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暇武功

道刀光，也击碎成千百条细碎的紫电。

    没有早就含着敌意的试探，也没有饱含杀意的虚伪客套。

    豪气干云，狂暴无边的动态，霎时静止下来，静若渊，静若山，静若未破土的蝉。

    这两百余里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驻扎着一批弟子。

    从覆盖十方的大威力之中，诞生出大神通，大神通之中展露出了大智慧。

    武无敌本来无论是穿着气质，还是行事作风，都给人一种隐逸豪侠的感觉。

    “武无敌应邀而来！”

    “好！”

    武无敌的双掌，同时向身前探出，一上一下推去。

    这条雷霆神龙所过之处，那些拳影，立刻被电光的轨迹切割开来。

    但是，武无敌刚才向四周十方真空之中打出去的那些拳头，已经先一步，把“夏、秋、冬”给填满了。

    身处荒野之间巡逻的人，则茫然回望，不知所措。

    这是得到雄霸的功法秘籍之后，又一次推升了高度的《玄天四象喻道手印》，基础一式。

    这是纯粹的，武者的对决。

    武无敌的拳头，轰上了这道青色的刀光，全无难度地将青色刀光中的新春之意驳斥回去。

    在武无敌的这一拳击中方云汉的手掌之时。

    以当今武林的划分来看，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都可以凭借自身的功力，轻松且长久的悬浮在高空之中，二流高手之中，一些精通轻功的人也同样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有别于原创者一昧追求更狂暴的刀劲，这一刀，把紫雷刀法前四招的真谛混和归一，更顺应着古往今来的四季交替之理。

    眼看着一场日月无光，惊天动地的对撞，就在眼前。

    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刻眼睛骤然酸涩，分明还没有风声迎面吹来，却已经在这种静谧之中，被挤压的淌出了散溢的泪水。

    方云汉不曾拿刀，左掌一抬：“请。”

    这是从紫雷刀法的第一招，春雷之意，到第四招，冬雷之意，四招刀法的总和。

    更可怕的是，在武无敌的感应之中，这每一刀，都是四季轮转的一招。

    武无敌大步一迈，身形倏然前压，左手自身前，摆过丹田向后摆动，右手则握拳，从腰间略向后的位置，呼然提起，向前挥击。

    立在界碑前，仅着了一件粗布单衣的雄壮汉子，将方云汉的形貌尽收于眼底，单掌摊开，笑道，“请了。”

    界碑一侧，那些足有半人多高，野蛮生长的广阔草地中，有一处被紫电劈击，形成一片焦土。

    在方云汉出掌的时候，外界的真实天空，也隐隐约约的呼应着他这一掌之内的变化，从原本多云时晴的气候，向更晦暗难明的状态转变过去。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东南西北，春夏秋冬。

    这一刀，在青红金三色之间瞬息切换之后，终于将武无敌撼动，向后滑退一步。

    粗糙如寻常匠人的宽大手掌，捏成一个簸箕大小的拳头，棱角分明的从碎裂的电光之间扫过。

    白云漫漫的天空逐渐暗沉，群山之间，一道紫电飞起，穿梭于云中，越过重重山峦，在所有门人的注视与呼唤之下，降临于前。

    金秋寂寥，肃杀万物。

    不像是道狂和雄霸。

    人的指节敲击硬物的声音，沉缓的节奏，闷闷的声响。

    对于现在的方云汉来说，在彻底掌握了某种招意之后，他可以全然不计消耗地重现这一招的威能。

    天下会总坛，实际所在的方位，虽然算不上是在天山最深处，但也距离界碑的地方，有五十里以上的直线间隔。

    好像就没有哪个地方，是现在的他不敢去的。

    每一道青色的刀光，都像是一片飞行的弯月。

    他伸手敲了敲天山界碑。

    拳头是阳爻，可以代表一，五指张开的掌力，是阴爻，可以象征零。

    这些拳头的影像，几乎汇聚成了一条斜着向天空轰击过去，越来越大，越来越狂猛的锥形光束。

    无论是多么复杂的组合反应，都被打回最初的几种单调元气，驳斥回去。

    这一刻，仿佛群山大地，万草绿水，都感受到了这一份纯粹无比，天经地义的战志，并不禁为之侧目，为之驻足。

    玉石似的所有青色刀光，全部炸碎，而从这些炸碎的刀气之中，竟飞出来成千上万、眼花缭乱的无数个拳头。

    所以，只需要零和一，这样最基础的两个数字，两种象征，就已经足够用来阐述万众之变迁，代表事物之始终。

    世间的文字，虽然有千千万万，人的描述，更有万万千千，但根本的道理，有时候却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用最频繁的组合，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可以形成世界上最难解的谜题。

    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人，并没有因道义产生的愤怒，甚至都不能说，是有多少立场上的冲突。

    方云汉感受到这种前所未见的拳法意境，完全不同于他之前看过的、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一种武学，不由目露畅快之色。

    他这个时候一出手，其实是既有拳又有掌，拳掌无比的契合。

    “你试了我的拳法，再看我的掌法！”

    挥出了无限近似于完美的圆弧，那一记手刀，居高临下，劈落而至。

    每一条刀气所在的地方，这个时候，都成了至少几十个拳头的发源地。

    却又在瞬间，变为最单调的几种颜色，被拳风吹的向方云汉身后延伸，把他背后的一整座山头，都笼罩在这几种元气光晕之下。

    更关键的是，刚才挥出这一刀的方云汉，已经在一次从容万分的凌空张臂之后，从袖间甩出了成百上千道的青色刀光。

    就在那些越来越大的拳头，塞满他面前的空隙之际，他身上紫电一闪。

    只要他拳头之中的力量继续将其驳斥，那么刀光颜色的切换，显然将会攀上又一次的高峰。

    “果然又有新意！”

    整个身影就模糊成了一团电光，如同一条雷霆神龙，绕柱而下，逆着那道由无数拳头幻影构建起来的庞大攻击，向着最初源头所在的位置，扑噬过去。

    落在旁观者的眼中，便是方云汉的身边，一刹那间爆发出万千种迷离的色彩，几乎是一些修为不够的人，暂时失去了视觉。

    于是四面八方，群峭之间，不知多少人展现出足不沾地一般的姿态。

    视与听的协同作用，正是在方云汉的手掌，接住武无敌这一拳的时候。

    武无敌只做了一件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