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缘际会，落英神剑鲸北游

    杨铁心瞥见右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树干有三人合抱粗细，枝繁叶茂，树冠如同一朵浓云压在那里，便拉着郭啸天跳去，几下攀援而上，小心藏身在树冠里面。

    三把钢刀刷刷的舞出一片片青光，照着曲三各处要害砍了过去。

    后来黄药师长居桃花岛，却是从海中大鲸与花间蜜蜂身上，得来新的灵感。

    一股浓艳的鲜血喷出来。

    杨铁心眼力更佳，觑见那一个空手武官，腰上挂了一块令牌，偶然被月光照射，熠熠生辉，好似是黄金打造，刻着不少字迹。

    鸟骨中空，鸟身轻灵，而人的身体重浊，就算修炼成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想要凭借便于携带的狭小羽翼做到长期飞行于空中，仍非常困难。

    远望山影重叠，黑夜幽深，虫鸣不断，遥遥的有些野兽嚎叫的声音传来。

    桃花岛的凭风飞翼，是黄药师以天械之术模拟飞禽所创。

    曲三瞧见那一串珍珠坠地时，碰上碎石，多了一点瑕疵，脸色一沉，心中大叫可惜，奈何大敌当前，也不能贸然去捡。

    “你把历次在宫中行窃的文玩字画、珍奇财宝全部交出，立誓不再入宫行窃，咱们就当今晚没有见过。如何？”

    他想，这个武官之前下手毫不容情，可看不出半分感念与相让，说出这番话来，也不过是见识到曲三的难缠之处，使出缓兵之计。

    郭、杨二人意气相投，生死之交，会跳下树来，便已是不计存亡。

    锡无后皮笑肉不笑：“呵呵，听说桃花岛主因为一件旧事，把他门下弟子腿骨打折，全都逐出门去，今日看来，他打折了腿，却没有收走这对飞翼，对你们的武功根本没有多少影响。”

    锡无后故意这样讲，正是为了激怒曲三。

    杨铁心与郭啸天傍晚时分，在小酒店里，拉着说书人张十五喝的通体酣畅，回家小憩片刻，只觉浑身燥热，精力充沛，便带了猎叉、弓箭，相伴到林中来。

    树冠里的杨郭二人，更是竭力放缓着心跳与呼吸，多亏山中风声不止，树叶摩挲的声响很是杂乱，否则他们两个，一定早就被树下的两人察觉出来了。

    曲三在石彦明的注视之下，神情渐渐僵硬，身上的姿态不复一开始的从容。

    曲三对高宗赵构所作所为，早有鄙弃之意，但辱及他师父，却万万不能忍受，当即厉啸一声，从空中飞扑下来。

    杨铁心已经听出事情原委，钦佩这曲三居然敢屡次入宫行窃的胆气，对石彦明便有几分鄙夷。

    嘭的一声轻响，曲三的后背撞在了树上。

    夏侯烈不曾反驳，点头道：“假使你双腿完好，我即使抓住机会与你近身缠斗，胜负也要到两百招开外。你应该是黄药师门下武功最高的一个弟子吧？”

    郭啸天静下心来一听，果然从那个地方隐约听着一些呼唤打斗的声音，疑惑道：“临安毕竟是天子脚下，深更半夜，怎么却有人在这里厮杀？”

    石彦明出手招架的同时，使了一个铁板桥，双脚稳稳扎在地上，膝盖却成一个直角，大腿包括整个上半身已经平行于地面。

    郭啸天弯弓搭箭，弓如满月，盯住了夏侯烈。

    这两件事情，两种做法，根本没有半点可比较的地方，岂能混为一谈。

    本来只能闪避招架的两根拐杖，因此脱离了局限，几道杖影破空扫过，钢刀断折，三个带刀侍卫分别在胸口，额头，咽喉中招，当场跌飞出去，断了气。

    他们刚刚把自己藏好，就见有一道影子跳荡而来。

    锡无后惊魂甫定，正要动作，忽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从手腕上掉了下去。

    石彦明刚刚挺直，就被这两兄弟左右夹击，仿佛被两面铜墙铁壁夹在中间，狠狠一撞，顿时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咳、咳，夏虫不可语冰！”

    锡无后恨极，把一块碎石踢向曲三额头。

    “只要你把所盗的财宝全部拿来，我就为你引荐大金国的大太子，有了大太子做靠山，你想要什么样的享受都是探囊取物，自己就不必这般辛苦了，甚至就算是你这残废的双腿，大金国能人异士无数，也不难治疗。”

