恰好烧烤和啤酒也接连地送上来，楚向彬只当陪着她演一“酒”泯恩仇的戏，省得她以后看见他都这么抬不起头来。

    栾巧倾一口气不停顿地说完便直接摁断了电话，等看通话结束的字样闪过去，黑下来的屏幕上映出她杀气十足的表情——

    “栾部长尽管尽你所能地阻止我回来好了。”楚向彬笑，“我求之不得。”

    “……什么？”

    “楚部长还是楚部长……真恐怖。”

    过了许久，她才有些懊恼又负罪感十足地皱起眉，“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哪怕只是暗示我一下……我当时也不会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楚向彬不理她试图通过挑衅转移话题的小手段，他低眼一笑，“但是查明意思以后，我发现这个字母其实最适合形容栾部长你的属性才对。”

    “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在公司，所以我就不可能打你了？”栾巧倾气得攥拳。

    “……”还是不动。

    刚反省完又松了口气，此时的栾巧倾有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咳，那什么，不……不客气。你系上安全带，我们就出发了。”

    “楚部长不愧是楚部长，到了什么地方都掩饰不住精英魅力啊？”

    “……”

    “……”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就是我说的你的毛病，栾部长。”

    “难道不是他？”

    宋书问：“怎么了？”

    栾巧倾眼神规避，含糊其辞，“先点餐吧，点完再说。”

    “……”栾巧倾心里一虚，再次想起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自觉地收敛刺猬的刺来。

    “谁让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不看一眼休息室有没有人呢。”女职员同情又无奈地看他。

    她虽然对好些东西并不敏感，但也没有傻到楚向彬点透到这一层她还听不懂的程度上。

    听对面“听话”地安静下来，楚向彬有点意外，他抬眼看向栾巧倾，“你今天不是要找我出来谈谈？谈什么？”

    “——”

    她犹豫了下，问：“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狼狈地回到办公室后，栾巧倾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犹豫着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来楚向彬的手机号码。

    “巧了，我今天中午刚听朋友跟我念叨呢。”

    柔和？顺眼？？

    他经过三人面前时原本准备直接离开——反正关系之类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遍，早就麻木到无所谓了。

    栾巧倾看他，“双座跑车，不坐副驾驶你准备坐哪儿？车顶还是车底？”

    楚向彬笑，“你做不出那么有出息的事情，我更怕你把自己卖了。”

    由宽变窄的缝隙里，穿着西装很是斯文败类的男人抬了抬手，朝栾巧倾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栾巧倾瞬间哑火。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助理又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给两人拉开后排的车门。

    因为越是被楚向彬的话引导着想下去她越是觉得可怕——楚向彬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她的痛脚上，让她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他所剖白出来的那个她，都是对的。

    好半晌后，等烧烤店的服务员已经把第一份烧烤送上来又离开以后，栾巧倾才终于憋出了自己的那句话。

    对视几秒，男职员瑟缩地低下头，“对不……对不起部长，我们不该在、在茶水间里议论您……”

    栾巧倾放弃挣扎，趴到桌上死气沉沉地问：“谈？谈什么？我自己不知道的老底子都快被他摸透了？”

    说完这句，栾巧倾小心地抬头看了楚向彬一眼——那人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半点疏漏都看不出来。

    安静几秒，两个女职员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

    “……”

    起步以后，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楚部，我送你们去哪儿比较方便？”

    “栾部长这时候突然给我打电话，是终于想通了？”

    楚向彬想了想，“你知道栾部长住哪里吗？”

    结果一晚上没结束，栾巧倾先把自己给灌醉了，而且主动地、麻溜地开始往坑里冲刺跑。

    栾巧倾下意识地撇开视线，努力压着心虚开口，“反正不是你。我这辈子加起来跟别人都没吵过这么多架——你还觉得我和你关系好？”

    “既然楚向彬都和你摊牌到这种程度了，你怎么就没反过来想一想？”

    “栾部长再仔细想想，如果背叛Vio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司里随便另外一个高层，你会气到这种程度吗？”

    而且她的手边，还多出来好几个空掉的啤酒易拉罐和一小瓶白酒的空瓶。

    她部门里的职员拿着打水的杯子，正茫然地看着她，“部长您在这儿是……？”

    尤其是今天大约因为不需要去公司这类正式场合的缘故，那人只穿了一套休闲西装，头发也松散碎着垂下额头，神情再疏懒下来，更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几秒后，她嗖地一下从桌上爬起来，“姐，你是说——”

    “不，比对宋书我不敢说，但只在这几年里，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楚向彬低头，嘲弄地笑了下，“你看我对上谁的时候跟对上你一样？吵个没完没了的？”

    栾巧倾终于咬了咬牙，有点妥协地说：“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谈谈吧。”

    栾巧倾脸色变了。

    “唉，那楚部长也太惨了点吧？之前公司里大家都把他骂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咱们栾部长，我看一度都要提刀上门了。”

    唯一的区别是，中学后他总是还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小姑娘的灿烂笑容。而在大二去Q大那次回来以后，楚向彬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学业和事业上,半点可以让回忆趁虚而入的缝隙都不曾留下。

