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众人屏声敛气的等待了好一会儿,那纸符还是没有燃起,申时三刻的约定时间还没有到。
海底,深流浑浑。
哗!
拿着纸符的士兵看见那团火光的时候,不自觉愣了一下。
这热力一出,深红色护罩凹陷的地方,顿时被烧出了一片缺口,那块石头越过了护罩,落入府衙之内。
从皇都来的那些人交托给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这一股水流去的巧妙,并不是单纯靠蛮力冲刷过去,而是依循着石人伐龙舰中的某种禁法,感受周遭海水的整体状态,以这一股水流为引,撬动起了大范围的海水波动。
在众人眼中,就像是有最上等的深红色绸缎凭空闪出,围绕,漂浮在空气之中,周密一体,浑然无缝,将整个府衙内外隔绝。
他精神一振,操控着独眼石人,将保护罩的光芒聚集起来,如同一个灯柱,投向前方。
一个肉眼无法捕捉到的东西,高速飞射出去。
……
这个据说会关系到五座城池,数十万百姓生计的行动,失败了!
就好像是从萧瑟秋风、悲凉街景里,忽然一步跨入了热风滚滚、天日灼灼的沙漠之上。
完全沉入水下之后,海浪的声音反而变得低微了。
于是,这整艘战舰就沿着海底的地势,从高到低,潜向更深、更暗无天日的地方。
火炮的冲击力往往就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既然这一下子没能击破,便几乎可以说明,他们这一次行动已经……失败了。
他仰着头,透过这半透明的保护罩,看着海中的景色。
不过,现在这个护罩上已经多了一个非常显眼的凹陷处。
有一个老兵拿着火把靠近过来,喊道,“全都准备好了,只要时辰一到,立刻就能开炮。”
倏地,一具特别的玉白棺材闯入他眼中。
拿着纸符的那个士兵,鼻梁上滚过了一滴汗珠。
一声惊叫。
残余的火枪兵之中官阶最高的一个,手里拿着一张纸符,眼中有些忍不住的焦急,催促道:“快点,好了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个时候,他好像从自己不可能听到的、极远的地方,接连听见了四声巨响。
整个石人伐龙舰之上,只有用于维持基本操作的几百个士兵,他们也只是沉默的执行高择言的指令。
那个陷入了深红护罩中的石头,忽然绽放了一圈别样明艳的红光气浪。
“五座法坛应该都被破掉了。”
曾经被东皇太一设法调节五行,使得其中热力流转平衡,不往外泄露的荧惑之石,被方云汉加了一道剑意在上面,缓慢破坏平衡。
太阳落在西天边际,炽白的光华渐渐沾上了一抹黄昏的暖色。
值得庆幸的是,即使是这些千奇百怪、叫人大开眼界的海底生物,也没有哪一个敢来招惹石人伐龙舰。
他们当然不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已经知道这些曾经守卫城池的火枪营士兵,是在做一件约等于为他们报仇的事情。
就像是千把块巨石垒起来的一座高塔,只需要用绳子扯走其重要位置上非常微小的一块,就有可能引起整座高塔的崩溃。
“没问题的。”有老成些的士兵说道,“其实也就是近几年才换了这种内置火药的炮弹,以前开炮的时候,都是随便往里面填几个打磨有些圆的石头就行了。”
顷刻间,整条长街上的人们都觉得浑身一片灼|热。
从炮管里面喷射出去的那块石头,虽然把护罩打到凹陷下去,但毕竟没有破。
他望着东边的海岸,精神有些恍惚似的,继续叮嘱道,“法坛被破之后,那个人,有很大的可能还会追来。”
体形有一人大小的怪虾,前螯如同螳螂刀臂,瞬间爆发的力量,能使水流从刀臂之上激射出去,击碎十尺之外的岩石……
同一时刻。
硕大的深红色护罩,原本隐藏在虚空之中,这个时候受到剧烈的冲击,轰然浮现。
“海上本来是我们的主场,却也是无所凭依的地方,如果再次被他追上的话,只要花一段时间击破船舱,让这些船全部沉没,恐怕这远离故土的茫茫大海,就将成为金原水师葬身之处。”
“不是说只有六个……不,是要从这中间找出六个来吗?”
所有的“棺材”之中,只有那具“棺材”上,有几道裂痕。
“只要比炮管小的东西,本质上都能射出去。”
只见混乱不堪的海底,千百方玉白色如棺的物体,杂乱无章的分布在这片泥沙平原之上。
申时。
如同银色风暴一样的鱼群,存在于瀚海万波之下的高峰、盆地,数之不尽的珊瑚,以及在这些珊瑚、古岩之间生存的奇特生物。
然后,塞到炮管里面,再被火药一激,其中的热能顿时被诱发出来,就像是当初刚从九天之外坠落的状态。
护罩上的深红色光芒,映在所有人的脸上,火枪兵们脸上的表情,在这样的光芒映射之下,开始向迷惘,颓废,失望的状态滑落。
刚才从炮管之中轰出去的东西——颜色深沉、沧桑的一块不规则石头,此刻就压在这个凹陷位置的最深处。
而有着神赐之心提供的充沛生机,断臂之后才一个时辰,这个金原公国大都督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注视着黄纸红符,时不时地将纸符在两只手之间换来换去,只用指尖捏着,害怕这张符纸被自己手心里沁出的汗液浸湿了之后,就发挥不了作用。
承平数代的城池,留下了不能磨灭的伤痕,有人伏地痛哭,有人像是这时候突然脱力了一样,呆滞的坐在街道上。
船队全速向西,落在最后的一艘船上,有人站在瞭望台的位置,猛然向下面的将官发出急讯。
就算是把东大陆、西大陆的所有崇山峻岭加起来,其实,也远远不足以与天地之间,所有的海洋体量相媲美。
但是除了这一些过度悲伤的人,也有一部分家中并无亲友亡故,只是惊恐难眠了数日的百姓,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一群火枪兵的脸色急变。
船上的士兵渐渐有些焦躁,高择言却是无动于衷,因为胸口的神赐之心给他传来了一种预感,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就在前方不远处。
经此一场大败之后,再要高择言展露出那种强烈无比的自信,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火把从引信上移开,一缕青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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