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五行人变灭九辰

br />     如果这个机关人形，再被“杀掉”的话，五行联合的体系必定会彻底的崩溃，就算还剩下三个机关人，东皇太一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没有办法达到二十二层了。

    黑袍被切成了蚕豆大小的碎片。

    躯干中的种种齿轮传动破损，青铜色的金属零件炸散飞射。

    东皇太一本来心神受创，但是舞着这条长龙的时候，龙的威灵，木的生机也被攫取过来，弥补到他心头的空缺之中，是他精神旺盛，意气高涨。

    在东皇太一行动的时候，游移于他身边的厚重五色光辉，出现了失衡、倾倒、暴乱的迹象。

    方云汉和东皇太一的战场，正在逐渐的向这座山的山巅处转移。

    那一线光芒贯穿他的身体，在他身后至少三十九棵有粗有细的树木上留下了洞穿过去的小孔。

    再到东皇太一真身的眼中，映了一缕多余瑰美的月色。

    剑轮被荡开之后，又划过了饱满的弧度，飞回方云汉手中。

    伴随着一声呢喃。

    五行机关人，身上各自缭绕着术法气息，保持着攻杀向前的姿态，没有一个来得及阻拦那一记看不见的飞剑。

    但是无论两个人的战斗场面如何肆意飞扬，他们的眼神都依然稳而清澈。

    这仙山之中，大型的活物其实不多，而树木、花草虽然有许多异种，长得跟外面的寻常草木有很大的差别，外表如同翡翠金玉一般，但却并没有拥有过分强韧的材质。

    东皇太一肩上挂下来的金玉环佩，只留下一点残片，宽阔高大的黑袍，也是变得破破烂烂，袖口参差不齐，脸上的遮蔽物破裂，露出了真容。

    今天这一战，他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也是少有的，已经几乎要使出全身解数了。

    他有这个把握，有这个信心，因为刚才那一刹那的破绽，被他捕捉到之后，脱手而去的那一剑，饱含了他一路走来见识过的种种心灵杀伤，生死山字经，逝者如斯夫，天意驱四象，太虚运双神。

    方云汉不过是一双手，两条腿，即使浑身都能打出汹涌劲力，面对这样各见极端的合击，仍然凶险频发。

    他刚才之所以以重手法跟这几只机关兽硬拼，就是要以掌力反馈，探测出这些异兽体内的动力核心。

    云雾蒸腾，百草摇曳。

    但是，单调，薄弱，死板，呆笨的名剑，弄到最后也只是一块铁罢了。

    他比方云汉所预计的，早了大半的时间，来到了近前，不过，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探查的结果，算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整座山上，每一个方向传过来的反馈，都是最正常的状态。

    东皇太一双手快如幻觉般结印，印法结成之后，向上一举，其他三具机关人形，顿时也出现了对应各自属性的变化。

    这些法术机关变成这样的形态之后，似乎属性就变得更加极致而纯粹，异兽的力量，相比于均衡的人体来说，有太多得天独厚之处。

    震荡的响声，惊走了寥寥几只白鹿、银猿，飞鸟远离了树林，蝴蝶翩翩，松鼠蹦跳着。

    而在这个时候，抛出了那一剑的方云汉，左手以剑运刀招，身影倒射而回，一刀带过，数之不尽的一条条刀影，就在那个双手银白的机关人身边闪烁过去。

    忽的消失。

    就像是虚空之中，一个伸出了许多血管的无色无质大心脏，忽然被重重的一剑砍破。

    暴露在空气中的白手机关人，本来拥有东皇太一真身四成的战力，怎样也不至于在一招之间被方云汉拆毁。

    这一只手掌一抓一提，实如羚羊挂角，云烟飞天，甚至可谓是了无痕迹的，帮助机关人，从方云汉左手刀光罗网之中跳脱出来。

    把整个机关人横着压在了自己肩上，这个动作，本来应该会导致他的身体灵活受限，更难躲闪。

    实际上正如东皇太一所说，这仙山矗立于此，不知多少年月，很难说，其中到底有没有其他阻碍陷阱，即使是达到了练虚境界，也不好贸然深入。

    两剑盘旋如轮，霎时间一去无踪。

    探出这一手的人，正是东皇太一。

    简直像是几片异色云霞飘舞着，若即若离的结伴掠过千百棵高大的树木。

    青衣道袍的年轻人豁然一挥手，手中那一把光彩夺目，精致绝伦，曾费六十年光阴打造，沉于枯冢之中百年不黯的神剑。

    “不过是木头金属制造出来的死物，能成型，能驾驭已经是夺天地之造化，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变动。”

