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头最亲近，举步越珍珑

    当然，方云汉所遇到的这些人物，在现实中的表现，跟电影场景已有很大偏差，不能直接拿来参考。

    轰！！！

    潦草写意的黑白人形轮廓，从那些棋子之上衍生出来，一个个舞动着不同的招式，乍然一动，便冲到方云汉双目之中。

    “不全然是。有些战斗，是很有必要的。”

    “辽国那个刁钻阴毒的老女人，已经大权独揽，连杨业都被她困杀了。辽国又对西夏虎视眈眈，指不定哪一天她就会闯入皇宫，来杀掉你的父亲，再杀掉我，害死你所有见过的人。”

    虽然身处于花园之中，凉亭中的石桌之上却堆积着数十本厚重的书籍。

    李嫣然害怕地问道：“换什么？”

    方云汉自言自语的声音极低，旁人也听不清。

    李嫣然惶恐的点头，说道：“我知道的，我已经读了好久的书了，就玩了这么一小会儿。”

    但，那惨叫的声音也没有维持很久，到第二十鞭的时候，受刑的人已经没了声息。

    裂缝蔓延的趋势顿时为之一缓。

    “咦，我刚才是在这里看书吗？”

    “真的是啊，真的是……”

    李嫣然睁眼，含着莫名情绪的一双眸子，看向方云汉。

    不知源头的危机感使山间野物疯狂逃窜，成群结队的鸟雀飞扬上天，如一片片远散的阴云。

    李嫣然回过神来，一边往马车这里走回，一边说道：“我出门去少室山下游玩的时候，一路上所见，繁花锦簇，觉得大宋真是富足。不过从少室山到终南山，还有这回往天山来，却觉得好像越走近来，地方就越穷。”

    李嫣然跳下车来，看向十步之外，那里有一处正常大小的石桌和棋盘，便问道：“在那里落子就行了吗？”

    灰衣老者一掌打在袖子上，全部的劲力，在一阵柔韧的波动中，反震回来，把他弹飞十步之外，刚好落在车辕上。

    暖风微扬，方云汉来到她身后，一手轻按在她肩头，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没有半点超出预料的焦急之色。

    方云汉无动于衷，右手一摊，第二颗棋子又要射出。

    两人玩闹之间，门口多了一个墨青长袍的女人。

    这灰衣老者从精妙的棋局之中清醒过来，万分诧异道，“珍珑棋局不但是棋道上的一篇绝唱，其中也包含着敝派对天下百家武学的一些浅见。每人试图破局，所见都有不同。”

    “不过那些人出手阔绰的很，倒是让俺们这附近热闹了一阵子。”

    方云汉听到这个声音，目光一偏，已经知道那人位置何在，便伸手往马车之中一招。

    李嫣然咳出一口血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裳。

    李嫣然看了那人一会儿。

    苏星河本来看着悬崖上的变化，时不时赞叹两声，看到后来，脸色却越发凝重，透露出几许难以置信的感觉。

    但她在这里，却具备比皇宫名义上的主人、西夏的皇帝，更令人战栗的威严。

    而如果把他当初探测出来的那些痕迹缩小千倍万倍，就与这车辕上的痕迹，惊人的相似。

    半倚在车辕上的苏星河，终于想起那个图案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个图案，分明是凹陷下去的痕迹，乍一看，又觉得是在向上凸起。

    眨眼之间，她就长大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

    “我徒弟的朋友。”

    山谷的地面忽然一下轻微起伏，中心拱起，透着红光的裂纹，刹那之间，从中心散出，要向四方蔓延。

    李嫣然羞愧道：“我知错了，我愿意受罚。”

    苏星河眼见那青袍道人探手，抓起四颗白棋，甩出一颗，飞向悬崖。

    方云汉道：“那她就算败了。”

    “我明明是在……”

    李嫣然醒悟过来，用力伸手去拿桌上的书，叫道：“我很乖，我现在就读书，我会背完的。”

    当马车越过了峡谷，面前一片平地，迷雾丛丛，当中就忽然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

    苏星河见是一个少女要去尝试，有些惊讶，点了点头，他看着李嫣然走到那边，隐约觉得这少女面目之间有几分熟悉。

    她捏着白子，但手指颤抖，目光看着棋盘，却像什么都没看见。

    旁边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的紫衣小侍女凑近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朵精巧的玉花，笑得明媚，“明天就是你十四岁生日了。”

    苏星河意识到这一点，骇得嘶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

    女人也坐在凉亭中，把李嫣然娇小的身子揽到怀里，笑着说道：“那好，我来考一考你。”

    门外很快传来一声惊魂的惨叫。

    “不错。”方云汉略一拱手，“我这次来，是特地来拜会天山派掌门。”

    恐怖的威势，无来由的惊动方圆十几里内所有的野兽飞禽。

    她说着说着已带了哭腔，李嫣然拿书在她头上轻碰了一下，笑道：“骗你的，怎么这么笨，连本公主十分之一的聪明也没有学到。”

    而在两边都落子之后，这片山谷中的雾气，就从本来漫无方向的微微扰动，忽然变得全都向上升腾。

    “咳！”

    灰色的衣袍一闪之间，捧盒的老人已经在雾中划开一道痕迹，来到马车前方，手中的盒子自动盖上，一双老眼看向方云汉。

    女人把那本书放在桌上，轻叹一声，道：“嫣然，你是西夏这边，这一辈之中头脑资质最好的一个，可知道西夏如今是多么艰险的时局？”

    李嫣然轻巧的小手挠着小侍女的腰，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不得不笑出声来，绵软的喊着“不要”。

