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连考了两天，考完的时候，全市高三的学生都临近崩溃。大多数人回去倒头就睡，就江淮安精力旺盛，拖着夏啾啾一群人去打火锅。

    为了让学生产生紧张感，南城的模拟联考搞得十分正式，和高考整个流程都差不多。夏啾啾这些艺术生也要求参加联考，她大清早穿了校服，在外面套了件羽绒衣，带了个耳罩，就往学校赶了过去。

    江淮安想了想，附在夏啾啾耳边，小声道：“我想摸一下。”

    “说什么？”

    江淮安给她开门，看着她艰难挪出来。她带了一个兔子耳罩，看上去越发可爱，江淮安抬手揪了揪兔子耳朵，给她哈了口气。

    江淮安站在角落里，假装镇定道：“没，咱们去房间吃。”

    她关注的地方是——

    “看你可爱，欺负你。”

    不过想了想奖品，江淮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夏啾啾愣了愣，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夏啾啾有些无奈，江淮安轻咳了一声：“想好了。”

    这样的美丽带这一股虚幻的味道，仿佛是一个一触既碎的梦境。

    一个房间有太多的遐想，任何接触的开始，都足以让人想得太多。

    屋里的餐桌就靠在窗户边上，可以俯瞰夜景，眺望香江。

    江淮安慢慢放开她，将目光落在她脸上，许久，他才出声。

    在夏啾啾的陪同下，江淮安终于学会了吃红锅，他放了葱蒜，倒了香油，然后放了些耗油和醋，蘸料调出来，味道和上辈子夏啾啾尝过的，近乎分毫不差。

    他要做什么？难道跳过前面步骤直接到达最后一步吗？不是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吧？都谈恋爱快半年了还停留在亲一口再亲一口的世界里的男人，难道突然就开窍了？

    这样的打岔让江淮安冷静了很多，他抱着夏啾啾眼里浮现出了些温柔：“夏啾啾，新年快乐。”

    “我听说考场上有人故意喷劣质香水，企图用味道让旁边考生崩溃，从而减少潜在对手。如果遇到这种人，我可以用清凉油抵抗一下，不至于被香水扰乱心神。”

    “谢谢妈。”

    江淮安没走两步，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来，看见了一句委委屈屈的话。

    她和江淮安一起坐在后面。江淮安穿了一件英伦风的暗蓝色V领毛衣，里面搭配了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看上去带了几分绅士帅气。

    想到这个酒店，夏啾啾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你看你都不说话。”

    “而且，”江淮安认真挽救：“我也是在想要说什么嘛。”

    “还有呢？”江淮安定了定神，继续道：“还有什么？”

    他感觉自己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了一下高考。

    夏啾啾坚定下内心，她抬起头来，看着江淮安，认真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上楼顶去吃比较好。你看，我都没带身份证。”

    说着，江淮安把包从夏啾啾背上拿下来，翻出了笔道：“就这些，拿着去吧。”

    “这又是干什么的？”

    夏啾啾赶紧上去，给何琳琳一个大大的拥抱。

    “去倒数是吧？”

    江淮安有些尴尬，干净上前去拿走了毛巾天鹅道：“不过没事儿，咱们用不上的。”

    江淮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给夏啾啾在草稿纸上划线。

    江淮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闲聊，方才二叔在想什么？”

    夏啾啾直白开口，江淮安赶忙道：“那我不想说话我在外面也不说啊，在哪儿不一样吗？”

    江淮安开了门，让服务员进房间来上了菜。

    说着，江淮安不好意思笑了笑，却还是推了一步，单膝跪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了戒指盒出来，打开了盖子。

    “可以看名次。”

    她穿得太厚，羽绒衣让她行动迟缓。

    这哪里是高考，这明明是宫心计。

    他曾经有过，却在一场车祸里没了。后来他和妻子一直在尝试怀孕，却一直没有成功，走访名医之后，最后才查出来，江言弱精，本身也很难有孩子。

    焰火和月光下，姑娘皮肤白如瓷器，透明得几乎可以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夏啾啾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不知不觉间，江淮安已经把她按在了墙上。他们两呼吸都是急促的，面色潮|红，眼里都带了水汽。

    夏啾啾忍不住往旁边跳了一下，支吾道：“你干什么呀。”

    夏啾啾也没有多想什么不对，跟着江淮安进了电梯之后，看江淮安拿出了一张房卡，刷了一下后，电梯亮起了楼层。

    夏啾啾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模拟考和高考很像，要重视，所以我准备了很多。我准备了葡萄糖、饼干、巧克力……”

    “就……准备充足一点。”

    他和未来长得越来越像，言谈举止也越发相似，甚至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那点柔光，都一模一样。尝着他给的调料，看着那个人，夏啾啾越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自己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们自从在一起后，江淮安就说，每一年跨年他们都要一起过，要一起过到白头，因此所有的跨年，他们都没落下。

    夏啾啾跟着江淮安到了茶几面前，江淮安从书包里抽出纸笔和草稿纸来，开始给夏啾啾一道一道讲题。

    夏啾啾赶紧起身，到了落地天窗边上。

    “前阵子，”江淮安沙哑出声，明知道她是在找话题，却还是老实回答：“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就开始带了。”

    “你要什么奖励？”

