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利用

    宋书一愣，有些意外这个要求。

    至于后者……

    “原因很简单，乔总您的名字和我在国外读大学时认识的一位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是一样的。”

    Jerry乔眨了眨眼，像是瞬间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他连忙转身往外走，生怕宋书反悔似的。

    几秒后他突然转向宋书，姿态很是妖娆地开口，“亲爱的，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没办法和你再聊天了。”

    Jerry乔哀切地看向秦楼。

    宋书此刻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内，表情上笑得快要僵硬了，她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位完全、完全没有一点副总级高层架子的外国人，听他用热情得近乎谄媚、还带着奇怪口音的汉语跟自己说话。

    “秦小姐，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如此一位漂亮的美人，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要跟你在同一家公司共事，我顿时觉着蓬荜生辉！”

    那眼神戚戚得让宋书几乎快要怀疑秦楼和Jerry乔之间是有过什么……

    宋书：“……”

    在这件事上，宋书和秦楼发生了不小的分歧——

    Jerry乔突然动作和表情语气都夸张起来，他原地转了个圈，脸色激动得通红，近乎手舞足蹈——

    这样想着，宋书眼神不变，只表情里流露出一点由衷的疑惑。

    “但是我说过，这件事情有利无害……”

    秦楼满意地直回身。

    “乔总是说什么，是神的作品？”“当然是秦楼的思维、他的智商！他对数据的敏感程度远高于业内任何精英数据分析师或者行业研究员！不，应该说他比他们加起来都棒！”

    宋书低垂下眼，“我也只是借了和秦总的初恋长相相像的东风。”

    宋书一怔，“什么感觉？”

    Jerry乔愈发地手舞足蹈起来，兴奋让他唾沫横飞。

    “……那是被你气的。”

    前者表现得从容淡定——就好像那天在庆功宴上，他和宋书的所有交流只是她的错觉、而两人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一样。

    他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哑声笑了起来。

    宋书暂时逼着自己重点关注在Vio稳固工作，短期内的进度寄希望于余云涛和余起笙那边，在对邓潇凯和他的潇凯科技公司的布控方面能有新的转机。

    “……”

    “我可能会……利用你，秦楼。”

    然后他扭回头，表情严肃“秦，我刚刚阻止了你犯罪入狱的可能，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宋书心理活动也惨遭抓包，只能无辜地耸了耸肩。

    她张口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鸣笛声——

    宋书坚决缓慢地从Jerry乔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她面上挂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乔总监成语学得很好啊……”

    越回想宋书的脸颊越红，几秒后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咕哝了句：“Vio有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我觉得你不去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秦……”

    他低笑了声，似乎有些自叹。

    “我希望秦小姐你能够劝说秦楼，重新接受甚至开拓Vio的金融衍生品市场。”

    宋书眼神冷下来，笑容消失。

    显然在疯的某些方面，这两人是相像共通的。

    秦楼闻言停住几秒，垂眸而笑。

    “我哪有这样的影响力——乔总这话也就私下玩笑可以说说，万一传出去，我该被送上业界黑名单了。”

    “再胡思乱想我要亲你了。”

    “乔Jerry之前还三天两头地跑22层诉苦，现在都放弃了吧……”

    秦楼也正笑着低下头去看她，想看看自己这次逗小蚌壳开壳的效果如何。

    “……”

    宋书想了想，有点忍俊不禁，“乔总监是指，安助理吗？”

    “……”

    宋书保持微笑。

    “可你眼睛里看起来湿漉漉的。”

    “……”

    “愿闻其详。”

    “哦，抱歉，我只是实在很少见到你这样漂亮的美人——我有冒犯到你、让你感到不愉快吗？”

    事实上，还是这样具有攻击性的财务总监，让宋书觉得更习惯，也更符合她所接触和熟悉的职场高层。

    宋书抬头，笑容明媚，“那乔总监想让我做点什么呢？”

    “……开你的车。”

    他视线落到Jerry乔身上的时候，再次皱起了眉。

    宋书自然看得出——

    “在我看来，秦小姐的权力可比我们大多了，古代那个词怎么说的……哦，对了——太上皇，秦小姐是很有可能坐到Vio的这样一个位置上去的，不是吗？”

    “不能，滚。”秦楼空了手，也不在看文件，他捏了捏指节，“还有，不准再那样称呼她。”

    她有些懊恼地抬眼，向秦楼。

    ——事实证明，秦楼那天路上能活着回到公司，完全是命大，也是他家小蚌壳脾气太好了。

    “金融衍生品。”

