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诉衷肠

    此话一出，楚涟漪便知道那夜果然并非梦境，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些欢喜。

    唐楼笑了笑，但那笑意却不浓厚，大约是想起了不怎么乐意的事情，“那是因为其中困难重重，岳父大人又小心谨慎，怕最后有什么波折，图惹你烦恼。”

    楚涟漪从没经历过战争，但是幻想总是更为让人恐惧的，一时间居然也动摇了心意。

    楚涟漪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用费心。

    唐楼力争了三日，又说了当时的楚侍郎许多好话，还提到当朝的局势，说皇上立嗣一事上十分看重中立派楚侍郎的意见，禹王府的王太妃这才松了口，但正妃一事真是提都不许提的。

    事后，唐楼夜探楚府数次，都不得而入，只因楚涟漪将她的小楼守得铁桶似的，好容易摸清楚她新住的房间，进去却见床上躺了两个人，涟漪也不知道惊醒没惊醒，迷糊间却在大声唤丫头，唐楼不得不退出。

    楚涟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脑子里幻想着他堂堂亲王之尊却要偷偷摸摸地趁人不注意摸上马车来拘着，确实也不容易，何况也不知道他在这马车里拘了多久了。

    “我不信，婚姻大事，父亲断然不可能不同我讲的。”

    好在，那严府退亲，让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心中不在持中立态度，异日也算是有拥戴新皇登基之功。不过为着大事，二人表面上依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免得圣上猜疑，也约定除非真是二皇子登基，否则这亲事便算作废。因那楚青全料到，如果是另一位得继大统，以唐楼与二皇子的亲近关系，定然没有好果子，他是万不肯将涟漪嫁给他的。

    唐楼狠狠捏了捏楚涟漪的下巴，“你还真敢点头啊？”

    “你不是有一盒胭脂了吗？”楚涟漪嗔道，示意他手里那盒子里就是胭脂。

    “东北边儿又有些不太平，圣上已有意思让我领兵，过几日旨意就该下来了，估摸着五月里就要出发，那时候肯定要忙，所以才想着四月里能再见你一次也好，这次如果能立下大功，也好请皇上赐婚，涟漪，你就应了吧。”唐楼在楚涟漪的耳边低声道。

    楚涟漪赶紧推了推他，“你小声些，仔细被车夫听见。”

    “我的院子守得铁桶似的难道不对？”楚涟漪嗔了唐楼一眼。

    也许当时他心底隐约就预料到了那结局，心里为只能娶涟漪为侧妃而万般无奈，只觉是大大委屈了她。

    唐楼揭开那口脂盒子的盖子，里面空空然无一物，“每次想你了就拿出来闻闻，看来是不可能在吃完之前娶你过门了，你今日总得给我换一盒，留个念想。”

    “就这样说定了。”唐楼率急急替楚涟漪做出了决定，又怕她反悔，转而改了话题，声音略带失落地道：“涟漪，如果我回不来，就让岳父重新帮你找一门好亲事嫁了吧。”典型的以退为进。

    “如今虽然我二人都得偿所愿，可惜就是不能立刻厮守，真是一桩憾事。”唐楼当初想聘楚涟漪为侧妃其实也不无私心，如果以正妃相聘，来来回回，六礼做足，没有一年半载是绝对下不来的，等得人好不焦心。

    这话说得隐蔽，楚涟漪却知道他在告诉自己消息，那日新月异四字，只怕正是父亲不肯告诉自己与唐楼婚事的原因。

    唐楼见楚涟漪笑了，心也就放下了，“涟漪，你好狠的心肠，那院子守得跟铁桶似的，让芳姐儿给你下帖子，你也不去，你五姐夫家靖文侯的宴请我不请自去，也见不到你的踪影。”

    楚涟漪点点头。

    楚涟漪被唐楼露骨的话语给臊得想夺门而出，又见唐楼从他怀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来，定睛一看却是上次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口脂盒子。

    楚涟漪本来天大的火气，被他这样蹭着，却变成了惆怅，一时也忘了反抗。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闯我的马车。”楚涟漪死鸭子嘴硬，是绝不肯给唐楼好颜色看的。

    楚涟漪望进唐楼的眼睛，目若点漆，炯炯有神，是一双极好的眼睛，清清澈澈，平白说话就让人信了三分。

    “嗯，我扶你上马车。”暗香正要扶疏影起来，却听得疏影声音急急地道：“哎哟，我脚崴了。”疏影也是机灵人，知道暗香的急脾气，万一发现车里有个男人一时急躁起来，指不定生出多少事端来，岂不是坏了姑娘的名声。

