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武之山

地，只有几片超过了院落土地的界限，落在门外走廊的石阶上。

    陈五斤已经站起身来，一步踏地跃出，气势如同饿虎跳涧，一扑之下，越过了整个宽敞的院子，而在他手掌之中的那一杆乌青长枪，化作有些模糊的幻影，刺向墙壁。

    “哦？那就真是太好了。”

    铁枪精准地落在屋内的木架上，枪尾有约两尺的长度超出木架，枪头较重，只有一尺多的距离超出木架，重量平衡，放的很平稳，也顺眼。

    嘭！

    陈五斤在院子里面走了个圈，那一杆长枪在他手中肆意挥舞，龙蛇飞窜一样的枪影霎时间布满了整个院落。

    这样的声音每一天都会被他亲手制造出来，传入自己耳中。

    这样的阳光照在一杆长枪上时，反照出来的锋芒更显冷厉。

    这些年里，他没有怪过龙稼轩，虽然如果不是因为那位相国当年太过大意，他根本不需要为救龙稼轩死扛那块巨石。

    虽说现在变异生物越来越多了，但为了达成这个标准，吴广真他们都已经主动出击，深入那些荒山老林，连岳天恩都技痒起来，说什么多运动有利于伤口恢复，也一头扎进去了。

    因为东海上的商路拓展，这些年来，青屿县日益繁华，许多富商都有在此地定居的心思，却往往一时之间找不到合心意的宅邸，只好买下一块地之后推倒重建，耗时耗力。

    方云汉从院门处走来，一边拍手一边说道：“是啊，刚一过来就看到你在练枪，看来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竖立的枪身骤然平举。

    幻影一般的刺击，在距离墙上青砖已经不足半寸的时候，忽然停住，枪尖嗡鸣了一声，就向着侧面挥去。

    院子里的那些叶片全都落下之后，地面上十二个深刻的脚印就展露在眼中，脚印之间的距离很均匀，刚好围成了一个浑圆的圈。

    即使是有阳光照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多么温暖，反而有一股寒凉刺眼的感觉。

    这座小山上的建筑，本来就是向着华贵舒适的风格发展，不过，在确定要作为玄武天道总部的时候，也做了一些改动。

    这演武场颇为宽大，边角处有专门放木人桩，梅花桩的地方，也有十八般兵器俱全的兵器架列在两边，中间还至少可以容纳五百人演练拳法。

    方云汉道：“我那边还有几百本秘籍，稍后就让人送到这里来吧，大概也能弄一个藏经楼了。那些秘籍的价值我已经大致作过分类，你们可以搞一套对应的借阅标准，不用定得太严苛。但是在他们借阅之前，一定要给他们做一点培训，至少确定他们了解各处重要的穴位。”

    青屿县东边是大海，西边是平山县，南边是白浪县，北边是回游县。

    枪颈向外弯出一个半圆形的铁环，大小如同雀眼，环上系着一束柔顺的白缨。

    “对了。”说到燕子冲他们，陈五斤想起一事，道，“燕海王他们前一段时间，得到了变异生物药材，又得到了岳海王让本愿寺那边研究出来的一些药膳方子，服食之后，已陆续拥有了内力。”

    她像是刚在林子里自己练功，脸上有很细的汗珠，含着新奇的微笑，招呼道：“你出关了呀。前一阵子我刚醒，你又要办那什么典礼，忙得很啊，今天算是有空了吗？”

    他抬头看去。

    那些在玄武天道登记过的，大多是已经有了一些本领的拳师，就算是其中实力比较差的那一批，也被方平波他们安排好了，跟各地捕快、兵卒合作巡逻，以获得一些可以在玄武天道内部使用，用于换取有价无市之物的功勋点数。

    他心里也暗暗惊诧。

    “至于你和岳天恩他们几个，本身已是武术的顶峰，生平事迹我也已经都有了解，对那些秘籍，大可直接翻阅。”

    河水把青屿县和其他几个县全都隔了开来，所以从地形上看，这个县有些类似悬于海上的岛屿，才得名“青屿”。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以武人为主体的联盟，把总部设立在此，怎么看都是一件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而且，在玄武天道跟官府合作，制定战利品的划分标准，谋求朝廷将那些变异生物制成的药物优先配及给玄武天道成员，都是方平波和陈五斤共同联络朝中关系，合力定下的。

    方云汉握着那朵花，右眉一挑：“算是没什么急事，你要……”

    “我与长罗侯商量过后，已经跟他们谈过关于那些基础内功的事情，等他们这次从各自狩猎的地方回来，应该足以换取那几本秘籍的抄本了。”

    天上的太阳，九尺高的枪尖一点，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眼睛，刚好连成一线。

    玄武天道的总部就选在青屿县西北侧的一座小山上，与本愿寺相距仅六里左右。

    方云汉摇摇头，他当时请陈五斤帮着促成玄武天道成立一事的时候，还提过要尽快帮其治好双腿的，后来却没空多管，都是靠陈五斤自己练功修养。

    分明是千锤百炼、追求强韧的神机营精铁，可有时弯曲的弧度几乎像是被压到了极限的一根青竹，尽显柔韧之处。

    几片半青不黄的叶子在鞋底的边缘向上翘起，那一只脚发力的姿势开始改变，重心向前移，先是脚后跟离地，接着脚掌的前半段一弹，整只脚离地而去，周边几片叶子被带动腾空，翻转了一下。

    那不是暗器，只是叫住一个人的时候，随手丢去，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

    结果在大擂台赛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方平波是二话不说，加紧竣工，直接把这个地方划出来，充作玄武天道的总部了。

    虽然早就料到这些大齐的顶尖武人练起内功来事半功倍，可无论是岳天恩还是陈五斤，练功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时近九月，北方边境愈发寒冷，东海一带的气候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陈五斤捻着胡须，他没有问那些秘籍到底从何而来，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越是重大的秘密，越是要懂得尊重，以免破坏了已经存在的友谊。

    呜！

    这院子里的土夯的很实，平时轮椅从上面滚过，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但是现在，却留下了一个深达寸许的脚印。

    说到这件事情，陈五斤也抚了一下胡须，显得颇为欢畅，却还是自谦道：“实则也是多亏了长罗侯，他在人事管理，进账出账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否则的话，我的时间也不至于这般充裕。”

    方云汉走着走着，就转悠到了演武场那边。

    火签传迅，十万火急。

    这一杆枪长达九尺，通体铸连，浑然无隙，枪杆粗若儿臂，枪头则是长达半尺，形若短剑。

    一条西梁河，环绕青屿县，两端接入东海。

    鼓掌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公孙仪人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刀斩来。

    “我已经看过你们制定的那个标准了。”方云汉脸色略有些古怪，道，“基础秘籍罢了，也不必把标准定的太高。”

    方平波就从中觑得商机，选了一座小山，准备营造出一个专门面向这些富商的住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