    之前夏啾啾给沈随加油的时候就是在校门口，她并不清楚高考的额流程。上一次模拟考她也没来，还以为高考和平时期末考或许是差不多的。

    那个吻从最初的狂热慢慢化为了缠绵，舌尖和舌尖交缠在一起，江淮安呼吸慢慢重了起来。

    这个房间视野很好，能直接看到广场上倒数的时钟，江淮安和夏啾啾一面吃饭，一面说着模拟考的题目。

    “这么喜欢一个姑娘，真好啊。”江言眼里露出暖光，想了想，他又道：“方才你和怀南一起出去，说了些什么？”

    “你准备这么多吃的干嘛？”江淮安有些不解，夏啾啾不好意思道：“就，准备好了，万一考场上体力不支，可以吃点补充糖分。”

    她转过身，走到房间中央去，拿起了菜单。

    江淮安也有些不好意思，看见旁边人看过来的眼神，轻咳了一声道：“你随意吧，我走了。”

    她看着他金丝边眼镜在月光下流动着光泽，下意识开口：“你什么时候带了眼镜的？”

    何琳琳完全没有警惕，夏啾啾红着脸点头，何琳琳大手一挥：“去吧，你弟都去了，你也去，记得给我报平安，别晚得太过分。”

    夏啾啾也是同样的感觉，她僵着身子，没敢应声。

    江淮安紧紧靠着她，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他低低喘着粗气，看上去极其危险。

    如今的江淮安和当初凭着天赋考到前面的江淮安已经全然不同，他对知识点掌握得更透更深，每一道题江淮安都会给夏啾啾细致讲清楚考的是哪个知识点，然后举出针对于知识点的解题办法，同时延展出相关拓展的题型。

    夏啾啾靠在江淮安肩膀上，觉得自己起来不是，靠着也不是。

    她在路上提前联系了江淮安，江淮安便早早等在学校门口。

    江淮安仿佛是一本行走的参考书，给夏啾啾讲完一张卷子，讲的不是卷子上的题，而是带着夏啾啾把这张卷子上所考过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

    “我们快去看看。”

    夏啾啾没有动弹，她听他问：“我戴眼镜，是不是比沈随这些人帅多了？看上去特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江淮安似乎深思熟虑了许久，立刻回了时间地点。夏啾啾看见时间地点，有些恍惚发现，他定的地方，其实是她结婚前，和上一世江淮安最后跨年的地方。

    江淮安扭头看她，也就是那瞬间，凉薄的唇擦过她温热的额头，带了触电般的感觉，电流仿佛从接触的位置上产生，一路窜进心底，酥酥|痒痒。

    “你这不是孩子话吗？”江言有些无奈：“你们都不在一年高考……”

    过了许久后，车停在了丽香大酒店，江淮安让夏啾啾等了一会儿后，去了一下前台，然后红着脸走了回来。

    江淮安的吻突然变得富有魅力，贯穿了各种技巧，让夏啾啾猛地就想起了上辈子那个江淮安。

    江淮安又忍不住揉了一把她耳朵，然后他发现她背着一个大包，有些奇怪道：“你带这么大个包做什么？”

    江淮安一直是这样的人，每一年跨年，从来没有过其他人的出现。

    “还有……”

    她企图最后再挣扎一下，继续劝说道：“我觉得……”

    从落地天窗往外眺望，烟花一个又一个炸开，照亮了夜色。

    说着，江淮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同一个厨房，没区别的。”

    外面停了一辆黑色宾利，夏啾啾有些犹豫走上前去，看见江淮安坐在后排，将车窗摇了下来。

    夏啾啾站在她背后，听着里面传来的出牌声，拿着手机，小心翼翼道：“妈，我今晚上，能不能晚点回来啊？”

    那一年江淮安就是在这个酒店里给她求的婚。

    “那，”夏啾啾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什么奖励啊？”

    他虽然笑着，却明显有些忐忑。

    江言摆了摆手，随后同江淮安道：“你爷爷的病情也已经控制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去休息吧。”

    江淮安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我不想带着你在一群人的地方跨年，我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就我们两个人。”

    女人的世界，果然不同凡响。

    “行吧。”江淮安点点头：“那我要是考全市第一，你怎么奖励我？”

    最后一次跨年就是在这个丽香大酒店，这个大酒店有一个顶层旋转餐厅，视野在南城可说最佳。而每年跨年倒数的地方都在香江，丽香大酒店刚好位于倒数的广场附近，可以俯瞰着城市大钟，是众多高富帅白富美们最爱的一个跨年地点。江淮安居然在这一天订到了丽香的位置，应该是提前了很久，做了很多准备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沉默着没说话，好久后，夏啾啾终于道：“我觉得下次咱们还是不要追求什么两人空间了，你看多尴尬啊……”

    “赶紧出去吧，电梯都鸣警了。”

    其实已经告白了很多次，然而将江淮安把这话说出去时，夏啾啾还是觉得，有一股暖流涓涓涌上。她正想说什么，就感觉江淮安将手放在她的脸上，温柔道：“真的，好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我梦见过好多的你。比如说我为什么来这里呢？因为我在梦里和你一起在这里跨过年，我还准备了一枚戒指，向你求婚。”

    他往车里扫去，看见了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胖子。

    “嗯。”

    和夏啾啾通完电话，江淮安心里所有的起伏都像被一双手熨得服服帖帖。

    江淮安抬起头来，鼓着眼睛：“我不觉得挺好吗？”

    夏啾啾想了想，跑出去找何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