    方云汉半转的身体，看到了那一处空道，右手长剑上的光芒完全收敛，甚至整个剑身都像是变淡了一些，剑尖上有莲花似的印记，一刹那的开合。

    可是方云汉这一变，却是实打实的血肉撑张，骨骼爆鸣，物质充沛，血管之中那鲜红液体流动的声音伴随着心跳，简直有几分瀑布轰鸣而落的气概。

    这其中的时间间隔，还不足以让远处树梢叶脉之间凝成的一滴露水，往下坠落半寸的距离。

    月色入眼的时候，那剑，好像也已经在心尖了。

    三座仙山之上，渺渺瀚海之间，这个时候大概只有他们这两个活人。

    他双眼中星蓝色的光彩一盛，眼睛睁大了少许，暗叫道：这一步错了，被他抢占了一手。

    预判出错，方云汉并无惊慌，电光转念之间，手中刀势一散，数十条刀影，分分合合，凝成一道璀璨光辉，如同在树林间一闪而过的电光，对着东皇太一的腰际横斩过去。

    “移乱五方，五行尽废……”

    他左胸“嗞”的，多出一点血红。

    方云汉这样顺势而为，大巧不工的一刀，哪里是他现在这个心气衰竭的样子可以轻易抵挡的？

    这条龙的龙尾在东皇太一左臂上缠绕，龙身横过肩头，龙头在右手之中，恰好以龙口挡住了方云汉的一刀。

    但是这却也让东皇太一的真身，处于更危险的状态。

    树枝的尖端如同剑尖，拨开了从他身后盘旋飞回的两道剑轮。

    有时候两股气劲的碰撞，能发出雷鸣一样的闷响，而有时候，足足上百招的过程里，两个人的动作都幻魅而无声。

    像是从有形化成了无形，有质化成了无质，从剑化成了一缕风，又从风化成了一眼月色。

    不过，在他们全力交手之后，被剧烈牵引的天地之气，就如同一道道淡白色的气流，从战场的中心地带聚散不休，漫向四面八方。

    龙口被切开大半，但是有生机勃勃的绿光覆盖，裂缝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没有被破坏一样。

    这个时候，东皇太一的真身和五个机关人形，以不同的高度、不同的方向，分布在方云汉的右后方。

    五行人变，为人为兽，这样的机关造物，才能够配得上东皇太一的法术变化，才能够称得上是饱含智慧的工具。

    正以万马奔腾一样的动静横移的方云汉，眼中露出一抹痛色。

    方云汉长啸震臂，浑身的青布道袍都被染成了深沉的金色，皮肤、眉发，也变成了古老金铜一样的光滑色泽。

    他以在从前数座武林之中绝伦的重手法，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跟东皇太一拼斗起来，每一掌每一拳，每一次横臂扫过去的气魄，都像是要把这片山林夷平。

    于是那个正在反击的白手机关人，刚伸出了手，手肘就被切断，肩头也被削开，接着腰间出现一条横贯过去的裂缝，头颅跟脖子分家。

    这条龙一离了他的身体，更加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神气十足，几乎像是腾云驾雾，困龙出关，真龙一飞冲天。

    五行机关之间，在分别与方云汉交锋之后形成的落点，刚好错落出了一个，从方云汉通向东皇太一真身的直线空缺。

    这时，东皇太一手中的树枝，不知何时已经凝成了一条摄人心魄的光辉。

    东皇太一驾驭着四大机关兽，一同冲来，方云汉却在这个时候，用了一口充足的元气灌注到两柄神剑之上，接着，双手一挥，把两柄剑抛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