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面来风又一寒

过，他好像是一个已接近换血的大拳师，自愈能力很强，大夫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那些活死人的吼声一次又一次响起，也等于是为这些士兵指明了方向，在丰子安的带领之下，众人直扑原本的镇长宅邸。

    “太危险了。”丰子安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封信，说道，“今天早上，京城的回信到了，据说近日抵达京城的八位道长，有解决这种异变的能为。”

    椅子脚与地面发生一段短促而剧烈的摩擦，丰子安迅速的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大步走向营帐之外。

    石屑崩尽，一片碎石飞溅，红光更深。

    白无过低头想了想，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背后袭来了一股寒意。

    “万寿之神！”

    “白将军，三里之外，有个老道士，骑着一头……一头大象，要到伏虎镇来。”

    白无过连忙转身跟在他身后。

    “我会带走所有亲兵，若是做到这种程度，我还会死在那里面，那也只能说是天数使然。”

    那院子里的地面、戏台，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冰霜，像是凝结了四面寒风中最阴沉的那一部分。

    丰子安道：“这几个道士非同一般，他们入京也未足一月，但是不但得到了陛下的封赏，更得到相国的宴请。”

    而这蓝色的脸谱被他身前深红色的光芒照射之后，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色彩。

    这座宅邸原本的主人，成了那些挤在这里的活死人之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在每一波吼声的间隙之中，那庄严高昂的曲调，更营造出森罗洞窟一般的气氛，如有阎罗恶怪，在那座府邸之中，静候奔腾的兵士们自投罗网。

    死寂的环境，单调的色彩之中，倏地，如同细线的深红色光芒在石雕之上浮现。

    在北境，入秋的时节，有那种能吹得人浑身一凉的冷风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股风吹过之后，不知为何，白无过有一种异样的悚然。

    从那里转向右侧不超过五十步，就是原本伏虎镇镇长的宅院。

    大宅中心偏前的院落里，八角戏台之上，除了勾着蓝色脸谱的戏中王侯，又多了一座石雕。

    众多士卒寸步不让，大喊着围上。

    “怎么能让你亲身深入险境？”白无过焦急道，“将军，你可是……”

    一时，血如泉涌。

    “骑着大象的老道士？！”

    丰子安撩起自己衣袍下摆，撕了一根布条下来，捆在箭头上，接着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军营左侧。

    白无过一看便知，刚才这些人恐怕不只是被冷风吹过，应该也有他那种像是见到了蜘蛛毒蛇一样的异样感。

    但是，无论他们懂不懂得那四个字的意思，无论他们口里喊着什么，在脸谱老者的带领之下，所有灰肤者，都诚挚恭敬，愚昧而纯粹的向着那座石雕，拜下。

    唯一鲜艳的颜色，只有脸谱老者身上的锦袍和那一脸蓝色的油彩。

    有些窗户所在的位置也被直接打出大洞，可供人通行。

    刚才那两支箭射出去的时候，箭上布条一直被迎面而来的气流吹的拉扯向后，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明显的方向变化。

    附近一个站在破损的窗户之外，面无四两肉的干瘦老者，抬手一爪挥了过去。

    如果从高空中俯瞰，就能看到四面八方，都有劲装士卒突入宅中。

    他目视木台正中，彼处，一株如石如玉如活物的深红色六叶莲花，芳华正灿。

    那灰白色的手掌，五根手指指腹的皮肉猛然紧缩，五根参差不齐的指甲，在肌肉紧缩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从肉里弹出了一寸，泛着灰白的冷光。

    宅院之中，原本人头攒动，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一个个转头看去，露出了一大片死灰色的脸孔。

    咔！

    丰子安从人群间隙之中看到了院落里面的场景。

    这个时候，丰子安已经带着他的队伍四面包抄，向那座宅院发动了进攻。

    命令传出，兵士点齐，前后还未足一刻钟的时间，丰子安已经领着八百名精兵，从直通前方城镇中线的那一条大路上，踏入伏虎镇。

    他们无意识的张着嘴，滴着涎水，抬起了手。

    他似乎将面前的这座石雕当成某种神像，恭敬地拱手拜着，再三高呼，没有繁琐冗长的祷告祝词，只有最单调也诚挚的四字神名。

    其实，这近千名活死人里面，有不少都是上一次白无过率兵入镇的时候打伤过的，现在这些士兵打起来就会更加轻松，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补那一棍子，盾牌一顶，对面就倒下了。

    丰子安一抬手，道：“引箭破趋，你远不如我，而在兵卒的指挥调动、封困围堵上，你比我更得心应手。至于所谓身份，你如果还记得我是主将，就不该质疑我的命令。”

    丰子安往前走了几步，到视野开阔的地方，观察了片刻，扬声道，“拿弓来。”

    可是如今，大宅各处门户都已被用某种粗暴的方式拆毁，被蹭掉漆的门框和残损的墙砖直接暴露在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踩的不成样子。

    嘎！

    也在这时，镇子里一波吼声方休，乐曲在冷风中徜徉，传到这里却已经显得细弱，而在另一个方向，逐渐有沉闷如数十匹烈马奔腾的声音传来。

    在此宅邸之外，伏虎镇的街道上，地面吹起了一阵尘埃。

    长时间的夜不能寐，使得他精神过于紧绷，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注意力难以集中，眼神都有些发直，顿了一顿，才想起，问道：“白无过，那日闯入伏虎镇中的拳师如何了？”

    白无过沉默片刻，道：“实在不行的话，今天我再带人进去，把那些明显实力更高的找出来，清除掉。就算之后又有同等数量的人发生突变，他们想要成长到这个阶段，也需要时间。”

    白无过一愣，这才明白刚才丰子安是在判断风向。

    天色昏暗，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穿着一些粗布衣服，即使原本有穿绫罗绸缎的，再变成活死人的这段时间也已经染上了各种污垢。

    这叩拜的祈愿，真正懂得所求何物的，只是那个脸谱老者一人。

    如同深色的糖块包裹着一盆死灰色的汤，当围成一圈的糖块融化，褐红的色彩，就向着汤水之中包围刺入。

    惊悚的场面，如同成百上千具雨打斑驳的石雕活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四周景物变得清晰，那种异样的感觉消退，可身上的寒意半点不减。

    白无过当即说道：“那我……”

    本来在帐中等候的两个护卫，立刻将一张形制苍虬而张扬的大弓取出，并带出来一壶箭。

    白无过一惊，又看到士兵手中递来的文书，粗略看了一眼，连忙说道，“快去请他们进来。”

    所有的祷告，都是以他心中默念的大欲为核心。

    啪！

    镇中作战，策马奔腾，诸多不便，所以众人都是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