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边境

气了许多，道，“金兄弟，再有两里多，就到铁衣城了，进了城，我得请你好好喝一壶。”

    有驾车的老头把鞭子放在一边，悄咪|咪的喝了一小口酒囊里的烈酒，顿时惬意的舒了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不少。

    青砖黑瓦，潮湿的小巷子，两边到处都是摆摊的，显得不太干净的两条最繁华的大街，一切都跟他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么相似。

    金色秋不解道：“怎么这么说，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约一百五十年前，大齐那一位废除海禁、大举改制、拨乱反正的贤相，闲暇之时就喜欢编些杂剧，找人来扮演其中种种英雄人物，重现一场场豪杰故事。

    这铁衣城，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就是人少了很多，那些摊子店铺，货物都随意的摆放着，门口没人看顾，里面好像也一点人声都没有。

    林间歇息的银甲将军愤然睁眼，眼眶发红，钢牙紧咬，握着刀柄的手，一根根青筋暴起。

    但在她这一声之后，伏虎镇中从近到远的，又响起了成百上千道吼叫，有粗有细，有老有少的声音。

    他没再说什么，拨马转身离开。

    金色秋正策马狂奔，直向伏虎镇。

    如同一只潜藏在林木间的兔子，仅悄无声息的蹬了几下，便越过了防线，潜入了伏虎镇内。

    最近这些年，北漠王庭派出的兵马过来攻打，总是大败亏输，所以这座城池虽是边境城市，也算极为繁荣，十分安定。

    叫声在林间回荡。

    “探亲？”那小将皱起眉头，道，“这伏虎镇已经不许进了，你先到铁衣城去吧，也许你的亲人在那里。”

    老崔心里头有了些不好的猜测，转过头去，却已经看不到金色秋的身影，也只好先进城去了。

    这里的情况，就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老练的车夫是不会随意鞭马的，况且长途跋涉至此，无论是人是马，都已经非常疲惫。

    虽然只是一个人，却是力超所值。

    这里是大齐的北方边境，铁衣城东南，伏虎镇外。

    金色秋瞳孔一缩，嘴巴还张着，已忘了言语，愣住不动。

    那来看货的掌柜听见他的问题，就先是一阵唉声叹气，道：“你说那条街呀，那街上的，都是伏虎镇逃出来的人……”

    叫声传出镇外。

    金色秋犹豫了一下，窜上一棵大树，眺望伏虎镇中的景象。

    去早就定好的地方卸货时，老崔顺嘴问了一句。

    杨老头还是闭着眼睛，神气的晃了晃脑袋，找了找调子，张口就来。

    不过这一次进城，老崔能明显感觉到，城里的氛围有些人心惶惶的意思。

    这酒楼上下无声，桌椅凌乱，一些吃剩的菜随意洒落，还有破裂的酒壶，倾倒的酒坛。

    马鞭挥在空中，只是一声轻响，并没有真正落在马身上。

    不过那些菜还没发臭，那场未知的变故应该还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旁边有个士卒紧张地问道：“伍长，我们要不要上报？”

    此时是安远十二年，再有几天，距离玄武天道成立的那一天就满一个月了。

    伍长叹了口气，却不肯说明究竟，摆了摆手：“这些事，不是你们这些人该知道的，进城去吧。”

    细眉弯弯，杏眼秀唇，略显丰腴而不减清美的鹅蛋脸，唇角好似常含着一点温和笑容。

    “大姐！”

    “大太保~亚赛过温侯貌，二太保上山擒虎豹，三太保下海能斩蛟~”

    他话未说完，那女子已然转身。

    “还真是那里！”伍长看着金色秋远去的身影，脸色之中多了些悲悯。

    可路上当真遇到了几回猛兽、土匪，金色秋随意将他们打发了之后，老崔他们的心思可就热络起来了。

    大齐的北方边境，三百多年来，战事不休，其中有太多可说的故事，可书的人物，以这些人物，这些地点为主体编写出来的戏本，也算是自成一派，许多词句唱起来尤其豪迈。

    正在检查商队车马的士兵见状，神色微变，守城的伍长立刻向老崔问道：“那是什么人，是要去哪里？”

    从铁衣城到伏虎镇的路，变化不大，区区八九里的路，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可是，他还没到伏虎镇的界碑，就看到前方设了关卡，许多士兵持枪把守。

    金色秋穿过了几条街，不但没看到巡逻的士卒，甚至没见到哪里有住户出来活动。

    将近九月份了，道路两边的野草、小树都已经发黄，平坦的大路上，远处吹来的风也越来越冷，但那城门已经不远。

    那女人一下扑空，双手按在了地面湿滑的酒水之中，跌了一下，却像是一只炸毛的野猫迅速站了起来。

    女子听到这一声呼唤，摇摇晃晃的背影立刻停住。

    “不用，将军就在那边，我们还能报给谁？”伍长摇了摇头，说道，“他反正也进不去。估计去碰个壁，就得回来了。”

    “四太保~力用开山斧！五太保手持青龙~偃月刀，六太保矛上孔雀多精妙……”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老崔应了一声，金色秋拨马扬鞭，不进城门，向着城东奔去。

    “嘿！有的听就不错了。”

    不过，伏虎镇周边刚好是林木茂盛的地方，整个镇子地势略低。

    货装的多，车轮在夯实的道路上仍然留下不浅的痕迹，车也得走的慢些才稳当。

    “不用，等你们进城之后，我就要赶紧回家去了。”

    铁衣城，是北方边境重镇之一，威虎王点将，就是以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为基础编写出来的。

    古怪的是，这镇子外面有大队的士兵巡逻把守，可是一进到镇子里面，一个士兵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商队里的众人看着前方铁衣城门越来越近，耳边听着这悠扬的声调，更是身临其境，听的来劲。

    金色秋看似站着，实则是蹲在马背上，一看就有点冷肃死板的脸孔上，也难得浮现了笑意，道，“走了好几年了，至少得回去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老崔听的满肚子疑惑不解，禁不住问道：“几位，伏虎镇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崔商队里的人，一开始见金色秋生的矮小，脸上不敢怠慢，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周围，千甲肃立。

    从这里看过去，只见一片郁绿带黄的秋日林景，连镇子里几家最高的酒楼，都只能隐约望见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