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墟的终局

个样子。

    徐帝君小心挥袖，将这团元气收藏起来。

    “不是吞，只是覆盖而已，他现在算是沉睡了吧。”

    他飞入南荒，寻了一座孤峰坐下，仰天纳气，霎时间风起云涌，八荒皆感。

    昔日那些凄惨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重新披了一件灰蓝法袍的七杀教主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

    两人任凭那一道印记，从归墟的最深处缓缓上浮，飘向九天十地之间。

    “只在你我之间，立一个赌约如何？”

    方云汉轻哼道，“既然他们乐意以这样的形态继续存在着，我又何必太在乎他们的意见。”

    但世上的事情并不是只有对自身有利的，才会去做，他只是有这个能力，所以就想做出这样的改变。

    双方合力，终于暂且将之镇压起来。

    虽然虚弱不堪，但徐帝君眼界犹在，一眼就看出这正是红云生魂溃散之后，残留的最后一点命元。

    其中有一部分落入了九天世界内部，还有更多的，是直接向其他世界飘散。

    只要去寻一处龙族灵地，将这一点命元供养于其中，百年之后，龙气化液，玉液成池。

    执掌末日余恨的七罪魔君都败了，宿命法王又何来胜利的机会，不过，他的巫蛊之道，同样不可小觑，要想杜绝他逃逸潜藏的可能，仍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等我构思完成之后，这种印记的派发，将会是完全随机的，一切得到印记的人会做什么，我也不会去干涉他们。”

    不知多久，他终于又看到了那株摇曳不定的六叶红莲，以及倚在莲花一侧的风吹休。

    归墟之中的气氛，倒没有因为方云汉的举动，而有什么变化。

    “另外我要你帮我调理这个世界里，诸界残骸之间的矛盾，使它们融洽统一，各处异度空间都融入现实，弥补罪业的根源。”

    短暂的碰触，他已获得了诸多的信息，转过头来，脸色有些古怪。

    “但归墟之中，不只有宿命法王和那位尊者。”

    方云汉凝视了他一会儿，道：“可你的目的，是把原本仅包含你和元荷气息的重生印记，再度升华，形成九极之印，让每一个印记，都达到一种就算是我和大乘佛尊他们，也无法轻易彻底磨灭的程度，是吧？”

    方云汉对此自然深有体会，却因此产生了一层疑虑，道：“越是如此，我才越不能明白，当年桃李道长他们是怎么死的？”

    大乘佛尊道：“若仅是与宿命法王之间的战斗，不足以形成如此大规模的闹动吧。”

    “九经山主认为人性本善，觉得只要我们这种级别的真的不去干涉，即使本是恶人，获得多次人生之后，也会改恶向善。”

    风吹休问道：“这样的未来，是我们九人共同的展望啊，你会阻拦吗？”

    方云汉咳出一口黑烟，调整了一下之后，依旧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虽然灵光闪烁，方云汉的虚淡身影，从归墟中飞升而出。

    玉圣人来不及多做解释，已闪身回到中土，他正要驾驭司天之座，驶入归墟之中，一探究竟。

    他想了想，粲然笑道：“也许以后我还会请你们一起去打造一个共同的乐园，到时候还望各位不吝相助。”

    赐予无数印记，观看他们的交流和发展，这种做法所带来的进步，其实还未必比得上风吹休他们现在这个境界的人物，独身修行的速度。

    大乘佛尊将他迎回天督山上，众人再度聚首，一番畅谈。

    ……

    归墟之外，徐帝君猝不及防，只见一道灵光嵌入了某一图案的中心，一并打入他袖中。

    “不，不只是中土世界。”

    风吹休拍了下手，竖起一根食指，指尖上凝结出九道光辉盘旋结合的繁复图案，道，“这就是我所设计的新的重生印记。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将这种印记专门赐予那些心怀凶暴之念的生灵，那样的世界太无趣了。”

    灰蓝长发的少年人沉吟了一下，“嗯，换个说法，算是我主动接受了他们的监督，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啊。”

    “还好还好，万幸保住了这一点生机。”

    “一招胜负，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要在赐予这些印记的时候给出限制。对于那些已经在从前人生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的，不得赠予重生的机会。”

    话音未落，方云汉啧了一声，捏了下自己的指节。

    玉圣人目光穿透中土穹顶，感应着司天之座的异动，道，“八荒大地，诸界残骸，刚才也全都出现了一种上浮的动势。”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

    方云汉抱拳，最后一句道别。

    徐帝君举杯饮尽：“老夫虽然有些不中用了，但尚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尊者此等大恩大德，凡有所请，吾辈岂有推拒之理。”

    这可真是有点想当然了。

    方云汉搅动着漫天流光向下。

    全冲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像预设的一样，轻易的脱身出来，再次发动战斗。

    “其他几位只觉得，还是完全随机的赐予，才能够诞生更多的变数，更宏大而精彩。”

    方云汉抓了一把流光在手，细细感应，发现每当这些光点上升到一定的程度，就会突然消散，于冥冥之中，渗透到归墟以外的地方去。

    罪孽的力量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燃起了业火。

    继续下潜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些光点越发清晰，深红与灰蓝二色的合并，其中透露出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

    这一团红云精气，便落在了徐帝君手中。

    “不必担忧，他十日之后，就会在此重现。”

    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出风吹休所料。

    方云汉的视线落向那株六叶红莲。

    九极之印的光辉，照亮了归墟底部的一片范围，风吹休的面孔在这种光芒的映照之下，透露出寄托着无尽期待的神情。

    “人啊人，全数拥有情感和智慧，可以称之为人的生灵，他们在这个状态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风吹休弹走了自己指尖的图案，看向方云汉。

    但他正要出手试探之时，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中土世界渐渐落回原位。

    方云汉走入归墟之后的刹那，一团浅如红纱的云雾真元，就被他送了出来。

    每一点光芒，都是一个代表着可以不断重生的印记。

    “尊者，你……”

    “所以你是更赞同桃李道长的意见，要为这重生印记，添加一定的限制？”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的这场战斗终于是有了一个结果。

    元荷经历过的打击不必多说，可他到现在还生机旺盛，只不过意识好像陷入了一种蒙蔽沉眠的状态。

    “而在几回这样的轮转之间，他们就已经能够获得成长，找到自己最恰当的道路。”

    风吹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存在于荷花深处的道伤，道，“但桃李道长与坚信‘人不可无律’的平封君，在这里可是少数派。”

    因为之前接触到的海无尘和水月大圣，大致都属于那种比较传统的正派人物，他当时也以为另外七位差不多都是这种立场。

    方云汉道：“心智没有经过足够的磨练成长，就提前得到了不死的人生，那么再刺|激的探险也会很快变得麻木起来，我看你用这种方式养出来的人们，养出一群厌世症的概率，可比养出英雄豪杰的概率大太多了。”

    伴随着这一道视线，方云汉的神思也在若存若亡之际，探入那七类道伤之中。

    先天逆反灵光从石像眉心飘然而出，重现一道衣袂飞扬的少年虚影，洒脱依旧。

    “这里的事情，以后还是该由你们自行处理，至于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佛尊疑道：“这……往日天督传承，可没有这样的异象，难道是因为此次有多名证道参与其中？”

    赌约落定。

    方云汉看着那株红莲，虽然摇曳不休，却没有从前那种不断同化外物的特性，心中有些凝重：“你吞掉了元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