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男朋友要不是对我还不错,那他就算是全款买了房,我也不稀罕啊。”头一个女同事停顿了下,语气加重,“不然就算再有钱的,完全不把人当回事,也不给花,那能有什么用呢。”
宋书但笑不语。
一颗又一颗的水滴打湿了浅灰色的地面,留下更深的接近黑色的痕迹。
宋书伸出手,慢慢环住秦楼,然后一点点用力抱紧。
厨房里死寂几秒,秦楼回神。不等旁边惊住的梅静涵目光跟着落上来,他已经一垂手,将衬衫的衣袖重新拂过也遮了回去。
进来之前走过长廊,这一路上他想不管小蚌壳怎样的斥责和恼怒他都能应付得来,也都能尽力哄得好——可他唯独没想到,进来以后小蚌壳一个字都没出口过。
“哦,好的。”
宋书眼底的笑意已经深深地沉下去。
“对了,跟他们说一声,今晚吕总也能到。”楚向彬说完扭过头,“你刚刚说什么?”
“吕云开今晚会去,通过投资发展部的重点团队争取到和他接触的机会——这不就是我进这个团队的目的吗?”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了,秦楼。”
而尽职调查也只是立项后的第一步而已——紧随其后的项目评估和投资落地前的审核决策,有了风控委员会和投决委员会的参与,这两轮环节的严苛程度比起尽职调查环节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跑得这么急?”他声音在此时格外平静,带着欲盖弥彰的轻松。
几秒后,她眼角微弯,无害莞尔,“没什么,我会通知大家准时到。”“嗯。”
这一个多月确实把她忙疯了,忙得她差点都忘记——自己最初进这个团队,到底是为什么了。
离着晚宴只剩半个小时,将近6点的时候,宋书还在23层给某人做心理疏导工作——
表面和乐地打过招呼,电梯恰好下来。
秦楼一停,想阻止却不敢。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相处,组里一部分人已经对宋书态度改观,但也有另一部分选择性放小宋书在组内的工作成绩,仍旧认为宋书是借着22层大腿上位的“特权”人士。
“……”自知理亏的某人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把怀里的蚌壳抱紧了。
很不幸,面前这两位就属于后者。
“……”
疼得他懵住,疼得他浑身发麻,像根木头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
一间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里面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出来。
其中一个突然开口,问另一个,“刚刚送你过来的是你男朋友吧?”
“……”
“我和起笙,因为性格不合已经分手了。”
他同情又羡慕地看了车里的秦楼一眼,“你是有点惨,不过总算也不亏,就别要求太多了。”
——
秦楼忍无可忍地把她转过来,抵在衣帽间的推拉门上,他俯身低下头去,从侧面吻她被她自己咬得发白的嘴唇。
Vio资本的办公楼在3楼设有专门的小晚宴厅楼层,不过毕竟只是小组名义的庆功宴,为免在公司里显得太过高调,这次组内的宴会地点,楚向彬的助理还是选在了公司外。
“嗯。”
宋书坐着秦楼开的一辆私人轿车,到达订好的庆功宴承办餐厅的楼下。
“疯子。”宋书躲开他的吻,掉着眼泪说。
然后抱得紧紧的,很用力的,像是生怕她跑掉。
秦楼眼神里蕴着的光轻晃,但很快他垂下眼帘,“那你庆功宴上又喝醉了怎么办?”
收拾着耳环的时候,另一个女同事拿起话头,对宋书循循善诱,“我觉得还是要找个稳定点的男朋友才好,有没有钱倒是其次,最重要是得能把女朋友放在心上,不轻贱人的那种。”
她贴在他的胸膛前,垂下哭得眼尾泛红的眼。
“对,我是疯子,是我的错。”秦楼低声,“疯子知道错了。”
“啊,性格不合啊……”两个女同事意味深长地对视了眼。
“不喜欢外人看见”也就算了,还“不喜欢公开场合带露面”,难道这其实不是男朋友,而是被方才的年轻女孩包养的?
宋书想了想,“那等庆功宴结束,我回来陪你,好不好?”
宋书停住身,似乎是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她站在原地僵了几秒,才回头关上衣帽间结实的推拉木门。
“小蚌壳,你以后要是哭了,掉下来的会是金豆子还是白珍珠?”
