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大后我们都变了

下去，只要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她就不能倒下去。

    其实，哭一次很舒服，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会很舒服。

    心思已经不在这里的若曦根本就没有发现，真真嘴角的笑容多么的不自然，最后海轶一脸凝重的带自己在真真的尴尬中开车离去。

    若曦咳嗽起来，干涸的双眼突然开始泛起模糊。

    “林若曦是吗，你爸爸跌下床了。”对面的声音很奇怪，似乎不是她请的护工。

    海轶在等红灯的时候发现若曦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别怕，没有过不去的坎。”

    长大后的世界很残酷，少了很多梦幻，多了些许无奈。

    原本能够拄拐挪动的父亲已经给她省了一些时间来准备考虑自己的事，可就在这个时间上，又再次雪上加霜。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似乎每一步都偏离了自己的轨道，你就再也没有办法把它给开回来。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操控，还以为自己可以争取，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弥补，不能再来。”

    “对不起。”他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若曦没有搭话，别开头泪眼模糊的望着车窗外。

    而，就差一点，她就会扑在他的怀里哭上一通。

    她疲倦极了，被他掌心的温暖触动了心中的痛苦：“没有怕，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变幻莫测，我不想失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嗯，护工说的，说是掉下来了。”若曦无法专心的回答问题，两只眼睛不停的飘来飘去。

    习惯了早起一点给他擦脸，习惯了晚上快归一点好接换护工，她的时间除了查房值班以外，几乎全泡在父亲的病床前。

    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寻求帮助，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换，她就是她，谁都不能成为她。最开始还能知道自己的脚疼，自己的嘴角起了血泡，可到后来，已经渐渐麻木没有了知觉。

    这世上有很多的人喜欢把心里话说出来。偏巧她和他都不是那种人。宁可把话憋在肚子里，任由所有的一切渐渐失落在时光里，不肯解释。

    父亲瘫痪八年，除了最初的一年都在医院度过以外，其它时候都由她在家照顾。

    真真和海轶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若曦急得已经说不全话，只是不住的说：“对不起，我必须得回去，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幸好父亲只是高位截瘫，神经暂且的压迫脊柱神经导致无法站立和行走。

    接着又讲了好多琐碎的事，零零落落的，在海轶的注视下，真真和若曦说到最后眼中都有点点的亮光：“没想到，一眨眼就都长大了。”

    当年那些事，她连想都没想一个人全部做主，真正的内情谁会知道？连真真也只知道一分两分而已。

    “我送你。”海轶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让若曦定了一下，而后淡淡的说：“不用了，你照顾好老婆孩子。”

    “结婚？我这种情况怎么结婚？”若曦苦笑，声音有点酸楚。

    她原本已经没有了心，不知何时突然脆弱，只想窝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很多年她已经不习惯用软弱来表示自己的无助，她的面前只有坚持和放弃两种选择。既然选择坚持，就没资格去哭，明明双腿已经无力迈步，但仍不能就地瘫倒。

    心急如焚的若曦刚刚跑下楼的时候鞋跟已经劈了。一哧溜一滑的踩在脚底下。

    母亲离去时，她还小，现在她已经成人，不能想象最后一个亲人也撒手而去。

    “你再吃点……”真真把盘子又往她前面推一推。

    她浑身发抖，慌乱的站起来又碰掉了盘子，几乎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个劲的往外走。

    再也没有回来。

    只因为她相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结婚后要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

    她也不想，可真真眼波一闪，她就晃神儿，真真在随便笑吟吟两下，她就根本没有招架之功。

    若曦一直没有意识，紧紧抓住真真的手，站在那里茫然的等待海轶把车开过来，一身的冷汗在原本暖和的春风里变得让心颤动的源头。

    “你怎么还不找个好男人结婚？”真真明亮的眼眸中还浮着淡淡的水雾：“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会很难。”

    “海轶，我和真真是好朋友。不是你希望的那种为情人分手两地老死不相往来的女人，如果你有其他想法，请找别人，不要再自作下贱的来找我。”

    海轶的目光里错综复杂，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怜悯，最后他只是长长叹口气：“什么是我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永远是在失去后才知道，而知道时，已经晚了。”

    那时候她几近绝望，站在自己即将工作的医院大楼前只差没有掉眼泪。

    真真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他，停住即将要说的话，自觉的地头吃东西，倒是若曦拍拍肚子说：“我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