    “那地点呢？”

    “那就送我们回我家吧。”

    楚向彬有些哭笑不得，“车很快就到了，我们回停车场等。然后我送你回家。”

    和茶水间隔着一面落地玻璃窗的休息室的玻璃门被拉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楚向彬阴沉着脸色走出来。

    是她自己都没发现或者不愿意去细想的阴暗面。

    不知道是因为憋得还是因为被自己自责得太厉害，话刚说完，收敛了平常张牙舞爪和虚张声势、难得像个普通小姑娘模样的栾巧倾，脸就先红透了。

    “……”栾巧倾微微眯起眼，“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宋书听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你是叫我下来陪你吃饭，还是听你叹气的？”

    宋书微微讶异：“你对自己还有过认识么？”

    “不过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之前我就奇怪，就算楚向彬能力再杰出、就算他们高层之间有什么我们不懂的交易吧，但秦总那样脾性的人，怎么会同意一个关键时候背叛公司的人回来。可要是他本来就是Vio这边的，那就一切顺理成章了。”

    栾巧倾猝不及防地被拉得踉跄了下。

    “没有——没有，我绝对不敢！”

    栾巧倾越说越心虚。

    看着栾巧倾吃瘪的表情，宋书眼角浸着笑意微微一弯，“和你开玩笑的。那个人说什么了，对你打击这么大？”

    他们慌忙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栾巧倾脸色诡异地扭过头，快步离开了现场。

    楚向彬笑容一收，有点慌了，“栾巧倾？”

    栾巧倾气得咬牙，“你脸皮可真厚，如果我是你的话，那我绝对没脸回到自己背叛过的公司里——你以后在同时间还准备如何自处？你不怕大家背地里戳你脊梁骨吗？？”

    楚向彬垂下支着的手，转过头来朝栾巧倾笑，“我倒不是介意你盯着我看——到了目的地以后可以随你怎么看都行，但现在毕竟还在路上，我们还是安全第一怎么样，栾部长？”

    那一定就是楚向彬。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都不需要了。

    男职员欲哭无泪：“那他要我跟组，我岂不是死定了？”

    “唉，认命吧。至少跟他确实容易长进，虽然都是拿头发和命换回来的。”

    达成目的，他非常愉悦而且爽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楚向彬觉着这样很好。

    屁！全是她眼神不好幻视出来的错觉！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在食堂里，栾巧倾几乎以每挑起一粒米就要叹息一次的频率在宋书对面叹着气。

    “常亭会那么以为肯定有原因的吧？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嘴角轻撇了下，一点冷淡的笑意划过去。楚向彬脚下步向一转，往电梯间走了。

    “……”

    “那不会吧？栾部长哪像是藏得住这么多事的人？”

    “？”不等栾巧倾说什么，那人已经径直进了店里。

    “可是当时闹得那么凶，尤其我听说之前秦总和宋书还有栾部长在外面吃饭遇见勤锐的人，栾部长差点把楚向彬给打了呢。”

    楚向彬嘴角一勾，“谈心。”

    “去E国机场那趟路上，栾部长不是说了一个‘M’？我回去以后专门查了这个的意思，发现好像和栾部长给我的解释不太一样。”

    “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去找你，我看都不想再看见你一眼。而且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顺利回公司的！”

    楚向彬：“……？”

    栾巧倾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想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可惜没等她反应，楚向彬已经抬手，按住了她的头顶。

    楚向彬上到21楼的副总层，径直朝吕云开的办公室去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那位朋友的朋友之前可是勤锐的职员。他们内部垮掉之前就传开了，说楚部长带去他们投行的那个产品是故意给勤锐挖了坑的。”

    “……”

    “他们会有什么意见？我可听说了，人事部的副部现在全按照正部职级领工资奖金和年终分红，听说那个空降是个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那就更明显是摆一个盖章机器、没什么实权了——相反，要是真提拔了哪一个副部上去，另外两个才是真正的不乐意呢。”

    楚向彬沉默数秒，突然轻眯起眼来，“栾部长这是在担心我？”

    “好啊。”

    “你爬得龟速，不是因为你没关系，而是因为你把本可以用在工作或者休息上的时间浪费在了这些最没营养的垃圾事情上。”

    某日中午。

    “我看了，房间里没人——我哪知道他躺在沙发背挡着的沙发里休息呢？”

    那时候楚向彬刚打完电话回来——确定自己和栾巧倾都要喝酒以后，他就提前发消息通知助理开车来接他们。对方看到以后立刻打来了电话，和他确定下烧烤店的地址。

    “栾部长知不知道自己有个特别严重的毛病？”“关你屁事，”栾巧倾骂完，过了两秒没忍住，心虚地撇开眼问，“什、什么毛病？”

    须臾后，他垂了眼，“怎么没人陪你？不是你把人丢了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原来大家都说楚副部是关系户，现在看，真正的关系大户这不是才来么。”男职员带着点嘲弄，“我们就不一样了，完全没关系，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龟速地往上爬了……”

    偏偏在她冲上22层总经理层后，刚出电梯又听见秦楼亲口说楚向彬要回到公司继续就职，栾巧倾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气成一只河豚然后飞上天了。