    若对方武力高到一定程度，想要强闯，就会引发地火，把无崖子和强闯者都化为灰烬！

    女人脸上含笑，却声调一冷：“我的无相神功，可以劈开千丈瀑布，你读过的所有书里面，哪一派的哪一招不能用这个法子来破？”

    “重阳真人，这位姑娘是？”

    就是因为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功力，仍然还是没有抗衡这“天山珍珑地火大阵”的把握。

    “又在玩闹。”

    那一双草鞋磨的快破，衣服上也多有补丁，面色发黄，想是平时饮食之中没有沾过多少荤腥，不过刚才交谈之间，这个中年樵夫的精神却还不错，好像也很安于现状。

    须臾之间，那残局之上，已经多了三十颗棋子。

    “如果你说的这种力量，完全凝聚在个体手中，那么，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又岂会没有对应的自信？甚至可能会有一方过于自信，而去主动的挑衅他人，使自己成为唯一的霸主。”

    方云汉反问道，“男人可以强大，女人也可以强大，女子可以柔弱，男子也可以柔弱。你将道德与性别联系，是一种最错误的想法。”

    那女人却很温和的摸了摸她的手心，道：“你已经十四岁了，要受罚，也该换个法子。”

    方云汉搭在她肩上的手指一敲，李嫣然闭上双眼，手中白棋稳住。

    她在宫中渐渐有了一些权威，那些跟她有过交集的贵族子女，哪怕只跟她见过两三次，也会经常把她挂在嘴边。

    “男人、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只见方云汉，又回到谷地正中，伸手向着李嫣然一指。

    李嫣然在马车边上停下，道：“所以，战争才是让大家活得更不好的原因？”

    只能说这个发展进程完全不同的大宋，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除了某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出现在同一时期，皇位上坐的也是个有能耐的硬骨头，整个朝廷的风气都截然不同。

    “什么？”

    “公主。”

    可那一处红光错节的地方刚刚隆起，方云汉已经立身山谷正中，一脚踏在上面。

    而这些黑白人形刚闯入其中，即见方云汉双眸中心处，各有一盏金灯扩张，化为太极轮转。

    园外有人走进来，把那个紫衣小侍女架走。

    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座峡谷前，穿过这道峡谷，就是珍珑棋局那一面悬崖所在的地方。

    “棋局败了也无妨，但败给了这种阴影，可就不是我看中的徒儿了。”

    李嫣然指尖白棋飞射而出，落在悬崖棋盘正中。

    巫行云、李秋水甚至已经创出了九股龙筋大法的丁春秋，都不敢往这里来。

    但他一张口，咳嗽连连，根本说不出话，手掌颤动了一下，只觉掌心按住的地方有异感，不经意的移手一瞥，顿时愣住。

    “就算是帝王，中原曾有女皇帝，而现如今，辽国那个明着垂帘听政的萧太后，西夏那个隐在幕后操弄局势的太妃，她们两个跟皇帝到底有多大区别呢？”

    地面，渐渐恢复平整。

    “看来你家中真是将你养得很好。”

    “两百！”

    “宋国那边，也人人富足，每年用一些奸巧的商人，从西夏国中偷走大量的资产，害我们不得不向他们奋起反抗，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两个位置，本来已经被那些脸盘大小的棋子占据，但这两颗小小白棋落在上面，大的棋子，顿时粉碎。

    李嫣然闷声道：“自古以来，七海九州，那些主动掀起战争的帝王，都是这样想的吧。但他们都是男人……”

    方云汉身影不停，倒踩七星罡步，又踏八方，身如飘风进退之间，在谷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

    一个西瓜大小的锦盒从马车中飞射出去，平稳的越过迷雾，没入山谷深处。

    当年为了布下这个阵法，苏星河整整五十天不眠不休，才把周围这数座山峰之下的地火脉络摸清，交给无崖子，成为这个阵法的根基。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却没有选书上的问题。

    这颗棋子落下，悬崖棋盘之上，骤然显出数百个意象。

    “宋国那些所谓的侠士，也个个都想着要你全家人的性命呢。”

    然后……

    若换了方云汉曾去过的，那个有四大名捕的世界，两处战场哪有可能僵持这么多年，满朝文武只怕早就因为政见不同，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在那部电影里面，所谓的珍珑棋局，根本就跟下棋没什么关系，而是一处塑造八部天龙幻象，用来拷问人心的布置。

    四个人的关系交叉分布，再加入下一辈的一些恩怨情仇，足可以排出十几种不同的结局。

    悬崖上的纵横十九道，深陷进去，一座硕大的石门现出。

    他望着那面巨大的山崖棋盘，感慨道，“听说那棋局底下，是个深谷，山谷之中还有老神仙守着，要是能过了棋局就能得到神仙赐宝呀。”

    “欲试破珍珑棋局，且向右行十步。”

    那个跟公主年岁相仿的小姑娘泪流满面，但被那两名侍卫的大手抓着，却连挣扎都不能。

    一颗小小的棋子，去而无声，落在悬崖棋盘左下角。

    那一天，太妃娘娘闭关，西夏的皇帝遵从与辽国的盟约，御驾亲征，给大宋的边境施加更大的压力。

    方云汉若有深意，又像是理所当然一样，顺口答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像西夏和辽国这二者，还想打下去的话，他们从上到下的野心家、好战者，很快就会过得非常不好了。”

    随着李嫣然落子超过四十次，她的速度也终于放缓下来，甚至在捏起一颗白子之后，忽然两眼放空，静立不动。

    车辕上，方云汉的手指轻轻滑动，便勾出一条条清晰的痕迹。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