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1）

    “隽升律所介绍过来的余起笙的未婚妻？”

    原本听Vio的员工说他只住在公司、每年的这一周完全不接触外界，她还有些担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更像是在开轰趴。

    站在原地的女人唇角无意识牵起一点薄凉的弧度。

    “……！”

    “……”

    “啊，对，这位是秦情秦小——”Dennis回头，看着那背影愣了下，“秦小姐？”

    宋书说完，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向窗外。

    宋书的指尖移到最底部的数字1上，却停住了。几秒后，鬼使神差地，她抬手按向数字23。

    “没什么。”宋书淡淡一笑，抬手将垂下的一缕长发捋到耳后，那点露头的情绪也掩饰下去，“我们走吧。”

    “秦小姐请跟我上楼。”

    沉默蔓延数秒，车里气氛逐渐微妙。

    从今天开始，她会叫他们一个一个，付出自己应得的代价。

    他一边望着后视镜轻打方向盘，一边不安地皱起眉。

    果然不同于之前楼层极简的白色办公风格，走进23层，入目就是最深沉的紫色绒质的菱形墙壁软包。

    “怎么会……巧巧进了Vio？”

    在Vio的入职却不是宋书想象中的顺利。

    又一番交谈后，两人分开，Dennis走回宋书面前。

    “欢迎回国。”

    “嗯？”余起笙皱眉回头。

    “是，但23层不是总经理办公室……”Dennis挠了挠头，尴尬地说，“事实上，那一层不属于办公区域，是秦总的私人楼层。”

    余起笙收住话声，他似乎懊恼于自己的失言，转回头去，攥紧拳捶了一下方向盘——

    电梯在23层停了下来。

    “总经理办公室不是在22层？”

    “这周怎么——”话声戛然而止，几秒后接了一声急促的吸气，“艹，我还真把秦总这一年一次的地狱周给忘了。”

    余起笙沉默几秒，轻嘲，“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栾巧倾全是依托于秦楼的照料。如今在风投业界，秦楼那天才疯子的名号下，还有谁不知道他任何女人都不放在心上、唯独对栾巧倾照顾有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妥协了似的叹出一口气。

    宋书轻眯起眼，那双温顺如猫的瞳孔微微缩紧。

    “Lock me up with love（用爱把我禁锢）？”

    ——

    “……”

    余起笙说：“没有通知你就私自决定，是我的不对。可你想要尽快接触Vio核心，就需要能让Vio董事会信任的身份。”

    “没关系，秦小姐。今天Q市的天空确实漂亮得让人入迷。”

    听Dennis介绍完各部门和相应的楼层分布，宋书抬手示意了下电梯里唯一被略过的最顶层。

    会议间里蓦地静下来。

    “……是。”

    她面前正对的临时停车位上，此时停着一辆黑色的奢华轿车。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单手扶门站在车旁，笑容温和。

    Dennis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点暧昧的笑容，“看来公司里的事情，秦小姐也有所耳闻。”

    “嗯？”宋书抬头，前方那人停下来，不解地回头看着她。宋书眼底的情绪飞快地敛去，换作温顺柔婉的笑。“抱歉。”

    少年俯身下来，眼底藏着黎明里唯一的幽暗，却比光都灼人。他捧着她的脸却只敢亲吻她的眼睑，他是她最狂热的信徒，也是最虔诚的疯子。

    “你真懂我的用心？如果真懂那为什么一定要进入Vio？你明明知道那是秦楼的公司、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更知道他对你有多……”

    “秦小姐，请您稍等，人事部会安排专人下楼来接您。”

    文件翻动声后，“这个属于副总级以上的文件了，找我也没用。林总出差了？”

    走到宋书面前的栾巧倾表情僵住了，余下的话音也梗在喉咙里。她睁大眼睛，见鬼一样。

    宋书脚步蓦地一停。

    Dennis一呆，“啊？不等下周送给秦总吗？”

    机场1号出站口前，宋书的脚步随着目光停下。

    “……”余起笙扭回头，“他会认出你。”

    电梯到达人事部所在的楼层。

    宋书怔了两秒，垂眸笑了笑，轻声自语：“安保漏洞啊。”

    “……”办公桌后的人脸色微变，给Dennis使了个眼色，起身走到旁边。

    宋书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里。

    “是，所以我们想送去23层……”

    宋书一愣。这是重逢以来的第一次，余起笙在她的脸上见到这样意料之外的神情。

    随后，Dennis开始给宋书介绍公司情况。

    “请按楼层。”

    “不行，不能让他看见！”

    那笑像是一张面具，和她没有情绪的五官一点点重叠，最后完全契合。

    廊桥玻璃外，一架飞机凌空而起，机翼划破云霄。

    “Lock me in and hold this moment，never get enough（将我锁在这一刻吧，我永不满足）……”