    “怎么不可能，你仔细想想总是有蛛丝马迹的是不是，这件事楚府的太夫人也知道。”唐楼借机坐到楚涟漪的身边。

    可后来无论是让芳姐儿下帖子，还是绕着圈子安排其他府上下帖子，都不曾见楚涟漪的踪影，唐楼心里就在估计定是他未来岳父谨慎过分，并未将那事告诉涟漪。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唐楼也不肯冒这个风险的，何况楚侍郎是出了名的难啃的硬骨头，无论是自己支持的二皇子还是王国公支持的五皇子，都曾想拉拢这位楚侍郎，皆碰了一鼻子的灰。

    楚涟漪又瞪了唐楼一眼，唐楼却是明白人，知道她骂自己，怎么自己就不怕惹她烦恼，偏要来说这些，随即正色道：“涟漪，我一定要娶你，我是极有信心的。”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连不信的人都要偏信三分了。

    楚涟漪见唐楼怒了，自己反而开心了起来，“难不成要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疏影虽不知那车中人是谁，但听着这片刻也不见姑娘有呼救声传出，也不敢自作主张。

    “涟漪，我知道你生我气了。”唐楼轻叹一声。

    那中人来回唐楼，唐楼听后心凉了一大片。

    唐楼也知道未来岳丈的担心，是以两人有此约定。

    唐楼一看楚涟漪那满脸的悲愤就知道她定是没从他父亲处知道后来的消息，未来岳父果真是太小心谨慎了。

    想不到父亲真的送给了唐楼。

    楚涟漪不答话，唐楼又继续道，“涟漪，禹王府在鼓楼大街上有一家叫吉祥斋的铺子，你五月前能不能找个机会去那儿？”

    楚涟漪被唐楼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虽然他不曾越矩，可这动作已经过于亲昵和暧昧，“我没带。”

    如此折腾了两个月都不见进展，唐楼这才命人安排私下见了楚青全，好在他并未拒绝。其实在朝廷立嗣风头的当口，他二人是绝不宜见面的，如果被人见到，参自己一本，私下结交朝廷重臣，那苦果就够自己吃一阵子了。

    “你可真狠心。”唐楼静静看了楚涟漪片刻道：“我既不想你嫁给别人，又不想你生活难过，怎么办，涟漪？”唐楼握住楚涟漪的手搁在胸前。

    唐楼这才笑了回来，“涟漪你再给我一盒口脂吧。”

    “好好，我不动，你小心些，你那皮肤薄，小心簪子划伤了自己。”唐楼果然停了动作，焦急地道。

    楚涟漪接过麒麟放在手中把玩，不用细看，却也知道唐楼所说之事的真假。这金麒麟她自己也有一只，是小时候身体娇弱，母亲听人说那是邪气入侵，找人打了一对金麒麟给自己避邪，两只麒麟一大一小，有分公母之意，小的一只给了自己，大的一只母亲当时打趣说是要给未来的姑爷。

    楚涟漪光是幻想唐楼的动作就觉得害臊，嘴上却不肯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送给其他人作耍了。”

    “暗香，我脚疼，你快扶我去后面的马车吧。”

    更何况楚涟漪总觉得是自己对唐楼太“假以颜色”了，以致他觉得自己不端庄，这才有那“侧妃”之意，从太夫人至自己的母亲，甚至那几位婶婶的身上，楚涟漪都觉得这里的女主人不一定容貌出众，但必须要端庄的，入乡随俗，自己也总得养出端庄的气质来。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楚涟漪羞怒了，“你赶紧走吧。”

    “王爷贵为亲王，却总行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是欺负我声明不佳，只当我是随便的女子么？”楚涟漪事后检讨，也许是自己太不像一个古代女子，没有在被男人吃了豆腐后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让他以为自己是随便之人，这才起心调戏不成？是以楚涟漪这次才有过激的行为，想要像个古代人。

    “这不可能。”楚涟漪低呼，父亲可从来没同自己说过。

    “我才不去，我凭什么要去那铺子？”楚涟漪转头不理唐楼。

    唐楼久久不见楚涟漪，心想定是因局势不明，岳父大人才不曾将他暗自将涟漪许给自己以作正妃之事告知，所以让她躲自己躲得那般紧。

    “涟漪……”唐楼一脸苦笑，正想上前亲近，却见楚涟漪从头上抽出金簪来，对准了她自己的喉咙。

    楚涟漪吸了吸鼻子，“王爷并没亏欠我什么，如王爷真有歉疚，还请赶紧……”楚涟漪指了指车门，正准备赶人，哪知刚伸出手指就被唐楼捉了去，死死握着不肯松手。

    “那吉祥斋是丝绸铺子，你同太夫人说，及笄了想置办点儿新衣裳，她肯定是允的。”这话本没有错处，只是被唐楼挤眉弄眼说来，楚涟漪顿时就踢了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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