    他是因为被扰了清眠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出来的。

    栾巧倾白了他一眼，“做你的美梦吧。”

    栾巧倾慢慢皱起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不了解我。”

    “……我就不。”那颗脑袋埋得更低了。

    “……”栾巧倾语塞，表情更拧巴起来，看着楚向彬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要冲上来咬他一口了。

    助理表情一言难尽地坐进驾驶座，发动起车往停车场外开。

    那段时间,公司里茶余饭后的闲谈,都是在聊这位进公司不过两三年就平步青云的年轻人到底是哪家的太子爷和关系户。

    男职员话没说完，一个被打扰了清眠而阴恻恻的男声突然响起来——

    “……”

    栾巧倾：“……”

    楚向彬依言。

    “嗯，好。”

    有那样一瞬间他恍惚觉着，自己是掉进命运给他挖的大坑里了。

    进到公司第三年的时候,楚向彬刚刚以一种坐了火箭似的惊人速度,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被直提坐到投资发展部副部长的位置上。

    抱怨归抱怨，周六晚上5点50分的时候，栾巧倾还是按照楚向彬发给她的地址，开着她心爱的红色小轻跑准时到了楚向彬住的社区楼下。

    “没、没事。你进去吧，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

    难得去停车场的一路上，小姑娘都安静又乖巧地跟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要比平常清醒的时候乖上多少。

    “这么说倒也是，秦总好算计啊。”

    “……”

    Vio资本员工食堂。

    楚向彬愣了几秒，然后蓦地笑了起来，“道歉就道歉，你脸红什么？”

    楚向彬把栾巧倾扶进车里，然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后排。

    手机无辜地保持沉默。

    楚向彬听话地放开手，看着栾巧倾抽回手表情难看地揉手腕，他沉默两秒，说：“你去找秦楼也没有用，我回公司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谁都改变不了。”

    而楚向彬说的那个假设，她随便代入别的高层以后，立刻在发现真相之前自动停止思考。

    “反过来？反过来想什么？”

    栾巧倾咬了咬牙，索性直言：“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之前真的冤枉你了？”

    到了后半程，楚向彬拿喝醉后不说话但很能乱跑的栾巧倾没办法，只能把人扶进怀里，半拖半抱地往停车场的方向带。

    梯门合上。

    但是一想到刚刚在茶水间门外听到的那段谈话，栾巧倾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楚向彬低下头笑了起来：“我了解栾部长，你不是那种拘泥小节的人——是不是公司对你哪有区别呢？”

    已经醉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栾巧倾自然没办法回应他。

    几分钟前，栾巧倾在秦楼怨念的目光里，终于成功把她姐姐从秦楼的魔爪里抢了出来，危险程度堪比虎口夺食。

    令栾巧倾意外的是，已经站在楼前看起来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楚向彬显然到得比她早多了。

    “——！”小姑娘嗖地一下坐直了身，醉眼朦胧却表情绷得严肃极了：“谁喊我？”

    楚向彬没急着说话，而是转过身来正对栾巧倾，那眼底深埋着的一点认真的情绪让栾巧倾不自觉地愣了下。

    茶海前背对着他的人站起身，转过来。那张面孔比起他记忆最深处一直站在那儿的小姑娘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独不同的是，那笑容不再灿烂明媚。

    楚向彬笑，“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栾部长在演戏这方面确实缺乏天赋，而且就像宋书当初选择隐瞒你一样，你在不知情情况下的很多表现能十分充分地用来‘迷惑’敌人。”

    这会儿天色暗得早，他们下车的时候的大约六点半，但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跑车停在一片露天停车区，旁边都是些小货车面包车或者价位偏低的家庭轿车。栾巧倾的小轻跑在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楚……楚部长！”

    “也随你的便。”

    重新站稳身后，她磨着牙扭头看向楚向彬，“这个时候还敢拉我……你找死？”

    栾巧倾懒洋洋地抬眼，哀怨地说：“都这个时候了，姐你不但不同情我，还嘲笑我。”

    楚向彬在电话对面答应得痛快，让栾巧倾莫名地有那么一点爽又不爽的感觉。

    对面接通得很快，是栾巧倾这几年最熟悉的也最能把她气得牙根痒痒，现在却总是一想起来就叫她心情复杂的那个男声——

    宋书听完点点头：“这是谁说的？”

    男职员不忿地压低声音说：“可秦总就不怕几位副部有意见？”

    “……”

    然而楚向彬却不会给她余地：“栾部长，你进公司好几年了，在除了你姐和你姐夫以外的人里，跟谁关系最亲近？”

    现在看果然后遗症是埋下了。

    “好吧。”楚向彬点头，“过程比较复杂，但我会带着那款产品去勤锐的事情，秦楼确实是早就知道了。”

    楚向彬想了想，试探地开口：“巧巧姐？”

    过来送一次性点餐单的是烧烤店里的小姑娘，看向楚向彬的眼神里也满是拘谨又害羞的情绪。

    “我确实是嘲笑你，不过是笑你没脑子。”

    然后栾巧倾才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今天是来找被自己冤枉还骂惨了的某人认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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