    她顾不得多想冲上前去，离着还有半米远时脚下一滑，脱力跪到坚硬的地板上，撞出“砰”的一声。

    “好的，谢谢。”

    “林总不在，找秦总签字不是正常流程吗？”

    栾巧倾半晌回神，眼底一瞬间掠过去无数的复杂伤感的情绪。

    “好的，谢谢。”

    宋书默然几秒，眼角微弯，笑着摇头，“不。只是听说过。”

    攥拳几秒，宋书还是收回手。她压着咳嗽，撑住膝盖慢慢起身。

    “我当然知道他和你有关，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同意你进Vio。”

    “保护罩？”不知道想到什么，宋书垂眸，莞尔，“那你还是太不了解他了。”

    她眨了眨眼。

    下一秒，巨大的拉力传来，她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扑。

    料想中的“权限不足”的提醒并没有响起。

    倒时差无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宋书昏沉两天后，进Vio的任命通知发进了她的邮箱里。

    “按我说的办。”

    她对面那张漂亮脸蛋上明媚不减，“栾部长？”

    Vio脱胎于改制前的秦氏集团，如今是国际闻名的风投公司。除了设立在世界各国核心城市的办事处外，Vio在Q市的总部更是占据一整座写字楼，不计天台，楼层高达23层。

    余起笙一愣，无奈摇头，“你永远聪明又犀利。我承认，未婚妻的身份不止是让Vio的董事会信任你，更是在秦楼那里给你加的一道保护罩。”

    “如果他真确认了我的身份，未婚妻这件事只会让他……发疯。”

    “总经理的事情我们这些员工哪好过问。”Dennis尴尬地笑了笑，扭头看见女人柔软长发下白皙姣好的侧颜，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地补充了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由于私人原因。虽然秦总年纪轻轻就资产雄厚，但名下房产始终空置，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公司里的。”

    余起笙紧抿住唇，皱眉不语。

    “秦小姐认识我们部长？”

    电梯启动，缓缓上行。

    “而且你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他就一定不知情？当年那个案子的证人、证据、证词环环相扣，秦家里和公司上下，哪个人你敢确保干干净净？”

    “林总这周出差。”

    宋书陡然僵住。

    “没有，23层是秦总的。”

    听宋书说明来意后，Vio的前台打了一通内线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对方挂断，前台小姐放下座机朝宋书微笑。

    她转回身，微卷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

    宋书没有推辞，“谢谢，劳驾余总百忙中来接。”

    “你怎么知道我是试探，不是事实这样？”

    笑意像浸入水里的画布颜料，一点点剥离褪尽。

    Dennis脸上表情一收，绕开宋书，殷勤地迎过去，“栾部长，麻烦您了。是隽升律所那边过来的秦小姐的人事任命问题，这是相关合约文件。”

    而宋书即将进入的法律合规部隶属风险管理部，直接向公司里的林姓副总负责。

    宋书握着手提包真皮手柄的指尖收紧，指腹泛起微微的白。几秒后，又蓦地一松。

    是啊。

    “栾巧倾，你的表妹。”

    “I don＇t want you to stop（不要停驻）”

    宋书一笑。

    “……”

    会议间安静两秒，栾巧倾抬头说：“秦情的这份人事任命书先扣下吧。”

    不知道是急刹还是撞击或者别的什么带来的一阵眩晕感，让她意识蓦地一阵恍惚。

    “是……”Dennis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问题吗，部长？”

    “没有。”栾巧倾目光黯了黯，“只是她来的时间太巧，让我想起了一个已经过世的人。”

    宋书猛地松了口气，骤然涌进肺里的带着浓重酒气的空气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副并不好看的黑框眼镜下，女人的笑意却有藏不住的妩媚动人的味道。

    “秦小姐？”

    她回来了。

    “秦情。”

    宋书和对方握手，微笑，“您好，我今天是过来办理入职的秦情。”

    梯门关合。

    又过了十几秒，她才找回声音，“秦小姐……这周无法办理入职，你下周再过来吧。”

    “秦小姐，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迎上前的人笑容满面，朝宋书伸出手，“我是与贵律所接洽的负责人，Dennis。”

    和它一同涌来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

    “Dennis，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宋书，不对，我应该称呼你‘秦情’了？”

    遮蔽的光重新落下。

    瘦削的身影就靠坐在墙根，垂着头颈。

    “抱歉，秦小姐，我们这边出了一点意外状况。待会儿人事部的栾部长会过来，我们得向她征询一下意见。”

    “嗯。”

    Dennis意外地问：“林总不在？”

    ——

    23楼内是一片没有隔断的大平层，看不清的地板上滚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和酒瓶。

    宋书一怔，两秒后她回头看向驾驶座，“半年不见，余总幽默了。”

    车上一番寒暄后，余起笙说：“我在Q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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