    Jerry乔满脸凄楚终于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变成怨念。

    宋书一愣。

    秦楼报以冷笑。

    宋书试探几次无果后，只能按压下好奇心，她也选择相信秦楼只是还需要确定某些事情，尽量耐心地等秦楼把事情告诉自己。

    “从秦氏改制到Vio以后，这些年的公司理财和基金管理方面，比例和工作重心确实一直在减少。”

    Jerry乔沉默几秒，“好吧，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对秦有信心。”

    只是宋书当然更记得秦楼改制的原因和症结所在。

    宋书犹豫两秒，声音变得很轻。

    “秦小姐——”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碰她的手。”

    Jerry乔犹豫了下，“那你能送我去电梯间吗？”

    宋书心里受了一惊。

    “秦小姐，真的，相信我，如果你能够说服秦楼——你将重现业界的奇迹，他会让你看到他在这方面有多么让亚当斯密都要嫉妒的卓绝天赋！他简直就是为了这个行业而生的！而今天、不，早在几年前，他竟然要放弃自己的这项绝迹的才能——这简直不可理喻、暴殄天物！”

    “……”

    “只在公司内也够了！”秦楼声音沉下，“每次想到公司里和你擦肩而过、向你打招呼朝你微笑的那些人都有可能是随时想置你于死地的，我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所以这就是我的底线，再进一步绝无可能，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到这一刻宋书觉得能够理解Jerry乔为什么会是秦楼的朋友了。

    “没能做成爸爸，我最后竟然真的有点遗憾。”

    一位是宋书之前在团队庆功宴上见过的负责理财中心、投资发展部和信息技术部的副总吕云开；另一位则是主管财务三部的财务总监Jerry乔。

    宋书敷衍地笑着应下来。从对方那里“拯救”回自己的手后，她难能有些尴尬地转头，求助地看向秦楼。

    “你刚刚那个眼神和表情，真的让我很想，‘欺负’。”

    Jerry乔闻言无辜地眨了眨眼。

    宋书的手被秦楼攥进手掌中，像是要蹭掉那上面别的男人留下的气息。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把做爸爸的必要步骤完成才行。”

    宋书思忖几秒，莞尔笑笑。

    “那答应我，一定把我分分寸寸都利用掉。”

    在她关于Vio高层管理的资料记忆里，可不记得这位外国人财务总监是个多么随和或者好色的男人。

    “你才哭了。”

    “潜规则”三个字被有意无意地咬了重音，宋书原本就难以退下热度的脸颊再一次烧起来。

    “疯子是你的疯子，你忘了么？”

    “……”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Jerry乔飞快地一把抓回宋书的手，再次捧到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演戏上和秦楼也有一拼——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宋书看见他的眼眶里已经满含泪水。

    两人于是达成一致，在林o还在出差的情况下，让宋书只和公司里另外两位副总级别的高层正式认识。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很怕你哭，现在看来好像不完全是。”

    “你在这里每多待一秒，都是在多提醒我一秒——前几天我看到的那份三季报让我有多暴躁。”

    两人最终在电梯间停下来。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你是准备被我从这踢到21层去吗？”

    半晌，见Jerry乔不说话也不去按电梯，宋书得到这是要让自己来打开僵局的意思，她主动开口，笑意温婉。“乔总监，您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秦楼会意，自己凑到她耳边作答，声音放得低哑且轻：“导演、编剧、男主、制片人，我自己包揽——那你可要被潜规则四次的。”

    Jerry乔不甘心地问：“难道秦小姐都不能影响你吗？”

    Jerry乔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想起自己之前跟在楚向彬手底下做项目的时候，那次标志着尽调开始的酒局前，楚向彬在车上和她提过的话——

    Jerry乔立刻解释，“最好是再装作和我非常热切交流的模样——你得知道，22层你那位顶头上司实在是个女魔头，我真的想避免一切和她单独碰面的机会。”

    “怎么了？”秦楼皱眉问。

    “嗯？我没在开车吗？”

    “乔总，我只是个小助理，好像帮不上您什么忙。”

    宋书心里恍然，原来Jerry乔是在打这个主意。

    “嗤。”宋书轻笑了声，然后她掩住口抬头，“乔总，您这样说话就是拿我当个三岁小孩儿糊弄了——金融衍生品的领域我确实不够熟悉，更不会有您的专业程度。但是那我也知道，投行们的多数金融衍生品都是靠着高杠杆来赚钱的，市场利率上一点极其微小的变化，就能让人大赚特赚，也更可能亏损得底都不剩——这谈何有利无害？”

    Jerry乔看出宋书明确想要拒绝的意思，有点急了，“秦小姐，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那我得说你远远低估了自己对秦楼的影响力。”

    压着躁戾情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宋书连忙回头，就见秦楼阴郁着眉眼快步走上前，不等她反应就把她从Jerry乔那里拉回来，拽进怀里。

    秦楼一顿，“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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