只看他疼这一次,她就再也不敢了。
车里坐着的年轻人看起来年纪在二十五左右,长着一张半明半昧里也掩饰不住俊美五官轮廓的脸,西装描摹下的身形线条似乎也是挺拔有力的类型……
然而她左耳进右耳出,有人却听不下去了——
楚向彬不疑有他,转回去重新盯上手机。
——公司里早就有宋书已经和余起笙解除婚约的流言。更确切的原话是“秦情因为抱秦总大腿做个没名没分的小替身,已经被忍无可忍的余起笙甩掉了”。
“既然不能不去,也不能我跟去,”秦楼皱着眉低下头蹭在她耳边,“那我送你去总可以吧?”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Q市能交首付很厉害了,那你岂不是嫁进去就可以安安心心做本地的全职太太了?”
只是层层叠叠地刻了太多遍,伤上加疤,疤上加伤,那一整块手腕的位置没有一点是好的。
宋书看着那人的背影,眼底情绪深了深。
一个字没出口,然后他第一次看见小蚌壳哭了。
“今晚庆功宴结束,你回来陪我加班。”
他的手就抱在她的身前。宋书僵了几秒,眼泪还落着,也不去管,她只低下头拉住他左手的衣袖。
楚向彬和对方的负责人完成项目投资内的最后一次会面,返程回公司。
秦屿峥皱着眉,“好像是。”
“好。”宋书迟疑了下,“不过我今晚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
全都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我什么都不求……她只要肯看着我就够了。”
她并不厌烦他的亲近,只是担心……
“……好吧。”
宋书弯腰看向车内,“你回去吧,我上楼去了——结束之后我会直接回公司。”
宋书转身进了餐厅,泊车小哥等在一旁准备指挥这辆非常低调但价值奢华的轿车离开自家停车场,然后他就见车身动了动,钻进旁边的空车位里。泊车小哥:“……?”
“……”
车窗降下来,车里驾驶座上的人看向快步跑过来询问情况的泊车小哥,“我等她出来。”
“行了,你也别乱操心。等他们谈完以后,你再问问就是了。”
但那个答案秦楼现在知道了。
另一边,一楼的衣帽间里。
秦楼继续恹恹着,趴在方向盘上盯着餐厅门廊的方向。黑黢黢的眸子深里藏着点压抑的克制的不敢表露的贪餍和渴望。
宋书闻言回眸,淡淡一笑,“我打车过来的。”
她明明、明明只是在这里咬了一口啊。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结果,那她怎么都不会下得去口。
秦楼趴在方向盘上,眼神深处阴郁又凶,偏还要装着可怜巴巴的模样,“我等看你上楼再走。”
疯子手忙脚乱,眼神也慌得飘,他只能循着本能低下头去隔着柔软的长发亲吻女孩儿的鬓角和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嗯。”
此时她一颗心全在待会儿遇见吕云开,该如何把握分寸的问题上,哪有半点心思舍得用来应付这两人?
她的身影和动作一并僵在原地。
宋书自然知道对方问这个的目的,她索性露出点难过神色,也顺着对方想要的往下说。
历经这地狱般的一个多月,团队所有成员平均瘦下来将近10斤,日平均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开会的时候一个个状态像僵尸,眼神像饿狼,集体去食堂用餐的时候更是狼吞虎咽争分夺秒——公司其他员工见了都想绕道走。
“也对噢。”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啊洋娃娃。”
——因为宋书参与的这个项目过于繁忙实在无暇的缘故,所以没被搭理的秦楼已经哀怨几个周了。
窗玻璃上女人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至此,宋书总算明白Vio和楚向彬在风投业界的专业声望都是怎么赚回来的了。
这一秒里他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恶意地逗不开壳的女孩儿说话,她坐在书桌前专心写作业不肯理他,他又气又恼,坐在她的桌角晃着腿打量她那张没表情的漂亮的小脸,然后憋着坏问:
“……”
宋书看得出来,完成这样一项投资,楚向彬也显得有些亢奋,路上难得收敛了他的霸王龙脾气,跟宋书谈起这项投资。
晚上6:25分。
和别人不一样,她哭的时候都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时候的小蚌壳仍旧没理他。
然而那一场变故和漫长分离后,这次重逢,她明显感觉得到,秦楼比以前对她更加患得患失,几乎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嗯。”
小哥一愣,“一楼有接待室,不如您去那里等?”
庆功宴是晚上六点半开始。
宋书沉默两秒,淡淡莞尔,“嗯。”
“……她看的是秦楼手腕,又不是手机,抓包还能靠手腕吗?”秦屿峥无奈地问。
那是一个“书”字。
“……”
秦楼是皱着眉吻的,眼底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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