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向方

    “小白。”关七好像想起了更多，对眼前这没有小白的画面烦躁不耐，凭着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拨动。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也有一些人对这位神通侯看轻，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找了一个好义父。

    “小白？”

    关七疯癫多年还不忘挚爱温小白，雷纯的样貌与她母亲温小白一般无二，气质、声音更是相仿，她本来确实可以对关七造成极大的影响。

    第二是震惊于这个让天都变色的人，怎么偏偏此时现身？是不是就在六分半堂总堂？会不会已经跟方云汉对上？

    这位神通侯非常年轻，知道他的人一般都敬称他一句小侯爷，既是赞扬他年纪轻轻做得大事，也是为了表示对他义父的敬重。

    就连广场上那些六分半堂的头领，这时候也都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一些断肢血迹。

    他对“指挥关七去做一件事”这个成就苦求良久而不得，这一次在雷损的协助之下，有机会提前尝试，也算是过了半个瘾。

    他看到了，看到了曾经在小白身上见过的、极度相似的场景。

    “嗯？”方云汉眉梢一动。

    因此，方应看在跟雷损谈条件的时候，把自己平时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又多发扬了十倍，一定让雷损感受到无比的舒心。

    当年他的义父方巨侠救过皇帝一命，风姿绝世，让如今的大宋天子念念不忘，非要封他做神通侯，只是方巨侠无心功名，不事朝堂，飘然而去。

    雷媚、后会有期微愕，七窍流血、四肢颤抖，勉强扶着中心大堂门框站立的雷动天张口结舌。

    这些飞扬跋扈的江湖子弟，身处六分半堂老巢，居然不约而同、主动的退避，使周围的一切门窗紧闭，路上无人，好像这里一切有存在感的东西，都要主动或被动地给那人让位。

    这惊意有两层。

    就在方云汉提到问小白的时候，关七空洞的眼神往方云汉身上投去，然后，他眼里看到的、耳边听到的，就跟周围的人全然不同了。

    众人闻言，面色俱变。

    王小石也在这里。

    十几年独享的秘密在这种生死关头被一语道破，就算是雷损的城府，也沉不住气了。

    就在这时，关七动作骤停。

    他不能有关七这样的禀赋，但他可以试着掌控关七。

    在他眼里，高的难以想象的一座座大楼矗立，取代了六分半堂总堂的建筑。

    她就是雷纯。

    那些高楼摩天接云，其中有许多楼体以琉璃为墙，上下一体，恐怕要消耗千万斤的琉璃。

    真正的局势变化，只取决于身在堂中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一段遐思，一个故事，一些灵感，而不是高也无穷，万变万象的一方天地。

    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总部虽然都在京城，但是相隔颇远。

    就算是一个四肢俱断、家破人亡的人，要是能被他这样对待一会儿，也立刻会获得多活三十年的信心、快慰。

    轰！！！！！

    “关七……”方云汉徐徐吐出一口气来，好像要吐尽心中突兀现出的一股痛惜，“可惜我晚来了十多年……”

    就连金国高层都看重这位小侯爷，传授给他金国皇族的一门绝学，乌日神枪。

    他本来应该跟雷损是一个辈分的人，可是外貌显得比狄飞惊还要年轻，眉锋、发梢微微泛白，那像是有一阵小雪落在了他的眉发之上，化了之后，就给他染上了些许冬天的颜色。

    关七的身体在那一刻悬停半空，一手指向方云汉，声如狂魔：“小白就在那里，要怎么去？！”

    这些人里，有人伫立，有人期望，有人正在进来。

    “小白！”

    黑天之下，关七的眼神突然有了焦点，乍然站起，那张铁椅四分五裂，着急退避且都身怀绝技的四大圣主，竟然好像被无与伦比的神威镇压，一动都没能动，就被破碎的铁椅在四个方向上砸死。

    但是这个小侯爷处事手段八面玲珑，很快就在京城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拨势力，在蔡京一系和诸葛神侯一系间游走如意，还联合了宫中的内监首领米苍穹，组成了“有桥集团”，在朝野之间、黑白两道潜藏的力量都不可小觑。

    雷损心中隐隐感觉局势失控，沉定精神，道：“方云汉，你是怎么知道小白的事情？当年她生下纯儿，第二天就在院中凭空消失，她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掳走，你是不是见过她？”

    不过，无论是怀着好心还是善意，无论是天泉山上，还是堂外高楼，这些人心思转的再多，也没有办法在此刻真正去影响六分半堂里的情况。

    关七低声念叨，脑海里有浮光掠影的片段闪烁，眼中却又看到了那些奇特的景象。

    在雷纯身后，负责保护、照顾她的梅兰竹菊四剑婢，也从窗户缝隙里看到了雷损失态的样子，心中惊疑不定，更对自家小姐产生一股怜惜之情。

    方云汉看着关七狂乱到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那股惋惜之情渐淡，心想：疯疯癫癫的没法沟通啊。还是先砍了雷损，再处理这件事。

    他自从得知了关七的存在之后，就常常憾恨，觉得为什么与天象有如此密切联系的人，不是自己，偏偏是一个疯癫的人。

    天已纯黑，所有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天象的人，无论是王侯公子，还是背主小人，都没来由的心慌意乱起来。

    关七看到了一个与灰袍人相似的青年，从墓园中走出，卖掉了多余的房产，整日待在家里，时常呆望天空，终于有一天，他走出家门，去往了其他的城市，走过山野，在高山上滑翔，在大海上冲浪。

    关七已经疯癫了，蒙骗、操控一个疯癫的人，要比针对清醒的关七容易的多。而如果能够操控一个像关七这样的疯子，简直比指挥十万大军更有成就感。

    关七所看到的幻象，没有人能够理解。

    那里，一面红旗在歌声中冉冉升起。

    原本她被安排在这里，是要按照雷损所说，在恰当的时候，推开窗户，给关七几个眼神、做出一些引导，去坚定关七对于方云汉的杀意。

    方云汉早就在原著之中，看到过一些关于关七此刻情况的描述，可等他亲眼见到了，心里还是不可自抑地涌现出莫大的荒谬感。

    这些人一同注目前方。

    摩天大楼间，所有的道路都是一种似石非石、似土非土的质地，人们坐在四轮铁车里面，川流不息，也有前后两轮一线的小车，在高楼与温馨的屋舍间往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其实不止广场上的这些人，在广场另一端的阁楼里，二楼窗内，一位容貌绝美，气质绝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大小姐，也有一瞬怔愣出神。

    王小石虽然初出茅庐，但是师承渊博，而且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刻意留心本地的江湖消息，打听远方的武林风声，确保自己掌握的相关信息不会过时。

    就算是方平波和紫云，他们可以倾听，然而终究未曾亲眼见过那样的世界，却又怎么能全然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雷损找上门来，要求合作，其实隐隐间正中方应看下怀。

    他被手下的四个圣主抬过来，深入了六分半堂，眼里还是一片空洞，脸上茫然的好像睡了一觉之后发现自己被遗弃的小孩。

    梅剑的动作顿时僵住。

    “把她给我！”

    她虽然不能练武，仍是聪明绝顶的人，却没有深想为何自己对关七有这样的影响力，因为雷纯从不质疑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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