    此时若匆忙闪避，只怕动静太大，反而引起他们关注。

    一线赤红色的薄光，从他挥挡的左手上掠过，凑到了喉间。

    他实在已经约束了自己太久，太久没有展露过这一门练到了骨子里的轻功身法，当了上千个日夜的瘸子，今日被逼到极处，双翼一开，不由得仰天长啸。

    他二人都是二十来岁，郭啸天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杨铁心面皮白净一些，但都有些身手，到林中走动时，为怕惊动了猎物，即使脚步踩在干枯的落叶之上，也不会传出多少声响。

    杨铁心暗叹一声，想道：“可惜我那一杆铁枪，还在家中。”

    他好整以暇，往旁边走了几步，起脚踢断一棵小树，坐在横倒的树身之上，面朝曲三，双手抚膝，安然不动。

    双方过招的时候，居然传出如同巨石相撞的声音。

    牛家村西七里之外，有一片树林。

    锡无后的声音传来。

    只因那追击而来的四人，全都穿着官服。

    如若曲三答应下来，离了这棵树，石彦明必定会立刻痛下杀手。

    句句剖析，石彦明面露冷笑，“你藏得这么深，想必你的师门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也怕官家问罪，既然如此，本官念你功夫不易，便让你一分。”

    呼桑各回答道：“既然不是凶手，我们不管？”

    就连呼桑兄弟都吓了一跳！

    石彦明低吼一声，双臂挥动，掌风刮起地上的大片落叶，把周围的一些小树都吹得弯了腰，以双臂硬生生的招架曲三的拐杖。

    那三人合抱粗的一棵大树，都被震得连连摇晃，落下许多枝叶。

    他胸口、手腕上血如泉涌，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

    锡无后早有准备，见他上钩，本是暗喜，但曲三来的太快，竟叫他喜悦之情来不及涌上心头，就惊骇闪避。

    这兄弟二人各出一脚，石彦明双掌分向左右拍落，虽然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却也不由得使整个身子被震的挺直。

    双翼一振，便已经带着曲三的身体，高过了那棵最高的大树。

    杨铁心一把拉住郭啸天，悄声说道：“那边好像有人在争斗。”

    双腿断折对他确实是有影响的。桃花岛的独门心法，本该使真气穴位，体表皮肤，随同凭风飞翼颤动，可双腿折断，血脉不畅，他的下半身便无法做到同调。

    等到后面追击曲三的那几个人现身之后，这份惊讶之情，更添了数分震动。

    曲三回头一看，也对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大感意外，见这二人异族打扮，心中顿时生出警惕，脸上的神情比刚才跟石彦明对峙的时候还要凝重。

    说时迟那时快，三条身影同时如鬼魅一般对着他扑出。

    曲三的身体刚从他上空掠去，呼桑兄弟已分别从左右袭来。

    这个残废正是因为当年受到的处罚，才功败垂成，他居然半点也不怨恨黄药师，更不在意自己即将身死，反而以证明了锡无后说的不对而骄傲。

    此人深以投靠金太子为荣，认为是毕生之中做的最划算的一桩买卖。

    他们二人本来没想插手大盗与官差之争，但这个时候情势丕变，已经是宋人与金人对敌，不能眼睁睁看着曲三死在这里了。

    呼桑克嘴唇翕动，声音出于他口，入于兄弟之耳，不泄露分毫。

    一声巨响之后，曲三口吐鲜血落在树下，背后的飞翼也被撞折了一只。

    那是一个样貌年轻，但已两鬓斑白的布衣男子，双臂各夹着一根拐杖，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之时，其中一根拐杖便在地上一点，再度跳跃而起。

    “但你杀他们三个的时候还是隐藏了本家的功夫，只有刚才逼退本官的最后一招，露出几分剑法的影子。”

    曲三咳嗽两声，单手撑坐起来，“你这等人，怎能明白我师父的用意。若非双腿残疾，我这一招落英神剑如鲲鹏北游，周身百窍俱颤，如在重水之中，无一处可以抓拿，又怎么会被寻得破绽？”

    等到呼桑兄弟分开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智珠在握的武功大夫，已经瘫软在地，七窍流血，嘴里更吐出一些紫黑如絮的碎块，呛咳了两声之后，便头颅一歪。

    他的视线全无收敛，不像呼桑兄弟那样小心翼翼。

    曲三更是始料未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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