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后面面有一道长长的山路蜿蜒而上,沿途植满了桉树和橡树的树林。
杜柏钦说:“蓁宁,你会否同我母亲一样,觉得我不再应该涉足墨国政坛?”
杜柏钦声线有些沙哑:“撤了吧,我吃过了。”
她返身回去继续看书,直到佣人过来唤她:“束小姐,厨房里的汤已经按你的吩咐熬得差不多,您过去看看可好?”
杜柏钦手握着驾驶盘:“你会否介意我家庭复杂?”
司三看了看她的神色,转身悄悄走了出去,一会儿杜柏钦从办公室打电话回来:“蓁宁,别担心,只是让你出入方便一点。”
“我只是非常清楚明白了一件事情,”蓁宁语调并没有埋怨,一字一字清晰温柔的声音:“如果男人要走,绝不要留。”
当日下午,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蓁宁这才是真正地吓到了。
蓁宁只得同意。
杜柏钦加深了笑容:“我会向你求婚的,很快,我发誓。”
蓁宁反问:“你家庭和美,父母相爱,哪来的复杂?”
她转头看他。
杜柏钦扭开卧室的门,看到已经在被褥中熟睡的人儿。
杜柏钦答:“很快。”
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可是她不能醒得太快。
佣人即时过去应门。
杜柏钦:“是的,外界没有真相,真相封存在国家档案室,或者已经消失在时光中。”
她从图书室走出,看到司三在客厅招呼客人。
她语气顿了一下。
当计算机的光线在她脸上扫描的时候,她一点一点地体会出来,她爱上的男人,必定令她二十二年安妥平静的生命发生巨大的改变,她要学会妥协,如果妥协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答:“是的,我父亲,你知道,他不是清白而体面地离开人世的。”
他回国之初的几年,所有于他有关的人物,他在伦敦同学之中,蓁宁自然进入了调查局的视线。
他也庆幸蓁宁在伦敦并未留下任何资料,可是这一方面,他后来也没有办法找得到她。
他寻访过他们学院,宿舍内那位胖胖的tutor女士对她印象深刻:“哦,那个中国女孩子,失恋得天崩地裂,半夜醉醺醺地赤着脚在走廊大哭,那是十二月的伦敦,冷得到处结冰唉——如此漂亮年轻的女孩子,真是让人心碎。”
蓁宁轻声赞美:“很漂亮的房子,维持得很好。”
她新搬入时,司三就佣人的派度咨询她的意见,蓁宁只落落大方:“我不用人服侍,一切按照以前的就好。”
他只说是她是露水女友。
杜柏钦答:“我母亲一直不希望我从政,但是我没有顺从她的愿望,我父亲去世之后她搬离了墨撒兰,现在住在巴黎。”
杜柏钦看着她,冷锐如刀锋的面容稍稍柔和,眼底浅浅地浮起了一丝笑意:“束小姐可否先透露一下何种款式指环胜算较大?”
杜柏钦在她身边轻轻地问:“蓁宁——”
蓁宁心头开始慢慢紧张,她已经知道他们将往何处去,杜柏钦带她去的地方,是他的家,也是自从一九八零年后由国防部派兵把守,自此载入墨撒兰绝密历史档案的区域——泛鹿庄园。
杜柏钦神色一怔。
而且这一切都已经是三年后了。
兰切夫人已经签署摄政令,首相暂时任命事务大臣处理皇室政务,直至新的君主诞生。
杜柏钦生活非常自律,每日早上七点准时离开公寓,他独自驾车上班,掸光大楼地下车库有一个专属的停车位泊着杜柏钦那部低调的黑色X5,他在工作时候蓁宁并不总是能找得到他,但公寓内有一条加密电话线可以联络到他办公室。
蓁宁闭着眼,感受得到床边的人影。
蓁宁听到他带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当时我离开时,你是什么心情?”
再回到英国时,她早已不见。
杜柏钦穿了件蓝色衬衣,悠闲地在玻璃窗边看报纸,蓁宁真是佩服他,只消睡两个小时即刻神采奕奕。
他后来回过牛津,她毕业之后不知去向,甚至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出席。
司三恭谦温和:“殿下回来我即刻转达,请把请柬放在此处。”
蓁宁笑了,她还真的是爱逛女佣市场。
蓁宁静静地想了想,只问:“如今局势可稳定?”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的摇椅上坐下。
蓁宁没有答话,略有些震惊。
杜柏钦低沉温柔嗓音:“我吵醒你了?”
蓁宁心下一跳:“你要调查——”
电子遥控大门缓缓打开,杜柏钦将车驶入庭院。
杜柏钦放下报纸,替她抹三明治:“去了你就知道了。”
杜柏钦引她进去大厅,里面出人意料地整洁干净,杜柏钦解释道:“我偶尔回来住,佣人会定期来做清洁。”
杜柏钦笑着说:“吃早餐,我今日休息,带你去一个地方。”
声音熟稔得好似主人,毫不客气。
杜柏钦哈哈大笑,抬手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司三点点头,在他拾阶而上之后,熄灭了客厅的灯。
蓁宁于是不再追问。
杜柏钦忽然开口:“蓁宁,如果我现在求婚,你会不会觉得太快?”
杜柏钦望着她,点点头。
身体略感疲惫,他这周外出视察,今晚刚刚抵达首都便赶了回来,这一刻看着她,是无比的安宁。
她头发比小时候长了许多,墨黑的发丝摊在枕上,醒着的时候一颦一笑之间略有女人的俏丽风情了,但睡着的时候,却依然是甜美娇憨的睡颜。
杜柏钦叹口气:“我宁愿你不要那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