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传功之死

   这老者身上的衣服，竟然在眨眼之间被汗水浸透，水滴不断砸落地面。

    八个衣着不一的男女相继从林中聚拢过来，见到破庙之中的三具尸体，纷纷色变。

    “呔！”

    黑衣人只觉对方体内竟然连续有三重刚猛气劲攻打出来，犹如惊涛拍岸，好比玄铁重锤砸入厚结冰面。

    风马牛一双眼睛似乎望着大堂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逐渐热闹起来，堂前院落，青草黄泥麻雀，从未有一刻如此鲜活清晰，又不可挽回的暗淡下去。

    黑衣人声音冷淡，转头看着那三具尸体，却还是略微沉默了一下，又道，“先为他们送行吧。”

    把一套掌法练过一遍之后，风马牛怒目看向赵大鹏：“记住了吗？”

    倒也……不负。

    风马牛舌绽春雷，满头花白长发根根竖起，双手平推。

    声转高处又更高，戛然而止。

    破庙距离岳阳城约有十里，风马牛手上带着两个人，一路奔行不止，速度几乎快于奔马，一直冲到了岳阳城中丐帮分舵所在，才停了下来。

    赵大鹏虎目含泪，连忙将他扶起。

    旭日已升，城中陆续有鸡鸣。

    他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一巴掌把赵大鹏按到地上，也不管方云汉就在一边，转身开始演练。

    他们两个此时都恢复了些力气，连忙翻身，转头看去，一副惊人的场面映入眼帘。

    鸡鸣之声渐盛，此伏彼起，旭日光芒逐渐浓烈，天下大白。

    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第一外家掌力，有时直接被称作天下第一掌，若是玄冥神掌今日能把这降龙掌最后的习练者打杀……

    第三次对掌的时候，黑衣人忽然冷喝一声，脚下迈步向前。

    方云汉看着那老人渐渐没了声息，看着赵大鹏咬牙垂泪，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方云汉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也看出来风马牛此时的状态绝对不正常，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下一秒就会暴毙的模样。

    前后不过是十五个动作，就算是四肢都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此时赵大鹏全神贯注之下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风马牛从君山总舵逃出重围，奔逃一夜，本来就伤势极重，强使降龙十八掌打杀花冬梅，逼退黑袍人，心脉已断，是油尽灯枯，回天无力了。

    风马牛整张脸红如烈火，简直比画像里的关二爷更胜三分，脸上的皱纹在这种肤色映衬之下，都好像消失不见，着实威武万分。

    两个人四只手掌死死的黏在一起，四条臂膀也都是伸的笔直，风马牛直接被他推着在地上滑行向后，石砖都被鞋底压出了一道略微凹陷的痕迹。

    风马牛怒声不止，一路把黑衣人反推，撞碎了门框和半面墙壁，石砖零落之间，两人冲出破庙。

    “另外有人相助。”黑袍人又把手掌拢到袖子里面，见他们动身欲追，道，“不用追了，他先行一刻，此时应该已经赶回丐帮，不久前我收到消息，少林和武当的人也已经到了，再追无益。”

    “我~丐~帮~”

    这里一共九人，把三具尸体拖到一起，围成一圈，手上做出如同火焰腾飞的手势，齐声颂道。

    风马牛一步跨出了门槛，面朝朝阳，不再动了。

    黑衣人脸上冷肃如铁，双手玄冥神掌，能把活人冻结如冰，可他心里此时却有一股火热。

    当时共有“降龙廿八掌”，后经乔峰及他义弟虚竹子删繁就简，取精用宏，改为降龙十八掌，掌力更厚。

    北宋年间，丐帮帮主乔峰以此邀斗天下英雄，极少有人能挡得他三招两式，气盖当世，群豪束手。

    风马牛头颅忽的垂了一下，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能再有力气把头颅扬起，道：“你跟了帮主十年，也听他指导过那些口诀吧，这些动作只是辅助，劲力才是精髓，只要你配合那些口诀反复练习，总能体会到劲力变化。可惜只有十五掌。”

    风影错乱，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比拼了三招精妙绝伦的掌法，连环三次掌力对拼，仿佛平地上炸开了三个大爆竹。

    风马牛老脸上一阵潮|红，后背撞上了香炉，香炉也被他撞开，接着背部又撞上了庙里的神像。

    一个手拿板斧的汉子惊道：“那丐帮老儿居然能杀了三位散人？”

    赵大鹏跌坐泪眼，低下头颅。方云汉快步向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

    庙里的方云汉和赵大鹏，只听到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大，甚至似乎该说是“隆重”的碰撞声，还有雨点一样的爆裂声。

    方云汉怔然，眼中映照红日，一手阖上风马牛双目。

    那句苍老枯朽的尸体忽然站了起来，两个年轻人大吃一惊。

    这掌法传到南宋年间的洪七公手上，在华山绝顶，与王重阳、黄药师等当代宗师论剑时施展出来，王重阳等人尽皆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