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南海北、江湖逸事。”
“大师,别这么说,你本来就有这般力气,只不过被他们吵嚷得忘了这一茬。”年轻人也抱拳一礼,“在下方云汉。”
头陀走得快,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避让,突然眼前一花,纷纷觉得肩膀好似被铁钳箍了一把,整个人腾空起来,摔了出去。
金头陀拉着方云汉回了客栈,一边让小二上酒上菜,一边笑道,“兄弟年纪轻轻,功力深湛,令人惊羡,但到底是老哥我痴长了几岁,肚子里也有一些不错的江湖故事,正好用来佐酒。”
那边七八个护院已经一拥而上,挂绳子的挂绳子,插杠子的插杠子,八个人一起发力,前面又有两人解下骡车,让那板车倾斜,这才把那尊三千斤的铜佛像挪到了地上。
弥勒卧地,右手肘撑地,右手掌撑住脑袋,左臂弯则拱起,插在腰间。
头陀此时确实已经没有余力再让佛像移动,但听着王老爷这话,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脸色红如滴血,眼中带着一抹狠色盯了过去。
他弯下腰,一只手穿过弥勒佛左手的臂弯,一只手托着弥勒佛的脑袋,往上一抬。
“哼,不过是三千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头陀冷哼一声,大步走来。
只见一个黑衣朴素的年轻人站在头陀旁边,笑道:“虽然不曾腾空三寸,但这挪出去,五寸也不止了,不如算个平局,大家也好不必伤了和气。”
说话的同时,金头陀捏碎蜡丸,取出里面的纸条,只看了一眼,对着方云汉的笑脸,便渐渐有些僵硬起来。
说着,王老爷转身就走,急匆匆的,连佛像也不管了,那些护院只好自己再去把佛像费力弄上板车拖走。
头陀看着王老爷那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心里却谈不上多么畅快,对旁边的年轻人抱拳道:“兄弟,我金头陀承情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方云汉点头,看看外面天色转暗,估摸着等的时间足够了,接下来便要快马加鞭,于是起身向金头陀道别,“大师,你我一见如故,可惜我还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然而那王老爷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此时仍惦记着自己的赌约,他一个商人,敢上少林骂出那三句话的话,身家性命都未必保得住,就算少林的人不动手,某些俗家弟子可不会吝啬。
王老爷那边看着头陀脸上阴晴不定,心中更加得意,稳操胜券,道:“八个人也能勉强挪一挪了,头陀,你且听好了,你只要能够把它搬得腾空三寸、挪动一寸,这赌约就算是姥爷我输了。”
那个头陀走出大门,一看到那尊佛像,脸色就微微一变。
方云汉对这鹰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见金头陀毫不避讳地解下小竹筒,取出里面的蜡丸,就问道:“大师,这鹰真是神骏,但我听说,送信的鸟纵然经过长时间训练,也只会把信送到固定地点。倘若人去楼空,信件只好送入空楼。大师应当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吧,这鹰是如何找的这么精准?”
“人品和戒律本来就不是同一个词,何来混淆之说。”方云汉自然道,“不过是我不善饮酒,怕坏了大师酒兴。”
王老爷紧张的盯着佛像和地面的那一点缝隙,大叫道:“没有三寸,没有三寸,抬不起来了。”
金头陀喝了口酒,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讲述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一字一字道,“可惜我一到中原,遇上一位奇人,连败三次,连少林的门槛都没见到,蹉跎十年光阴,思及师门教训,不免对那素未谋面的少林有些怨气,哈,仔细想想,他们也挺冤的。”
那是他的名字——方云汉。
也有人见到刚才头陀令佛像剧烈一晃,佩服他的好力气,情不自禁的鼓劲。
金头陀立刻板起脸来:“怎么,方兄弟,莫非觉得我一个头陀却要吃酒喝肉,便人品低下,不值得结交了吗?”
头陀脸色涨红,弥勒佛像的底座跟石砖发出粗糙低沉的摩擦声,又一次渐渐脱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